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的渔阳江渚又与黄昏不同。但见
竹篁绕堤绿,群山连霞远。
晴涛懒拍岸,鹭鹰静俟鱼。
而靠近神王城的北岸,用胡一八的话来说,真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密密麻麻都站满了人。但是最显眼的,还是堤坝上面搭的一大片黄色大棚。一群群人乘着飞兽御着法宝而来,之后在欧阳天镜和莫采禾的安排下,纷纷告了座。而神王城的七神,除了神王玄之外来了六个,坐在最中间视野最好的地方。
殷有方悄声问道:“沙前辈,看出些什么了吗?”
沙丘烁回道:“小少太客气了,沙某怎敢在小少面前以前辈自居。只是小少有问,又不同于某个人,沙某也只能拼着这张老脸说上几句。”
殷有方示意道:“请说。”
沙丘烁道:“长尊有序、客主有别、井井有条,欧阳天镜是个人才阿!请恕在下直言,将来他会是小少的对手。”
殷有方道:“不止,你看跟沙渚连着那片竹林了吗?群鸟乱飞,里面埋伏神王城的人不会少。这里一旦有事,瞬间会被围起来。”
沙丘烁道:“这神王城,还是防着我们阿?”
殷有方道:“上次堵桥,莫中谷口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不悦。这竹林子里的人,是在向我们示威呢!”
两人正说间,但听天空几声啼鸣,声荡全场。众人抬头一望,见一女子骑在一只神鸟上。
传说凤凰者,禽鸟之尊。其状如鸡、五彩而纹。紫贵、黄富、白寿、蓝义、红情。偏有一种神鸟,只得紫黄蓝红四种花纹。因少一白纹,此乃凤之次也,故得名凤次鸟。真是神鸟虽足贵,奈何少一纹。
那女子从凤次鸟上飘然而下,落到六神面前。
水悦蓉施礼道:“晚辈水悦蓉见过六位前辈。”
莫中谷道:“水师侄不必客气。今日一战,也是水家第八次前来请回圣物。得失皆为天意,切不可伤了两家的和气。”
水悦蓉答道:“先祖曾在渔阳渡口将圣物留在神王城,若悦蓉有幸能够在此请回,亦会是一段佳话。晚辈斗胆请个先了!”
水悦蓉说完,不自觉的望了一眼法宇真人后面的花自谦。后面,从乾坤袋子,寄出一口神兵。那神兵为三叉戟,通体幽蓝、奇纹异路。
众人一看,皆神情惊异。忽有人喊道:“那是水神戟。”
……
“传言是真的,水家得到了上古至宝!”
“水神共工的兵器。”
“有这兵器,寒门更悬了!”
……
殷有方见到水神戟,喜笑道:“看来这一趟没白来,必有好戏看了。”
沙丘烁道:“此番水家是志在必得阿!神王城这一遭,还来了六神。若是惨败,可是脸要丢大了。”
殷有方道:“沙前辈此话倒也提醒我。”
沙丘烁道:“小少,请赐教。”
殷有方道:“如果神王城没什么把握,不应该来这么多重要的人,输了可是跟着丢脸的。若是有赢的希望,神王城凭什么?”
沙丘烁道:“一会便知。”
水悦蓉一个转身,悠然飘到沙渚上,显然是在那等着寒门出人。正当众人的眼光都看着花自谦时,他身边一个青年离开众人,向着六神施了一礼,也飘然下到沙渚,站到水悦蓉前面。
围观之人窃窃私语,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寒门出的是谁。
胡一八却在围观人群中喊道:“那是雪生!是雪生下去了。”
陈子友惊道:“真的是雪生,怎么会是他。”
林竟青道:“他不是说要进去鸟归难吃鱼吗?怎么忽然又成了寒门神决的人选了。”
陈子友道:“他现在的事,已经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殷有方和不言认得是阻挡他们的那个年轻人,也是各自惊异。
韩自横第一次见到水悦蓉,但见她持戟挺立、凹凸有致、黑发齐肩、五官玉琢、世间尤物、明艳动人。弯眉远山黛,明眸秋水波。飞霞漫天色,粉颜流光彩。不虚云拈月,堪比九州女。
韩自横看完思道:“原来所谓的神女之风,不仅说修为,也比样貌。”
水悦蓉可没去想这些,看着不是花自谦,奇问道:“你是付自怀?”
韩自横答道:“在下韩自横。”
水悦蓉追问道:“你师傅是谁?”
韩自横道:“寒门长老陈法一!”
水悦蓉更是惊异,继续问道:“寒门没人了吗?怎么会出你这种毫无名气的?”
水悦蓉言语傲慢,还故意说大声点好让众人听到。显然想在口头上占点便宜,讨点战前的气势。
不想韩自横笑道:“水师姐此言差矣!就是因为师兄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对于这种小事情不屑于亲自动手,所以才会叫我这种毫无名气的师弟出来献丑,顺便见一下世面。水师姐虽然在外面早有威名,但在神王城这里,也只配跟我动手!”
水悦蓉被堵得哑口无言,气道:“我倒要看你的本事有没你的嘴那么硬!”
韩自横从容道:“师姐请。”
水悦蓉缓缓走到水边,平静的江面波浪忽起。她踩上浪头。浪头推着她到了河中。眼见如此潇洒的御水之术,众人皆心生赞赏,却无喝彩之声。轮到了韩自横,他冲向水面,踏水成冰。到了水悦蓉前面奋力一踩,一块巨大浮冰瞬时凝固。韩自横站在浮冰上,凝望水悦蓉。潇洒程度丝毫不弱于水悦蓉。堤坝上的围观人群,犹如青菜倒入油鼎立时热烈,掌声似雷。水悦蓉看着这个比她还小的青年,怎么也想不明白寒门怎么会出这么一个人。
水悦蓉心思道:“难道他的修为,竟可以高过成名许久的花自谦?更有可能高过我?不!这绝对不可能,就算是化神丹当饭吃也不可能!”
韩自横也回忆起玲珑跟他说的:“她修为会比你高一点,但还远不到能碾压你的程度。这十年来,我教你的大部分是守招。打起来要守住为主,换伤为辅,逼到她急了就会出神技。那个时候,就是你最大的机会!记住!”
水悦蓉和韩自横望了一眼对方,各自收回思绪,凝神一战。
水悦蓉道:“法宝水神戟!请赐教!”
韩自横祭出圣剑道:“圣者遗物圣余剑!请赐教!”
两人刚摆好阵势,水悦蓉首先抢攻。但见她持戟往水里一挑,一条水浪直冲韩自横。韩自横眼见水浪来得快,体内玄寒冰气剧烈运作,在前面布置了一道极冷领域。水浪冲了过来被凝成寒冰。韩自横顺势将寒冰推了回去,来了一招天女散花。水悦蓉心知寒攻擅长防守,如此丢招难于形成有效伤害。随即裹着水家秘法水泷罩冲出冰花,近身抢攻。韩自横持剑相迎,一戟一剑交错相攻。且见寒冰四散、水流乱射、吓沉江鱼、惊飞鸥鹭。两人对攻了四五十招。水悦蓉眼见虽然得了攻势但韩自横遮掩密不透风,玄寒冰气浓郁挡掉所有的伤害。
水悦蓉暗暗叹服,心道:“四十五招了,居然还能密不透风,此人果然不简单。必须出大招了,看你能有多少能耐!”
水悦蓉思定,持戟奋力一击韩自横。韩自横祭出玄寒冰盾,堪堪挡住重击。然而撞击之力,使他退后一丈多远。水悦蓉乘机运法御水,只听她大喊道:“浪卷孤舟!”话音刚落,韩自横脚下巨浪忽起,一只水结成的大手突然冲出水面,握住韩自横。正当韩自横被突如其来的水浪卷住时,水悦蓉俏脸含煞,又喊到:“水箭穿心!”水神戟凝出一根巨大的水箭,直冲韩自横。眼见连招迅猛,众人皆替韩自横惊出一把冷汗。韩自横散出体内的玄寒冰气,逆着水流一转,巨浪握手变成寒冰纷纷掉落。然而,水箭已经快要冲到门面。韩自横惊而不乱,一瞥水悦蓉的位置,大喊道:“冰轮突地!突冰术!”韩自横先不顾冲过来的水箭,而是出招攻击水悦蓉的下盘。原本,水悦蓉在等水箭冲到韩自横,再寻空隙补招。不想韩自横会如此拼命。眼见一根巨大的冰柱突水而起,直插她下盘。她急运真气,水泷罩护住下盘。然而,冰尖刺破水泷罩,直插双腿。好在冰柱已经颓势,但寒气对她双腿造成不小的冲击。反观这边,水箭已撞韩自横胸口。持剑挡住已然不现实,他悍然长啸犹如癫狂,体内真气疯狂运转护住胸口。水箭冲到在胸口与玄寒冰气相撞,化成冰花四散。双方拼劲都异常凶悍!围观人群已然沸腾,掌声雷起。水悦蓉和韩自横却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实力,心知接下来的碰撞必然更为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