化神宗一行后,日子过得轻快,转眼已是春尽夏至之期,且见:
湖边雨细垂纤柳,水面风平聚浮萍。
却是石榴知春尽,花苞怒攒待夏来。
韩自横在寒门,与陈子友、胡一八和林竟青做伴为乐,与东方剑来、祝天纵与叶凌风合习“四灵护天阵”,与水悦蓉鸿雁传书,日子过得无比充实。唯一气恼的是师傅玲珑久出游玩未归,韩自横料定必是被美食所绊。也有可喜之事,四人合练的“四灵护天阵”颇有进展,神王玄喜形于色。也许是因为四人经过化神宗一行,东方剑来和韩自横觉得叶凌风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讨厌,也有可爱、护友之处,只是疏于表达。叶凌风也觉得东方剑来和韩自横有过人之处——睿智勇敢,与以往阿谀谄媚之徒不同。四人更加默契,自然暗合神阵阴阳互补的需求,方能有所进展。这里暂且不表。
且说神王城自神王照击败慕雪白痕后,其势力异常广大。在盛产陆木血精的陆木谷边,便有神王城的地盘谷云镇。谷云镇西靠无定江,东接陆木谷。常因陆木谷有云雾随风飘入乡镇,故得此名。过了陆木谷,便是化神宗势力范围雷泽。与神王城诸人前往潮水城的天路一起,成为两条进入潮水城最重要路径。一条天路,一条地路。因而,谷云镇亦是九州重要的交通要径。此间里正乃是华派所出,修为已臻初神境,名为孙在英。
孙在英满脸胡渣、魁梧粗犷。今日如往日一般,与两个随从巡视闹衢。各类商贩热情叫卖,无知顽童奔跑追赶,一副富饶祥和之相。三人巡视了一段路,刚好路过一酒馆。
随从甲道:“孙爷!要不要进去喝两口暖暖身子。”
孙在英笑驳道:“瞧你这小兔崽子懒得,都夏天了,哪里冷了?还暖什么身子?”
随从乙道:“那还不是陆木谷的潮气不停涌出来,再不喝点烈酒驱驱寒,老来肯定得老寒腿。”
孙在英道:“霍家人在谷里面活了那么久,也没见他们怕什么老寒腿。”
随从甲猥琐道:“说不定这霍家人跟那些陆木精一样,腿多,废了一条还有七条,我们才三条腿,怎么比?”
孙在英戏言道:“那这霍家人,不全是妖怪吗?”
随从乙道:“他们是不是妖怪关我们什么事?孙爷!我们可不能让最关键那条腿废了才是!还是先来两口吧。”
三人皆笑。
三人打趣了霍家一番,便携手进去酒馆用酒。进入酒馆,里面诸客纷纷作揖,想来都是熟人。
小二迎上来擦擦桌子,问道:“孙爷,今天来点什么?”
随从甲骂道:“你这不废话吗?还用得着问,平时孙爷喜欢的那几样摆上来就行,先沽壶酒。”
三人的酒上了菜还没上,隔壁桌两人已经喝得脸红耳赤。有言酒下话多,两人高声聊了起来:
……
“这神王城是大不如前了。”
“怎么就大不如前了?”
“你看,现在小小的陆木谷,都不敢弄他。两叶的时候,早把他们给办了。还让他们天天欺负到我们头上来?如果有一天要打陆木谷,老子第一个冲上去。”
“少吹吧你,几两黄汤下肚!不过说的也是,我听说阿,就是神王玄的性格太软弱,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还是两叶好!”
……
孙在英不听还好,一听怒不可遏,本身出生华派见他们有辱师门如何不气?一拍桌子骂道:“放你娘的臭屁!”
两人一见是孙在英酒醒了大半,连忙赔笑道:“不知是孙爷到了!刚刚兄弟是几两黄尿下肚,胡说几句。不见怪,不见怪哈!”
孙在英道:“爷是服了你们!不知缘由又爱妇人嚼舌。”
“想来孙爷是知些内情的,说来与兄弟们听听呗。”两人说完,忙将桌子搬过来靠到孙在英这边。
周边人见有故事听,亦都倾耳。
“陆木谷敢今天这么嚣张,说到底,就是你们口中的……”孙在英说了一半,指了指门口一大树,轻声道,“两叶!”
“孙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孙在英问道:“这陆木谷的靠山是什么?”
“化神宗殷天望,殷郎中阿!鸟异人。”
孙在英继续问道:“那殷天望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尽皆摇头。孙在英气得敲了一下一人的头,骂道:“就知道你们是妇女嚼舌,啥都不知道。”
那人连忙往孙在英的杯子上筛了酒,问道:“那这殷郎中的妻子是谁?”
孙在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敲着桌子道:“叫叶肃芬!叶肃芬我也知道你们肯定没听过,但是现在神王城七神,叶家两人叫什么名字?”
随从甲道:“我知道我知道!好像一个叫叶肃征,一个叫叶肃…”
“芳!”孙在英补齐,继续道:“承德于天,肃风雅操!‘怀古君子之肃风,抱真上人之雅操。’殷天望的妻子跟如今神王城的叶家同辈,都是‘肃’字辈!”
“那她是叶家的什么人?”
孙在英悄声道:“神王振的女儿!”
“怎么可能?神王的女儿?怎么会嫁给鸟异人?”
孙在英悄声道:“这神王振的妻子不也是鸟异人?早说了你们屁都不知道!这也涉及一场豪门惨案!”
“孙爷!快讲讲,快讲讲!”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孙在英说了一半,用手沾了点酒,在桌子上写了个“魏”字,继续道,“整垮的两叶!”
“怎么就跟这家扯上来?”
“神王振的妻子来自哪里?潮水城若草堂。干嘛的?炼药的!”孙在英说完,指了指桌子上那个字,继续道,“这家在神王城干什么的?不也是炼药的!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随从乙道:“这不挺好的,都是炼药的不是能互相交流,增长我们神王城的炼药水平!”
孙在英拍了一下随从乙的头,道:“放屁!都在一个娘们肚子上使功夫,生出来的崽算你的还是算他的?任凭他把药炼下去,以后这神王城你当爹还是他当爹?”
随从甲道:“难怪别人经常说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原来两家是因为这个弄起来的。”
“那这家是怎么弄的两叶?”
孙在英道:“这些豪门秘事传出来也是只言片语,但听说这神王叶的妻子就是这家的人,通过这层关系弄死大房长子,扶二房上的位。后面呢,大房大嫂就带这个大侄女回了潮水城。神王叶上位后,觉得对不起这嫂子侄女,因此多有帮衬。否则你以为,这九州天下没有叶家点头,能起这么大一个化神宗出来?只是谁都没想到,这化神宗一长能长这么大!”
“这叶家也太怂,如果是我,还不报仇雪恨!”
孙在英道:“你懂个屁!你以为是你啊,刁然一身?谁得罪你你一刀下去,之后我再把你砍了,你留个爷们的好名声?这些豪门大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要为整个家族考量,不是为匹夫一怒。当然,这家要做也不会那么傻,留下证据给两叶报复,肯定会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破绽。”
“这豪门内斗不想这么血腥!”
孙在英道:“我们这些米粒大的屁民影响得了什么?只希望他们少贪点少斗点,我们这些屁民还能有口安稳酒喝。否则的话,难咯!”
众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孙在英见众人表情微有失落,打趣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们管那么多干嘛?干酒就完了!”
一句话,让众人缓了过来,又开始有说有笑地喝酒。孙在英等人的菜刚端上来,还没来得及起筷,且见门口有一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