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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抱残守缺
    原来这是最新一期的《大宋中华报》的一个读者来信。

    两人没有看到内容,仅仅看到的是标题。

    这个标题乃是《积善积德,抑或积邪积恶》,仿佛一把利剑,让人胆战心惊。

    要说谁对工地最为了解,莫过于苏寒年父子两人。

    他们刚刚从工地回来不久,还在工地呆了两天时间。

    万万没有料到,竟然有人如此诋毁他们的积善积德之壮举。

    父子两个气得胸口起伏不停,脸色铁青。

    特别是苏晓东,更加气愤。

    他纵然对那个庶子兄弟不满,但是他们父子纵马亲自检查的。

    不管苏晓东承不承认,这个已经是事实。

    可以说苏氏已经崛起了,三房崛起了,三房之中的他们这一家崛起了。

    他们三房现在已经有了争夺族长的实力,苏晓东不管怎样,他都有收获。

    通过现场了解,他的那个庶子兄弟,与赵家庄关系还不错。

    不然在这个关键时刻,赵家庄灵泉县的建工作坊,也不会放下手里活计,优先帮助他们修建驰道。

    虽然他嫉妒这个庶子兄弟,但是在实实在在的得益面前,没有人能够排斥。

    但是,让父子两人称赞不已的地地道道的驰道,没有料到有人竟然在报纸侮辱他们。

    苏晓东也不管报纸内容如何,双手拿起报纸,就要撕毁。

    “且慢,看看里面写的什么?”苏寒年毕竟老道,急忙出言制止。

    苏晓东余怒未尽,听到父亲阻止,心里怏怏不乐。

    但是父亲已经发话,他只好用双手把报纸递给苏寒年。

    苏寒年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何不看看内容写的什么?”

    “报纸如此侮辱苏家,孩儿根本没有心思看看。”苏晓东直言不讳说出。

    苏寒年感到有些欣慰,这个当哥哥的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

    想到这里,他感觉也没有那么苦恼,接过《大宋中华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苏晓东没有看报,他心里想的是其它事情。

    现在到了家里才知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家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美味佳肴。

    而兄弟那里,不但小木屋又脏又臭凌乱不堪的,而且差点饭菜无法咽下去。

    而那个让他差点呕吐的小木屋,也只有他的那个庶子兄弟才能住下。

    想到这里,原本他对庶子兄弟嫉妒消失大半,让丫环泡了一杯醉春风,闭眼惬意慢慢品味。

    苏寒年虽然在看报,但是眼睛余光不经意看了苏晓东一眼。

    这个嫡子虽然是一个举人,但是享受有余,吃苦不足,在这一点比小儿有些不足。

    可能苏寒年也没有发觉,原来他喜欢谪子,现在心里的天平不知不觉向那个庶子倾斜。

    庶子不但跨过文人大关,吃苦耐劳,有一番技术,关键的是,与赵家庄关系不错。

    毕竟,这个长子虽然取得举人功名,除此之外,其他还不值一提。

    三房毕竟不是大房,在官场有人缘,但是如果搭上赵家庄这一根线,倒也不错。

    更不用说,赵家庄不但击败过胡人,更是在西县站稳脚跟。

    要知道以前成都府多次被胡人当后花园入侵,乃是因为在西县失去了阳平关缘故。

    现在赵家庄能够在西县站稳脚腿,牢牢地地阳平关守住,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赵家庄的实力多么强大。

    苏寒年一边看了报纸,一边苦笑,最后不知不觉竟然露出笑容。

    苏晓东虽然在喝茶,也在观察苏寒年,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发笑。

    苏寒年终于看完,随即把《大宋中华报》递给苏晓东。

    “父亲,这个对苏家不敬,孩儿不想看。”苏晓东摇摇头,眼睛根本不看报纸一眼,专心致志对付醉春风茶叶。

    苏寒年一边微笑,一边端起茶杯,一边淡淡说道:“子晨,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父亲如此劝说,苏晓东知道自己却不过,只好接过报纸。

    他是带头怨气来看报纸,但是他开始只是囫囵吞枣一目十行,但是到了后来,他不知不觉之中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苏晓东一边看着,先是眉头紧锁,后来不知不觉打开。

    原来报纸是这样写的,灵泉县的驰道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导致每个路段按照自己想法建造。有的是仿秦始皇的驰道,但是又没有按照驰道修建,不但比秦始皇驰道小,而且还没有在轨道上刷漆,甚至干脆连轨道也没有。

    有的修建是石板大道,有的修建的是仙水泥大道。

    标准不一,路段不同,马车根本无法适应,如何快速行驶。

    在一段路段马车可以随便乱跑,有一些路段则必须按上符合其尺寸的马车。

    这哪里是驰道,倒是已经成为地地道道慢道。

    文章里面写道,秦始皇的马车之所以能够在驰道跑起来,乃是因为其同轨。

    难道为了能够适应这个轨道,下令让天下的马车按照这个轨道来毁掉,重新制作马车吗?

    且不说让天下马车同轨只有秦始皇这个暴君才有这个能力,仅仅就是让马车适应这个轨道,就是一件削足适覆之事。

    文章最后说道,经过比较所有路段的驰道,觉得还是苏家所修驰道最好,不但分成左右两条大道,而且最为平整光滑,其次则是陈家修建的石板大道,虽然雨天不会积水,但是没有仙凝土那么光滑。

    除了这两个路段,至于其它路段,根本就不是驰道。

    因为它不但不平整光滑,而且晴天灰尘满天,雨天坑坑凼凼,马车就是想跑,也难以跑起来。

    苏晓东越看越心惊。是哪个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批评当今两个相公家族修建的驰道。

    此人胆子也太大了,不怕两位相公报复吗?

    他一看署名,终于明白缘故了。

    原来是贾理,就是那个被知县徐跃开革的贾理。

    他反正已经被开革了,心里一肚子气,哪里不想发泄一番。

    贾理之所以被开革,就提出秦始皇驰道不适合,现在遇到比秦始皇驰道更加不如的驰道,哪里不大喷特喷?

    而《大宋中华报》之所以胆敢刊登贾理的文章,反正与《大宋理报》打文字官司已经多次。

    通过这次驰道之事,正好打击《大宋理报》的背后之人,落得一个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成都府知府衙门。

    成都府知府秦玉龙看了《大宋中华报》之后,摇摇头。

    想了想,他对着通判阳武问道:“子昂,汝对此文有什么想法?”

    “腾之,这是好心办坏事。”阳武一边喝茶,一边比较中庸说道。

    阳武此话双方不想得罪,虽然他知道秦玉龙的意思。

    转运司衙门就在知府衙门旁边。

    苏寒青脸色大变,先是一身冷汗,随后觉得有些侥幸。

    他用手巾擦了擦额头上面的冷汗:“还好,还好,家族舍得出钱,千贯铜钱没有白花,竟然落得一个好评。苏氏,崛起有望也。”

    “可惜这次是三房,不是大房。”幕僚苏寒次在一旁提醒说道。

    苏寒次与苏寒青两人都是大房之人,自然知道五房表面和睦,其实明争暗斗不少。

    苏寒青坐下,一边轻松喝茶,一边摇摇头:“肉烂在锅里总比给别人的好。”

    虽然他没有批评之意,但是言外之意还是属于自己的。

    “受教。”苏寒次拱手一礼。

    两人格局不一样,想法也就不一样。

    苏寒青高兴了,隔壁却传过来砰砰的声音。

    随着他右手一挥,案几上面公文笔墨纸砚统统掉在地面。

    这是谢方仲公房,他通过乃兄谢方叔的帮助,捞得一个转运司副使。

    但是此时他脸色铁青:“赵平,老子跟你没完。”

    幕僚谢方和默默从地面把这些捡起,他没有劝解,知道没有用处,反而会火上浇油。

    置制使衙门同样也在这里,不过它在中间位置,左边是转运衙门,右边都是成都府衙门。

    余玠看了看《大宋中华报》,悠悠叹息一声:“以前是京城相斗,没有料到现在下降到县城。”

    “大人,这个孙姑爷确实不错。”幕僚余献策脸上充满了笑容。

    余献策与余玠乃是同族之人,两人年齿差不多。

    余玠忙于打仗,忙于整治四川,余献策一边献策,一边注意观察人才。

    早在嘉定时候,余献策就注意到赵平。

    而且他深知,如赵平这一种天才,绝对是天下最佳姑爷。

    他一边向余玠禀报,一边放出风声,避免有人抢先下手。

    余玠点点头,这个幕僚确实称职,不但出谋划策,还给自己孙女找了一个好姑爷。四川不平静,京城更是热闹。

    大宋京城,丞相府邸。

    “德方,赵平那个竖子,难道他比秦始皇还要厉害?”徐清叟望着《大宋中华报》,冷冷说道。

    以前《大宋理报》与《大宋中华报》是口水打仗,但是这次却牵涉官场。

    “兴跃想法是好的,可惜年轻了。”谢方叔放下报纸,打量徐清叟一眼。

    徐清叟脸一红,他这个族孙竟然给他捅了一个天空的烂摊子。

    他想了想,还是想厉害之处说出:“那竖子不但针对徐家,也针对谢家。现在两家都是修建秦始皇这种驰道。”

    说完,他望着谢方叔,后果已经说出,如果出了问题,两家都无法跑掉。

    “他忘记统一驰道标准,竟然被赵平这个竖子钻了空子。”谢方叔一边围着茶几迈着方步,一边陷入思考之中。

    看到谢方叔还没有表态,徐清叟有些心急,想了想提醒说道:“目前对吾等有利的是,按照那竖子驰道修建只有一家,其余都不是。”

    “也是,可以从这一点出发,既然两家坚持秦始皇之驰道,也只有继续坚持下去。况且还有两家也是按照秦始皇的法子修建。”谢方叔听到之后,停止方步。

    看到谢方叔终于表明态度,徐清叟不禁大喜,“只要把秦始皇法子坚持到底,那竖子就无话可说。”

    “可是谢家与徐家也没有严格按照秦始皇法子修建,这也是一个漏洞,如果被这个竖子发现,说吾等修建的驰道不伦不类。”谢方叔仔细一看,依然眉头紧皱。

    徐清叟想了想,点点头,断然说道:“现在既然要统一,就要统一到底,灵泉县所有驰道,必须按照秦始皇的法子修建。”

    “这个对于徐家与谢家倒是简单,最多在原来轨道刷上桐漆,可是其它几家就比较麻烦。”谢方叔还是体恤下层,则从成本进行分析。

    徐清叟摇摇头:“这些人哪里是冲着积善积德之事去的,纯粹是为了捞油水。既然为了积善积德之名,就不要贪利。”

    “直翁说得有理,既要得积善积德之美名,又要想牟利,世上哪有这种好事。”谢方叔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徐清叟的想法。

    徐清叟见到说服谢方叔,心里松了口气,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么苏家呢,苏家不知被那个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采用他的法子。”

    如果不是苏家采用赵平的仙凝土驰道,徐家与苏家还不至于如此狼狈地。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苏家。相信他会深明大义的。”谢方叔说到这里,不禁冷冷一笑。

    灵泉县官府住宅。

    徐跃现在恨不得把贾理杀了,如果不是他捅出娄子,他怎么会如此狼狈。

    他拿出铜镜,只见自己一脸憔悴,眼睛四周是深深的黑眼圈。

    他咬了咬牙,对着徐谋问道:“族叔,这个贾理,能否让他消失掉?”

    “这个可不行,如果他不在了,反而让人怀疑你下手。你不但不能钉他,反而应该保护他。”徐谋摇摇头,感觉这个族侄自从被《大宋中华报》批评之后,人完全变了。

    徐跃点点头,但是还有有些不甘心:“人可以不消失,但是闭嘴总可以吧。”

    “这个更难,现在此人呆在赵家庄,成为《大宋中华报》什么专栏作家,听说收人并不少于在衙门。”此事徐谋劝了徐跃,但是徐跃此事根本就不听徐谋。

    徐跃的理由就是,他来到灵泉县必须树立权威,他想来一个杀鸡给猴看。

    徐谋也觉得有理,后来也就没有坚持。

    但是没有料到此人得到赵平的支持,心里暗叫失算。

    灵泉县苏家庄议事堂,族长苏步起召集四房长老及各房族人代表,现场人人表情凝重。

    他扫视众人一眼:“诸位,两位相公想救苏家停止仙水泥驰道,按照秦始皇驰道修建。诸位有什么看法,不妨提出。”

    所有之人面面相觑,一边是小圣人赵平,一边朝廷两位相公。

    选择小圣人,不但得到真正的积善积德之美誉,而且还没有亏损。

    如果选择两位相公,得把已经修好的道路重新修建一遍,相当于花费两倍成本。

    如果有钱倒也好办,关键是苏家已经钱了。

    难道把苏家最后依赖的土地卖掉,迎合相位相公要求。

    这个可是两难选择,苏家应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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