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城诸人各骑神兽前往神农殿。
远望海天一色,极目浩荡。孤舟似叶随浪远,层云如绵陪天宽。近观神农殿壮丽辉煌、气吞山河。飞阁流丹,欲和瑶池斗色。耸入云霄,敢与天宫争威。令人叹为观止,比起神王城的仰神殿不逞多让。又见潮涌台上此时已是人山人海、蚁聚蜂攒。神王城诸人在潮涌台按下云头。化神宗大少殷有威前来接待。
众人各自施礼毕。又有随从帮忙介绍神王城诸人姓名。当介绍到韩自横时,由于门派利益要远高于个人私仇,韩自横对此亦无可奈何,表情冷冷应付。而寒门子弟众多,化神宗也还没摸出韩自横的来路。殷有威自然不认得。当介绍到祝天欣时,殷有威早沉迷其娇眼光难舍。介绍到云拈月时,又陶醉其洁,更加神魂颠倒。还好无意间看到旁边站着一个眼神冰冷的水悦蓉,让他猛然一惊清醒过来。否则这位殷大少爷,非在此等天下势力云集的大节闹出笑话不可。
由于殷天望与叶肃芬开宗立派异常艰难,闲暇时间过少,对殷有威疏于管教。再加上堂堂一宗少主,其背后阿谀奉承之辈多如牛毛,让殷有威陶然于谀媚之语。使其承双亲之威势却无双亲之宽柔,孤高狭隘、狂妄自大。受双亲之财富又无双亲之自制,欲念盈身、沉迷美色。殷有威多有苛责而叶肃芬却千般维护,说自古外甥多似舅,其有舅父之容。殷天望争不过叶肃芬,也只能由了他们母子。殷有威也不完全糊涂,知道在双亲面前要规规矩矩,私底下却恣意放纵,恨不得搜罗天下美色尽他片刻之兴趣。因而殷有威虽年纪不大,却落下个鹄面鸟形、精神萎靡,常用丹药强提精气。气色难振,带一股让人反感的邪气。此次接待神王城诸人,由于九州天下神王城与化神宗是并肩势力,按照礼节又非要他这个大少来。殷有威其实胸无点墨、难出金句,然堂堂一宗大少岂可如此?几句客套话早有人帮他想好了。但听他道:“欢迎神王城的诸位师兄师姐光临敝城,真乃柴门有庆,方能迎此贵迹。”
祝天纵道:“殷师兄过谦了!此等桂殿兰宫、势压山峦,怎可用柴门形容。”
殷有威虽猜得出祝天纵大约是在赞美神农殿,但由于后面的没人教他怎么说,兀在那不知如何是好。神王城众人憋着没敢笑。随从连忙解围道:“大少,要不先迎贵客入座?”
殷有威忙道:“对对对!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神王城一众比其他人先入的神农殿,见里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张张太师椅。椅子中间夹上茶几,上奉奇花异果。大堂主堂上摆着三张大椅面对诸客,想是化神宗“三头”之位。神王城众人虽系小辈,却被安排在中间过道左边最靠近“三头”的地方。神王城早有成例,由于四门暗合春夏秋冬天地四气,因此不管在内在外,会按沐华派、昭阳谷、叶家、奇寒峰的循序依次坐定,此乃顺天之气。因而上首第一位是东方剑来,紧接着是祝天纵和祝天欣,后面跟着叶凌风,再是云拈月和韩自横。叶家老吴叔虽是长辈,但系叶家家奴,自告无座伺候叶凌风左右。水悦蓉本想与韩自横坐一起,而化神宗的人不依,只能与韩自横暂时分开,被安排在中间过道右边最靠近“三头”的地方,与水家人一起。
此次化神宗众客云集。不仅有若草堂、云山团等嫡派势力,有流沙门、天华贾家、陆木谷、雾岭等依附势力,又有江南水家一众中立势力,还有海阳潭家、天华何家这些小势力因畏惧化神宗自觉前来捧场的。此次化神宗的圣女大节,竟然聚集了九州大大小小的势力一百多个。可谓盛况空前、万邦来朝。私底下众人已言,化神宗威势已超神王城。
诸客缓缓坐定。
坐在神王城众人下首的是陆木谷谷主霍定云、儿子霍起远。陆木谷因盛产陆木精血而富甲一方,乃九州一实力不小的势力。霍定云本想借这次机会在天下人面前露露脸,让人见识下陆木谷与化神宗的“亲密友谊”,以后九州行走能有几分薄面,因而私底下使了不少的银子,再加上本身有一点势力,才讨到一个靠前的位置。不想这次神王城来了这么多人,把霍家父子远远挤到了第四张桌子。
花了钱又讨不到想要的效果,霍定云心生不忿,又因与神王城早积旧怨,暗讽道:“神王城没饭吃吗?来了这么多人。”
韩自横眼里只有对面的水悦蓉,因而没去听他说什么。云拈月虽听到,但本身不是个多事的人也没计较。到了叶凌风这边,由于人多有些吵闹,再加上一众小势力前来作揖施礼,根本听不见。霍定云见神王城一众被他讥讽,自以为他们都是后辈不敢还口,暗自窃喜,心生轻视。
一时辰时三刻已到,随着一声炮响,众客陆陆续续返回自家座位,站着等候殷天望。但见神农殿后堂,缓缓走出七八个人。领头之人便是殷天望,后面跟着叶肃芬和薛仲昌。还有化神宗大小少,阮耀行一众小辈。殷天望一身打扮朴实无华,但是齐整得体,再加上他伟岸身躯,给人一股沉稳可靠之感。
殷天望站上前堂,拱手作揖施礼道:“欢迎欢迎!承蒙大伙不吝惜爱,百忙中拨冗去繁,肯觑我殷某薄面前来相会,实乃荣幸之至。殷见如今四海升平、寰宇澄清、盗隐邪退、苍生殷富,稍遂你我修行中人的毕生宏愿,或可有一二可贺之处以敬神天在上。因而借圣女佳节,略备淡酒,本是虚邀,岂望移尊?怎料众客云集、高朋满座,乃我潮水城自古未有过之盛事,殷某愧受殊荣啊!来来来,先坐下。”
众人坐定。
流沙门沙丘烁道:“那里那里!殷宗主开宗立派、化神一丹,大大提升修炼者的修为。目前观之,九州因此丹到达封神境的修行者人数,竟超近代的两叶王朝,真乃千古罕见,功德无量啊。”
霍定云道:“是啊!最关键是殷宗主胸襟宽广,不吝赐药,九州承福。不比中原某些浪得虚名的势力,不肯为苍生谋福只知以势压人,天之共摒。”
祝天纵听得此话刺耳,气道:“霍谷主!你我只是客居于此,应当随主之便少生事端。你对我神王城有什么不满的话,应当前往神王城找我等家师长辈,不要在此指桑骂槐!”
霍定云道:“我又没指名道姓,是有的人太心急承认了吧。”
祝天纵一时语塞。
韩自横虽说不清楚神王城和陆木谷有何积怨,但看祝天纵没能吵过,他这单挑一船人的嘴巴岂有不动之理?但见他施礼道:“这位霍前辈。”
霍定云见祝天纵语塞更加得意,倨傲道:“有何指教?”
韩自横道:“霍前辈说没有指名道姓便是不算,那我说一句‘龟样鳖形’,肯定没人找我麻烦吧?”
此话一出,一时间竟有不少人笑了出来。除了实力小的不敢笑和一些前辈见多识广忍住了,神王城诸人早笑得前俯后仰。连高高在上的叶肃芬,都在以手掩面笑。水悦蓉更是过份,拍着桌子捧腹笑。祝天欣本来是爱笑之人,还好被祝天纵阻止下来收敛一下,但也笑声如铃。原来,霍定云头呈三角又圆,颧骨奇高,小眼滑溜,再加上他四肢短小肚积肥肠,长得活脱脱像一只乌龟。
霍起远见父亲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辱气极,拍桌子站起身道:“你神王城有何实力?竟敢如此侮辱家父?”
一旁叶家老吴叔也看不下去了,淡淡道:“那你们陆木谷有何实力?竟敢当着天下英雄之面藐视我神王城。老夫站着只因小主在上,老奴不配有座,你以为你陆木谷是什么东西,配得上老夫站着跟你们说话。你们若不服我这句话,你陆木谷来一个也好,来十个也罢,与老夫见个高下,好让老夫拜服下你们的实力。”
叶肃芬见双方吵得凶,开口命令道:“吴叔,不可在此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