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行步!?”吴聆一瞬之间就看清了来人的面庞,却未能搞清这杨家小子是如何突破重重封锁莫名其妙穿越进来的。
很快他便否定了自己在慌乱之中得出的仓促结论。毕竟就算他是杨守心的孙子,又与插芊山有颇多因缘,那法门也绝对不是他这般年纪就能轻易学会的。
一直拦在吴聆前方苦苦支撑的间宫忌由于杨御成的陡然介入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时机,急忙从赤红甲胄下翻出一颗药丸吞入口中。
“頭だ!頭を撃て!!”这小哥倒也是个悠哉性子,一边顶着漫溢红光的双眼一边喷血,还有闲心腾出嘴来做战术指导。
“阿他马?什么玩意?说人话!”那黑影被杨御成一击震退三步,立马转换目标,挥起树枝般的大手开始反攻。
轰隆…石砖在这位爷手底下就跟豆腐差不了多少。虽然威力十足,但它的动作在全力激发黑流的杨御成眼中还是慢了许多。
“头,打它的头!那是弱点!”吴聆咬牙摁住腹间伤口,大喊着充起了翻译的角色。
头么?就是脖子上那玩意?
杨御成一愣,闪过黑影如鞭般迅捷柔韧的巨力挥击,一个漂亮的空翻弹起身来,对着那张让人从生理上就能感到不悦的大脸猛刺一脚。
便是铸铁的身子,全力激发黑流的杨御成都能给它轰凹进去,不过三人面前这个无比诡异的家伙的脸显然要比铁块硬得多…
一脚踢实,黑影再退三步,杨御成则呜咽一声向后倒去。
足尖之上传来的巨力反震差点没把他这条好腿给顶脱臼了。
“変わった...だと?”间宫忌一愣。
“红眼小子…你他娘的坑我!”杨御成惨叫一声滚落在地,那黑色怪物顺势踏步前扑,却被倏然飞来的玛蒂尔妲一爪挥退。
间宫忌咬牙闷哼一声,强压下满身的伤痛提刀前冲。刀法犀利,再加上此人一身血勇,一时之间倒也成功顶住了黑色怪物的攻势。
“御成贤侄!接好!”吴聆颤颤巍巍后退一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掷来。
杨御成拖着触电一般酸麻的右腿就地一滚,僵僵伸手抓住了吴山主丢来的小玩意。
翻手一看,这是一块镌刻着晦涩古文的兽骨雕饰,正中间嵌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黯淡珍珠,似乎正在渴望着吸入些什么。
阵基石么…?
处于危机之中的杨御成脑子转起来比马跑得还要快。他一瞬间就理解了吴聆的用意,当即双手相合,灵气自丹田之中迸发而出,向着掌中古片狂涌而去。
等会…这是要吸多少?老子才沉浮境啊!
平日里疏于锻炼基本功的杨御成在这一刻尝到了苦果。不过好在吴山主这宝贝善解人意,眼看体内灵力即将见底,小骨片终于一阵颤抖,迸发出了和煦温暖的耀眼金光。
漆黑巨爪即将拍在间宫忌大西瓜一样的脑袋上,这桑原少年在生死之间也爆发出了无比凶戾的狠劲。
他抬起头来,面容坚毅,眼中红光大盛,不闪不避,斜斜一刀向着黑影腰间狠狠劈去。
“孽障敢尔!!”
轰——————……
重梦修者到底有多恐怖?杨御成其实并没有多深的实际体会。
投书会那时有善恶天道之力加身,他脑子里也只想着弄死杨赐信,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直到此刻,看到那红眼少年的刀劈不进,自己裹挟黑焰的拳头也砸不动的黑色怪物被恢复状态的吴聆一掌轰成碎片,他才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了天海五州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吴聆这一击,如果硬要给它取个名字的话,那就是…普通攻击。
详细一点来说,普通攻击愤怒版。
相较于呆立在原地,任由背后袭来的狂风将鬓边碎发吹起的间宫忌,蹲坐在一旁的杨御成倒显得大气多了。
场面人,哪能被惊得合不拢嘴?
“父亲!”
“老吴!”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纷沓而至,杨御成转过头去,看到了王杰云与吴茜寻正带着一众观霞山弟子飞奔而来。
雪隐与拉结缀在他们身后,眼中难忍焦急关切之色。
吴聆看了看腹部的伤口,朝众人点了点头,转身便向着杨御成阔步走来。
伤口虽深可见骨,不过对于恢复了修为的吴山主来说只是小问题。
“多谢你了,能站得起来吗?”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来伸手。
与之前相见时不同,刚刚出过手的吴山主俨然就是一道深渊而来的巨大湍流,再也不见那副温文尔雅的老帅哥模样。
外貌未变,那就是气场变了。
重梦修者很强,仅是无意间散发出来的威压就足以让小辈们感到无尽的压力。不过杨御成倒是体验过不少次了,也不至于怯场。
他咬着牙被吴聆扶了起来,与踢到铁板时的生疼不同。那黑色怪物似乎有着某种移花接木斗转星移之类的能力,一下子就将他喷薄而出的恶念黑焰给原原本本地顶了回来。
我就是天道化身,怎么可能被自己烧到呢?
杨御成摇了摇头,示意吴聆自己没事的同时,也在心中否定了那怪物与自己同样拥有天道恶念之力的想法。
“老吴,收一下气劲,小辈们有点顶不住了…”确认两人无事,又看了看那黑色怪物支离破碎散落一地的方向,王杰云走上前来轻声说道。
回首一瞧,杨御成不禁在心里笑了笑。
王杰云与吴茜寻带来的班子都是临时凑出来的,质量参差不齐。虚想境界的弟子面对火力全开的吴聆好歹只是咽下口水退后两步,沉浮境的好多都已经开始双腿打颤了。
杨雪隐与拉结立于众人身后,脸上不悲不喜,站如劲松。
呵呵…真够丢人的。
杨御成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未显出笑意,而是转身向两位山主拱手道:
“两位前辈之前都见过我,礼数一事还请容我之后再行补上…现在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两位山主替我解惑。”
“说吧,现在看起来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吴聆与王杰云相视苦笑。
“他…到底是什么人?”杨御成抬手朝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原地模仿木桩的间宫忌。
“哦?他啊,桑原国来的虚子猎人…”吴聆一愣,也没想到杨御成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众人顺着杨御成的指尖望去,只见那汇聚无数目光的桑原少年屹立如山石,鹰目不斜视,手中打刀沾染鲜血,寒光四溢。
咣当…
然后他就那么倒下去了,一声都不带吭的。
哎呀…杨御成挠了挠头。
我啥时候练成这种指谁谁倒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