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小的人儿仰着头，乖乖地看着她们两个。

    「老师说，只有书里的天使才会长得这么漂亮又善良。」

    耀真一愣，怎么说……也算猜对了一半？

    「嗯。」耀真从善如流，「乐乐真聪明。」

    「哇，那天使姐姐，你可以让爸爸病好吗？」

    耀真缓缓道：「我就是为了你这个来的呀，我在天上看到乐乐这么乖，是来帮你的。所以不用担心，你爸爸很快就会好了。」

    「真的吗？」她高兴的跳起来，「谢谢姐姐！」

    她「啵～」的一声在耀真的脸上也亲了一下，「谢谢天使姐姐！」

    耀真呆滞的看着她。

    文茜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想到耀真也有被人类幼崽征服的一天，文茜觉得今天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耀真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她又摸摸小姑娘的头，从手里变出一朵花来。

    闪着金色花瓣的，粼粼发光的一朵花。

    文茜清楚的看到，那是耀真用自己的信仰之力结成的花。

    乐乐惊呼了一声，然后更相信面前这个姐姐就是天使了。她星星眼眨巴眨巴看着耀真。

    耀真轻咳一声：「你回家之后，把这个花送给爸爸，他很快就会好了。」

    乐乐欢喜地接过。

    等到文茜和耀真拿着三个冰淇淋和那小姑娘道别之后，耀真很快又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变回去了。

    看起来文茜又是一个人了，于是她改用心音和耀真沟通：「真没想到，你会去帮她。」

    「她身上的信仰很纯粹，」耀真轻吁了一口气，「我只不过是把她的信仰转化成净化之力，又还给她了。」

    文茜若有所思。

    「真没想到，这回在人类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信仰者，是个那么点大的小豆丁。」耀真一手各拿一个冰淇淋，「希望她能坚持下去。」

    「人类世界太需要信仰了。」

    文茜缓缓道：「如果没有信仰，会怎么样？」

    耀真扭头看她，直白的说：「没有信仰，人们就会对死亡都麻木。」

    文茜又问：「那乐乐身上的信仰……」

    「太少了。」耀真不太在意的笑笑，「我所需要弥补力量的神力，远远不够。所以给她也好。」

    「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已经确定了方向，那总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的的。」文茜说。

    其实她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还有时间。

    她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确定。那个人的那本预言书至今还在她手里，记载着那个噩梦般的结局。

    到家之后，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文茜打开门，正准备关上门的时候，一股力量阻止了她的动作。

    「等一下。」金离瞳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文茜打开门，看见金离瞳和茉莉正站在门外，金离瞳面色不虞，茉莉神情犹豫。

    文茜没想到他会突然造访。对于金离瞳她一直是有点歉疚的。

    文茜可以赶走别人，但唯独对这个前世唯一对她好的金离瞳，唯独对他，文茜不能拒之门外。

    金离瞳是朋友，也是重要的人。

    「进来吧。」文茜打开门侧身让出位置。

    实际上，她也搞不清金离瞳今天是来做什么。但看这个架势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耀真静静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她已经回到了半隐身的状态，只有文茜看得见她。

    金离瞳大概觉得娃娃大小实在没有魄力，但是在人类世界又实在没有办法，不愿意站

    在低处，就飞到半空中看她，暗金色的眼睛蓄着怒气，眉毛皱起，锋利的面孔满是攻击性。

    他在文茜家四处环顾，没有看见他想看见的那个身影，于是更生气了。

    文茜端来点吃的，问：「你在找什么？」

    「那个人！」金离瞳怒气冲冲，「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我看见她了。」

    「一个朋友而已。」茜茜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一惊。

    居然被他看到了吗？

    耀真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这边。

    「什么朋友？我怎么没见过？」金离瞳追问。

    「以前的朋友，你不认识。」她并不愿意让金离瞳知道，自己和耀真的关系和处境。所以只能隐瞒。「吃点东西。」

    「我不吃。」金离瞳冷冷道，刀削般的下颌骨冷硬，「我要问你一件事。」

    「文茜，你之前告诉我，解除契约是为了自由和不受束缚，我答应了。但现在，你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茉莉见他失态，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金离瞳这才稍稍冷静了点。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在看到文茜和仙境其他人还有牵扯的时候，自己怎么会那么生气。

    虽然她以前没干什么好事，但金离瞳始终认为，文茜不是别人所想的那样的恶人。她有别人不知道的坚韧，她经历过别人不曾经历的艰难。

    但是偏偏她傻兮兮的喜欢直来直去，什么时候被人卖了可能还给人数钱呢！

    「那就是真正的原因，」文茜轻描淡写道，「我没骗你。」

    那确实是原因之一，但更多的——是她已经不确定自己能活多久了，所以她并不想要别人为自己的命运承担压力。

    「你想多了，我没有什么要瞒着你的事情。」文茜避开他的视线，「既然来了，就先坐坐吧。」

    「你认真回答问题。」金离瞳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简直像一个发现女儿正在吸毒的老父亲一样。

    「要我回答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解除契约？和你一起的那个人是谁？你现在究竟在想什么？！这些，每一个，都回答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金离瞳指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是什么人？我感觉到了！全仙境都知道那她出了深渊封印，是谁带她出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仙境那些最早的神明的恩怨，是你一个人类可以掺和的吗！」

    他几乎要发疯，刚刚一直压抑的情绪彻底绷不住，在他看到文茜和那个可怕的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一种铺天盖地的灾难感侵袭而来。

    他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后果。如果一旦那个人的死敌找上门来，等待文茜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你知道为什么几百年来，根本没有人敢进入深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