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水悦蓉分开后的韩自横,回至殷有方安排的寝居。他缓缓散去身体里的玄寒冰气,让冰酒逐渐融化。以求今晚一梦到天亮,酒力自散去。因他极少喝酒,那冰酒尚未完全融化,他已有八分醉意。一倒床头,只觉天旋地转。
猛然间,且听得屋顶有踏瓦之声传来。韩自横此时醉意已浓失了理智,他心道:“莫非那钟韵长又来寻我是非?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待我出去会他一会。”他挣脱着出了房门,跳上屋顶。却见一黑影见他跳上来,急忙奔逃。韩自横哪里肯让?稍提真气急追那黑影。隔壁叶家老吴叔听得动静,诡异一笑继续养神。那黑影左突右闪,跳入一扇窗内。韩自横急赶而至,追入屋内。然而,屋内哪有什么黑影?竟是别样光景:
鼎焚香草呈氤氲,
烛燃妃色显妖娆。
最是珠光闪耀处,
薄纱轻掩玉人躯。
韩自横虽醉眼迷离,却也知珠帘后面,站着的必是一绝色佳人。但见那女子曲眉丰颊、身姿婀娜、肤如白壁、朱唇亮眼。最为要命的,那女子只用一黑纱轻遮身躯,隐隐约约中透出万般美妙姿态。韩自横一惊非同小可,酒意去了大半。定睛一识,见是齐慧言。韩自横哪里有过如此香艳的遭遇,虽说已然有所变化,还是迅速转身,意欲夺门离去,急留下三字致歉,道:“对不起!”
齐慧言道:“韩师兄,请留步!”
韩自横一来怕她叫喊,二来不知为何,那腿似乎不受控制,没能跨步离去。
齐慧言掀开珠帘,双手褪下黑纱,缓缓向韩自横走来,道:“不知韩师兄为何半夜访我闺房?慧言虽处潮水城,与师兄千里之遥,但早仰慕师兄英豪。如若韩师兄有意,我情愿以身侍奉君子,以慰仰慕之心。”
齐慧言的话犹如指爪挠冰,切切察察松动韩自横的心。韩自横盗汗直冒。齐慧言见韩自横虽背对着她,但也没夺门而去,自忖再撩一下,韩自横必然中计。她春笋般玉手拦腰搂住韩自横,口吐芳气往他耳朵上送,身上往他后背蹭,一只手,一点一滴地移向韩自横。男人天生好色无关人品,女子天性慕强有关生存。韩自横意识已然模糊,此时真恨不得转过身去,行那决堤泄洪之事,以平汹涌澎湃之心。正当韩自横的意识逐步被色欲天性控制时,手上奇宝护神珠猛然发动。一股清凉之气袭遍全身,浇灭了他如火山喷发般的欲火。他猝然清醒甩开齐慧言的手,夺门离去。
眼见韩自横离去,在远处观察的四个人一时相顾无语。哪四个人?其中两个是殷有方和阮耀行。还有两个如果韩自横见到必定吃惊不已,乃是与他斗酒的魁梧男子和台下的端庄女子。男的名为慕雪天溢,女的名为慕雪华容。
殷有方良久方道:“可惜了!”
阮耀行笑道:“这男人都该犯的错误,他居然挺过去了。而且,他还喝了那么多酒。他不该是下面有问题吧?”
慕雪华容叹息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阮耀行道:“反正他已经进去了,不如过去闹闹他。”
殷有方决然道:“不可!”
阮耀行道:“为何?”
“现在去闹他,众人才刚刚分开,这么短时间能发生多少事?最多就是个醉酒走错房间!岂不是帮他自证清白?”殷有方轻巧玉笛,打定主意道,“明早再去闹他,这一晚上他到底睡了没有,谁能说得清?更何况他喝了那么多酒,恐怕他自己也记不清!”
慕雪华容道:“嗯!只要他身上的异香还在,不愁水悦蓉不胡思乱想。”
回至寝居的韩自横,脑海里不断闪过齐慧言的身姿。无奈此时冰酒完全融化,他强撑不住酣然入睡。韩自横只觉意识飘飘荡荡,周遭朦朦胧胧。恍惚中,他又来到了齐慧言的闺房。韩自横轻轻推开房门,且见里面与刚刚所见一般无二。他连忙望向珠帘,见那曼妙身姿依然还在。
“齐慧言”出声勾魂摄魄,娇道:“韩师兄,你来了。”
韩自横没有搭话走了过去,起手扶起珠帘。那玉人打扮与先前一模一样。“齐慧言”笑着迎了上来,再次搂住韩自横。韩自横这次再无二想,顺着“齐慧言”上了床。一番云雨后,韩自横得趣万千,感叹人生之妙。“齐慧言”柔情似暖阳化冰,眼眸流百种春意,又勾起韩自横无限欲望。正当韩自横想再行一次云雨之欢,却见怀中美女,竟然慢慢消瘦,直到只剩一架白骨。韩自横一惊魂不附体,慌乱中丢了那骨架。周围景物也慢慢变化,回到了先前的绿草青山、水游溪石。
韩自横一怒,问道:“有希!是不是你搞的鬼。”
空中,有希缓缓显出身影,悠悠之声传来,但听她道:“色观其形,诸形动心。心观其形,诸形无形。见性诸空,自性真如。吾已有言‘今后之苦,今日所执’。执念已生断乎难除,错一则入万丈深渊。食色之念,万恶二源。若沉沦色欲必心陷欢淫、识趋枯竭、意志消散、形同走肉。汝若有志于天地,不负恩师之教诲,需明色中利害,好自为之!”说完,有希缓缓消散。
韩自横心有所悟。
窗纱透辉,逐鸟传声。晨露微凉,众青多显娇嫩。阳光媚照,诸红一展妖娆。
韩自横还在鼾声如雷,却被一急促敲门声吵醒。他迷糊中被闹出了几分清醒,问道:“谁啊?”
小樱道:“小姐和我,快开门!”
韩自横道:“你们两个精神这么好,这么早串门。”
韩自横开了开门,闯进来水悦蓉和丫鬟小樱。她们两个似有目的般,四处探查。韩自横伸了下懒腰,没好气道:“找什么呢?”
水悦蓉见只有韩自横一人,神色满意回道:“我来看看化神宗的尊客昨晚有什么好的安排,比如说叫十几个美女给你暖床什么的。”
韩自横此刻完全清醒神识恢复,已明昨晚是美人计,神情不安下避开了水悦蓉眼睛。水悦蓉察觉出异样,走到韩自横身边,死死盯着他。韩自横慌忙坐下,倒了一杯水胡乱喝了几口,始终心虚不敢面对水悦蓉。
水悦蓉嗅了一嗅韩自横的衣服,气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你昨晚后面还出去了?”
韩自横下意识急辩道:“没有!”
水悦蓉银牙紧咬,眼中喷出怒火。
韩自横斜眼一望,见水悦蓉已然怒极,变得忐忑不安。他深知水悦蓉最是心灵性慧,如此光景怎能瞒得住她?反正昨晚确实也没发生什么,他问心无愧!因而轻咳一声道:“出去了。”
水悦蓉眼睛里的怒火稍平,继续问道:“然后呢?”
韩自横只能将昨晚的事缓缓道来。当然他也不是朴实耿直之人,将闺房内的事隐去许多。只说进去后被一美女抱着,他慌乱中挣脱出来。后面返回寝居醉意难抑,睡了过去。
水悦蓉质疑道:“就这样?中间就没有公子佳人的故事?”
这次韩自横眼神坚定,看着水悦蓉道:“没有!就这么多了,我敢发誓!我承认我昨晚被算计了,但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水悦蓉方信了八九分,吩咐道:“小樱!把他衣服换了,新衣服熏一下我的香水。”
小樱灵敏手巧,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套和韩自横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吴越服饰,熏上水悦蓉常用的香水。再替韩自横脱下旧衣丢进乾坤袋,换上熏好香水的新服。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一呵而就。
水悦蓉见韩自横换好衣裳,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担心韩自横瞒她,微微讽刺道:“韩大公子可别把昨晚的艳遇美福忘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