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裘泰平觉得当兵的可怜,唐初却觉得他们可恨!.
因为他觉得,纵使有万般理由,也不足以作为泯灭人性的借口。
而这些当兵,已经毫无人性。
所以,他才决定出手!
既为书生报仇,也为自己出口恶气。
至于说要为天下百姓讨个公道?
这种宏图大愿,离他太远!
没想过!
……
午夜时分,屏城。
嘭嘭嘭!
“大人,大人,出大事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紧张的呼喊,在城外的千户所响起。
“王八蛋!吵你娘吵!活腻了是吧?”
作为屏城最高的军事指挥官,千户俞长乐最近被补充兵员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已经连续好多天没睡好觉。
今晚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突如其来的拍门声惊醒,自然被气得直骂娘。
谁知几句话骂出去,竟然丝毫不起作用。
拍门的亲兵非但没有消停,还不识相的继续哔哔道:“大人!城南的驿站遭到袭击,王百户和两名总旗殒命,军士死二十余人,伤不计其数,其余人等连夜逃了回来。”
噗通!
正在翻身下床的俞长乐闻言,吓得一屁股滑到了地上。
还好没人看见。
一名百户和两名总旗被杀,军士死了几十个?
难道说,本地有人造反了?
而且这些造反的人,已经杀到了城南的驿站!
那岂不是说,屏城即将遭到攻击……
药丸!药丸!
俞千户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携带家眷逃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好在拍门的亲卫还算机灵,听到屋里没动静,连忙接着汇报道:“大人,据逃回来的弟兄们说,行凶者是一名江湖中人!派去茕县征兵的军士们,误把此人当成流民给抓了回来,结果引发了冲突,最终酿成血案。”
江湖中人?
原来不是有人造反?
那就好!
那就好!
俞长乐一听,悬着的心当场就放了回去。
“一帮瞎了眼的狗东西!去惹江湖中人干什么?还嫌时局不够乱吗?”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再次中气十足的骂道:“王木林的是怎么带队的?马上让他滚来见我!”
“大人……王百户已经死了。”亲兵在门外小声提醒。
“死了?哦,对对对!你刚才说了。”俞千户闻言,忽然勾起嘴角,一边起身穿衣,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死了也好!今天的事情,都是他的错……给我备马!我要去见邹达福!”
邹达福,屏城知州,跟俞长乐平级。
一个管行政,一个管军事。
现在城南驿站出来大案,两人自然要凑到一起商量商量,该怎么处置。
“是!”亲兵应了一声,便准备离开。
“等等!”俞长乐却突然叫住了他,低声命令道:“传令下去,今晚的事情,谁都不许往外传!谁要是敢泄露半个字,军法处置!”
……
时间,回到半天前。
唐初在驿站内以一敌百,运转怒发神经,使出屠狗十八刀,拼出老命一顿狂杀。
虽然自己负伤七八处,但也把敌人杀到彻底崩溃。
上百名军士丢下二十余具尸体,一边鬼哭狼嚎,一边夺门而逃。
这支‘征兵部队’的战斗之差,实在令人汗颜!
浑身浴血的唐初看到敌人逃窜,也不乘胜追击。
他丢下手中钢刀,取出裘泰平留给他的那一包金疮药碎末,脱光衣裤往身上几处较重的伤口上,敷了一些药粉。
因为伤处太多,金疮药不够用,只能挑重点。
安排好伤口,唐初又在大厅里找了两张完整的木桌拼到一起,然后找了些碗筷和蔬果肉食,摆在桌前做贡品。
接着又去到门口,把裘泰平的尸体抱了回来,放在桌上整理干净。
随后,他又从刚才被自己‘重点照顾’的那名小队长尸体上,找回了自己的钱袋,并毫不客气的把几名军官尸体也搜刮一空。
最后,来到楼上房间,找出了十几套备用的衣裤,用一张床单包了,背着大包裹回到楼下。
有条不紊的干完一切,外面的雨也停了。
“老求啊,这帮人的战斗力实在太差,砍了我七八刀都砍不死!看来,我今天是没办法下来,陪你喝酒了。”
“所以呢,我只能先把他们送下来几个,让他们先陪陪你。”
“他们要是知道,你刚才让我别找他们报仇,肯定会很高兴的谢谢你……”
唐初放下包裹,一边把驿站里那些砸烂的桌椅板凳,都捡起来堆到书生的尸体四周,一边神情淡定的自言自语。
堆好一大堆柴火,浇上两壶灯油。
他怔怔的看了书生的尸体好一会儿,才把手中的油灯扔了上去。
轰!
火焰腾起,照亮了黄昏夜色。
点燃了客栈之后,唐初便背起包裹,朝千水湖的方向而去。
之前那个渡口镇子,他是不敢回去的。
因为蔡绝孙那群人就住在镇上的客栈里,万一被他们碰见了,估计就不是再挨一鞭子的事情,而是会没命。
好在那个镇子在千水湖的正南方向,囚车又带着他往东北方向走了几十里,所以驿站的位置应该在千水湖的东面,距离也不会太远。
唯一的问题是刚刚下过大雨,山林里又湿又泥泞。
唐初背着个大包裹走了没多久,包裹就被打湿了大半。
里面的十几件衣服吸了水,变得越来越沉。
而且,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哎,修为不够啊!要是能像师伯那样,真气一运就把衣服烘干,那就好了。”唐初有些无奈,一边打算找个干燥的地方生火过夜,一边自言自语。
谁知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吓人的大笑。
“哈哈哈!臭小子,没想到你居然会惦记我?”转头一看,只见一名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从灌木后面闪身而出。
唐初闻声一惊,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道:“咦?秦……师伯?你居然还没死?”
“放屁!你死了老子也不会死!”秦玄虎一边大步上前,一边嗤笑道:“就凭蔡绝孙那几只臭鱼烂虾,也想抓住我?哼!让他们做梦去吧!”
“难怪他们会在那个镇子上出现!原来是师伯您在附近!”唐初闻言大喜,连忙问道:“师伯,你跟踪我多久了?”
“谁特娘的跟踪你!”秦玄虎一抬下巴,表情嫌弃道:“我本想去驿站打个秋风,正巧看到你在里面放火,所以才跟着你出来。”
“原来如此!那咱俩可真有缘!”唐初咧着嘴,忽然想起一件事,一边在自己身上摸索,一边说道:“师伯,我前几天把师父的刀谱烧了,从里面掉出来一把钥匙……咦,不好意思!放在了家里,没带出来。”
“钥匙?什么钥匙?”秦玄虎满脸意外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