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亦碹进了刑部。
当然了,刚成年的皇子不可能一下子就能管理刑部,所以他只是个打酱油的。
至于能不能从打酱油的变成掌权的,那就看他的能力了。
“为什么是刑部?”纪亦碹出现在楚清辞的书房。
楚府的人早就见怪不怪,所以几乎不会拦着他。哪怕是唐依然带着孩子见着他,也会规矩地行礼,却不会阻拦。
唐依然的确是优雅的贵妇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她和那个小孩,纪亦碹的心里就像是压着大石头,整个人透着——不爽。
今日炎热,楚清辞只穿了一件单衣。
头发用发簪束起来,不像平时那样规矩,还有一簇碎发垂下来,慵懒如狐。
在纪亦碹闯进来的时候,她正用浸了水的手帕擦拭脖子处的汗水。
“七皇子不懂得敲门的礼节吗?”楚清辞擦了擦脖子,拿起旁边的扇子扇了扇。
纪亦碹脸颊绯红:“我……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是刑部?”
他的视线扫过她的锁骨。
“吏部,户部,刑部,兵部,礼部,工部。吏部你暂时还不能沾,否则太招眼了。户部是五皇子的,不能抢他的权。兵部更不能碰,那是大皇子的。剩下的就是刑部、礼部以及工部。难不成你还想去礼部或者工部?”
纪亦碹在她对面坐下来:“可是刑部是最招人恨的。”
“也是最容易抓住把柄的。”楚清辞挑眉,“要是用得好,那也是一把利器,可以帮你拉拢人心。所谓驭服,最重要的便是那个驭啊!”
“哦。”
“不过你现在只能多看多听多想,不用多做。刚去就想大干一场,就怕大皇子和五皇子不知道你也有野心吗?”楚清辞淡道,“在这段时间里,多学点本事。”
“知道了。”纪亦碹看着她,“你教我。”
楚清辞刚拿起笔,听了他的话抬眸看他。
“教什么?”
“你不是说我的字太丑了吗?你是我的老师,不该教我?我在冷宫里又没有启蒙,正式学习才半年时间,哪有他们从小就启蒙的厉害?”
“坐过来。”
纪亦碹坐在楚清辞的身侧。
“握笔。”
纪亦碹拿着楚清辞刚用过的笔,那笔上还有‘他’残留下来的热度。
“不对。”楚清辞给纪亦碹调了姿势,“握笔都握不对,那写字更不对。你看我做什么?看自己的握笔姿势。”M..
纪亦碹回头,看着两人碰触的手指。
“楚相对五皇子也这么好吗?”
楚清辞:“……”
那个狗男人配吗?
不对,这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咚!
楚清辞弹了一下纪亦碹的额头:“用心。”
纪亦碹吃痛,心思转回来。
“爹爹……”楚文嵘推门进来,“爹爹,今天天气这么好,你答应过陪我游湖的。”
楚清辞松开纪亦碹的手。
纪亦碹颤了颤,眼眸暗沉。
他不喜欢小孩。
楚清辞站起来,接住扑过来的小可爱,宠溺地说道:“好,爹爹陪你游湖。”
“楚相,你就是这样当老师的?”纪亦碹闷闷地说道。
“你要不要一起?”楚清辞回头看他,“不要像个小老头似的。这么好的天气,当然应该好好享受当下。学习是要学习的,什么时候学习不是学习?”
楚清辞找到唐依然,邀她同行。
唐依然自从丈夫离世之后,几乎不出门。她还没有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要不是为了孩子,只怕早就撑不住了。
楚清辞也想引导她,让她打开心扉,不要沉迷于过去。
今日天气好,游湖的人很多。楚清辞租了艘大船,安排了几个仆人伺候,一家三口再加个‘拖油瓶’在船上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纪亦碹也觉得今天的天气好。
如果……
没有个小屁孩在旁边吵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我爹爹说,你家里穷,这么大了才开始读书,那你现在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我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我还会写我爹爹和娘亲的名字,你会写自己爹爹娘亲的名字吗?”
“你整天缠着我爹爹,是想抢我爹爹吗?爹爹是我的,你不能抢。如果你非要抢的话……那我是老大,你是老二……”
纪亦碹:“……”
他冷着脸,躺在软椅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楚清辞端着刨冰走过来,递给旁边的纪亦碹,对楚文嵘说道:“嵘儿,你娘找你。”
“爹爹……”楚文嵘歪着头,看着楚清辞,“这个哥哥傻呼呼的,我说了半天的话,他都不理我的。”
楚清辞无奈,刮了刮他的鼻尖:“哥哥是害羞了。你要给他时间慢慢适应。”
“那好吧!”楚文嵘说道,“谁让我是哥哥呢?我让着他。”
楚清辞:“……”
在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无法理解的事情吗?
楚文嵘走后,楚清辞在旁边坐下来:“你这么不合群,小心没朋友哦!”
“你为什么要生小孩?”纪亦碹冷道,“太吵了。”
“你不觉得可爱?”
“哪里可爱了?”
“你小时候应该很可爱。”楚清辞笑道。
纪亦碹:“……”
他回头看着她。
她靠在那里,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那是冰做的,再不吃就融化了。”
纪亦碹用勺子吃了一口。
冰冰凉凉……
“半年之内,不管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只管隐藏好自己,好好做个透明的皇子。不争,不抢,不要图一时之快。”楚清辞睁开眼睛,“明白吗?”
“明白。”
“真乖。”楚清辞伸手捏了捏纪亦碹的下巴,“既然这么可爱,那得有奖励啊!今天晚上我教你剑法。”
纪亦碹吃冰的动作停下来。
他低头咬住楚清辞的手指。
“嘶……”楚清辞吃痛。
虽然他没用力,但是那牙尖咬住她的手指,还是挺痛的。
“你属狗的吗?”
纪亦碹原本只是想抗议一下,但是咬住后就不想松开了。
他轻轻地吸吮了一下。
楚清辞只觉一股电流涌过。
她连忙抽回手,说道:“不够让仆人再取,不过最多不能超过两碗。”
说完便走了。
纪亦碹看着她有些慌乱的脚步,不知怎么的,心里的阴影消失了,再看面前的天空,只觉娇阳无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