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莹迎着风，眼角被吹出了泪痕，她放肆的笑开了，这一次，是她自由的选择了。

    「——光痕，世纪！！！」

    爆发，极致的光明吞噬黑暗。

    ————

    一时间，满世界的光都好像聚集了，每个人都被刺得睁不开眼，直到彻底被光明淹没。

    耀真看着源源不绝流入体内的光明力量，不禁张口结舌。

    白光莹自爆了。

    把所有力量给了自己，奉献了全部换取那个未知的胜利，换她回到全盛的状态。

    而代价是生命。

    ———三百年了。

    时间漫漫，三百年前那个熟悉身影却好像回到今天，和此刻完全重叠。

    她捂住脸，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时铭……怎么还是会有这样，情愿自己去死的傻瓜存在啊！

    白光莹的光弱下来一点，这无疑是不好的预兆。

    庞尊瞳孔地震，冲上去就要拉回她，戴着手套的手却被剧烈的光波反噬，整个人被动的冲飞出去，那一瞬间，他的骄傲意气好像也一并被冲散了。

    「光莹！」

    高泰明茫然的看着自己渐渐脱离变身状态，两手空空，眼前如风掠过。

    「为什么……」白光莹，为什么。

    滴答，滴答，夺命的钟响在倒计。

    那抹光渐渐暗下来，能量也渐渐被抽空，白光莹竭力回头，脸上依然满含笑容。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脱。

    至少此刻，我白光莹，完完全全，是自由的。

    ——人类有一首诗，是怎么说的来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她的身体如落叶般从半空飘落，很轻的呢喃出声，

    「若为自由故……」

    光的陨落，世界换来新生。

    「……二者皆可抛。」

    ——不要为我难过，要为我好好活着。

    「光莹！！！」庞尊冲了上去。

    他颤抖着手把她接在怀里，颤抖着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他慌乱又惶恐，清俊的脸庞上有眼泪滑落。

    向来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雷电尊者庞尊，哭了。

    白光莹眼睫轻轻颤动了下。

    ——不是你的错，庞尊。

    她在心里回答。

    她被满身的疲惫淹没，抽空仙力的身躯轻若无物，又好像沉重的灌了铅，抬也抬不起来，甚至失去了睁开眼睛说话的力气。

    高泰明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这个世界在飞速离他远去，因为和他链接最深的那个人消失了。

    曾经会高傲的说「我是你的女王」的那个白光莹，渴盼自由的白光莹，约定好了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的白光莹。

    白光莹，白光莹……

    我的心脏被你治好了，但你怎么自己却离开了？

    我该怎么办。

    ——

    「我从没想过自己一个人活着啊！」

    高泰明在这样耀目的金光之下痛吼出声，这明明充满希望的太阳般的光泽，在他看来却是剥夺生命的恐怖。

    他的光死去了，陨落于世间。

    这个世界获得了救赎。

    多么可笑。

    白光莹居然会在最后关头选择牺牲自己，这是大家都没能预料到的结果。

    就连伽夜平淡的表情也发生了点变化，他似乎终于收起那种漫不经心都讽刺，对待对手认真起来。

    在他目

    光注视之下，耀真没再拖延，长剑入手，剑柄的金色光轮开始旋转，其中蕴含着无穷力量。

    她迅速恢复了全盛时期大部分的力量，以巨大的代价。

    她洁白的长裙上渐渐浮现金色的图纹，背后巨大的金色羽翼展开，圣洁的金冠戴在发间，在半空烈烈的风中招展。

    她的圣杯落在手中渐渐拉长，在金光的包裹下变成了一柄金色的权杖，上头金色的光轮和羽翼相间，拼凑成神级的荣光。

    当那抹光彻底亮起的时候，众人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那是神的降临。

    三百年后，当这片土地被黑雾笼罩的时候，信仰的光泽终于重临大地。

    她轻轻扭动了一下手腕，冷艳又高贵地投下目光，

    「我们都睡了三百年，实在太久了，看来你也已经忘记，以前是怎么输给我的了。」

    伽夜站在地上，这个视角让他不得不抬头仰望在半空中的耀真，使得他很不舒服，他冷冷一笑，单手三指一捏变出一个气泡，把怀里的女孩放在里面之后，他那把骨头形状的匕首在手心轻巧转了几个转。

    动作随意流畅，说出来的话却比冰还要冷，「还是你输得比较惨吧，耀真，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你的使者们。」

    耀真呼吸一滞。

    「那些对你忠心耿耿、真心相待的使者。」伽夜歪头一笑，仿若无辜稚子，「他们是什么下场？」

    时铭，还有，文茜。

    「就凭你也配议论他们？」

    耀真彻底的被激怒了，金色权杖对着可恨的这家伙直直劈砍下去，下手迅速不留余地，「去死吧！」

    伽夜抬起一只手。是要挡住她吗？

    然后他那只手上拿的刀会变成长镰，银色光辉的刀尖在眼前划过，很轻易就可以取人性命。

    凭着此前上千年的对战经验，耀真直觉以为他会这么做。

    死神的白骨镰，收割性命的利器，仙境人人闻之色变的武器。

    「……」

    「为什么不用武器的本来形态？」

    片刻后，耀真看着依然拿着一把小匕首，并：不正面对决的伽夜，心里的不适被放大。

    伽夜但是操控煞灵挡在面前，形成了一面保护罩，他无视那些一碰到金光就纷纷嘶吼嚎叫着被撕裂蒸发，但依然前赴后继的煞灵。一时间，似乎就落在了下风。

    耀真的金光寸寸紧逼，没有留下一丝多余的机会，只是坚决地冲着杀他去的。

    在察觉到伽夜并没有很努力的人抵抗的时候，她狐疑地蹙起眉，因为觉得不顺手又把权杖变回金剑，提剑冷冷的拷问，

    「你在搞什么鬼？」

    旁边忽然起了一点混乱，余光分了点神扫过去，发现是白光莹彻底陷入了沉眠，庞尊身上的雷电不受控制的乱窜，高泰明半跪在旁边沉默着攥紧了拳。

    伽夜刚刚的那点认真在此时也消失了，他收起装作严肃的态度，脸上若有若无地显出一点笑意来。

    耀真不善的眯了眯眼。

    伽夜又露出那种算计得逞的狐狸般的笑眼，从看似不经意的脸上透出点端倪来，她只扫到了一眼，就如坠冰窟。

    「……你猜，我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