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跟太后说,自己问过秦王能不能去咸阳看他的说法,并不是托词,而是真的。
栎阳离咸阳这么近,秦鱼原本打算趁着给秦王送新年#34;贺仪#34;的机会,带着家人一起去咸阳逛逛,就当是休假了,可惜,也不知道秦王是不是看出了他想出去玩的心思,竟然给拒绝了,还说他要是私自去了咸阳,就是渎职,是要挨板子的。
秦鱼只好熄了度假的美好愿望。
太后回宫之后,有没有去信跟秦王说情让他撂下公务回家休养,秦鱼不知道,不过,蒙骜在给秦王的汇报中,却是给提了这么一嘴。
大体就是问秦王,要不要在他回咸阳的时候,一起带着秦鱼。
此次栎阳偷盗大案涉案人员极多,再加上连坐的、知情不报的、浑水摸鱼的等等等等,蒙氅抓的人中,光主要犯案人员,大牢里都要装不下了,至于那些跑腿的喽啰和奴隶等不太重要的人,就只能随意的绑了,扔在一个栅栏围成的圈里,由军卒站岗看守了。
这么多的涉案人,尤其还有很多宗室,到底该如何处置,蒙懿要写信给秦王汇报,然后等待王
蒙骜等待王令的这个空档,他跟秦鱼提了一件事。
他想给自己的独子蒙武说亲,看上的就是秦鱼的季姊,娇赢。
蒙骛的说辞,几乎和太后一样,他对秦鱼道:#34;经过此事,只要你把握住机会,栎阳最终会由你彻底掌控,到时候,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秦国公子,你的季姊不是公主胜似公主,只要是有眼光的人,都会对她穷追不舍,甚至六国有识之士,派遣使臣来为他们的公子储君迎娶她,也是有可能的。”
“鱼,你若是有心以她来达成盟约,交换自己想要的利益,就当我今日这话没说,你若是想将她留在秦国,留在你的亲人身边,不如与我家联姻?”
“小武与她年纪相仿,看着也能玩到一起去,以后成亲,也不愁夫妻和睦。你以为呢?”
秦鱼对蒙骛的提议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娇娇阿姊才几岁?周岁才九岁啊,这就要考虑说亲了吗?
秦鱼:#34;你跟我大母说过了吗?她怎么说?#34;
蒙骛好笑道:“我问的是你,问你大母做什么?”
秦鱼兀自争辩:#34;可是,我们家是我
大母做主的?我家丘嫂,就是她给娶回家的。#34;
蒙骛很有耐心的教他:#34;你们家,无论是身份,还是才干,都是你最高,以后,你们家就都是你说了算了。只有你答应下来,我才能去跟你大母提,你愿意,你大母就会愿意。”
秦鱼默了一下,又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家联姻呢?”
蒙骜道:“我是在跟你联姻,我倒是想把嫣和嫁给你,你愿意吗?”
秦鱼哭笑不得:“嫣和姐姐可是比我大了整整六岁。”
家驾:#34;这个就是了?全于跟你联姻的原因,这个明显的吗?是个人都想跟你联咖啡,我不过是先下手为强罢了,兵贵神速,嘿嘿。”
秦鱼也乐了,跟他们家联姻,其他的先不说,秦鱼觉着,至少钱财这一块,他们家应该是很拿得出手去的。
不过,秦鱼还有另一层顾虑:“那我先…”
秦鱼打住了口,蒙鸷好奇问道:“你先如何?”
当然是先去问问我季姊愿不愿意了?这是给她说亲,难道不应该先去问她的意愿吗?
虽然现在是战国中后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已经列入婚嫁仪俗里面了,但在民间,婚嫁还是讲究你情我愿,没有强买强卖的。
不过有一点,秦鱼不得不承认蒙骛说的对,随着他身份上的变化,他的兄姐们,身份上也不一样了。
尤其是娇娇阿姊,或许在有些人的眼中,她已经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了吧?
要不太后怎么会想着用她来威胁自己呢?太后不就是看出了自己是个重视家人的,才会用最好拿捏最容易受伤的阿姊来威胁他。
经过这次威胁之后,秦鱼当天晚上就跟秦大母说了这件事,但秦大母只是告诉他,她心中有数了,要他不要担心。
自家大母自然不会去害自己孙女的,因此,秦大母说过要秦鱼不要担心之后,秦鱼就当真放下心来,不再操心此事了。
如今看来,他这心,放的当真是,太早了些。
但要他跟蒙骛说,他要回去问问娇娇阿姊愿不愿意,也太缺心眼了一些,他要是拒绝了蒙家,那蒙骛不得以为是他阿姊不愿意的?
秦鱼转而道:“我先回去问问我阿母吧,她还在西乡,阿姊的终身大事,她是做母亲的,总不能
最后一个知道吧?”
蒙骜笑道:“那行,你先回家问问。只要你答应了,其他的都好说。”
秦鱼心想,我先去问我阿姊,要是阿姊不愿意,我就去让阿母来回绝你,完美!
秦王的王令来的很快,秦王下令,要蒙骜带着所有的犯人回咸阳,至于秦鱼,则是留下整顿乱局,镇守栎阳。
因为马上就要进入十月了,蒙骛去请示太后,要不要一起回咸阳。
太后却是道,为避免来回奔波,她打算直接从栎阳出发去雍都,等待秦王的新年祭祀。
雍都是秦国宗庙所在,秦国的列祖列宗都葬在雍都,每年的新年祭祀,以及国家大型祭祀活动,都要在雍都举行。
太后年纪大了,的确不宜劳途奔波了,她选择直接去雍都,蒙骜也能理解。
蒙骛心中还悄悄松了一口气,太后不在栎阳,能压秦鱼一头的人,几乎就不存在了。
但事实证明,蒙骛这口气,还是松的太早了。
秦鱼在南城门下与蒙鸷话别。
蒙懿还恼记着给蒙武戈媳妇的事,蒙懿问秦鱼:#34;你家阿母可有给你回信?#34;
秦鱼一言难尽的看看跟在蒙骛身边的蒙武,蒙武生日只比娇娇阿姊的生日晚两个月,但瞧着,娇娇阿姊要比他高上半个头的样子。
秦鱼已经悄悄问过他家阿姊,结果,娇赢小姑娘,居然一脸诧异的跟他道:“大母已经跟我说过了,我同意了啊?大母没跟你说吗?”
啊?是吗?你已经知道了?还同意了?大母没跟我说啊?
秦鱼真是诧异极了,问道:#34;什么时候的事?我并未听大母说起过。#34;
娇娇笑道:#34;大母是昨天晚上才问的我,或许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吧?#34;
秦鱼恍然想起:#34;今早我离开的匆忙,大母只来得及跟我说要我下午早些回来,想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的。”
娇娇笑道:“定是如此了。”
秦鱼踟蹰了好一会,才问出口:“那蒙武,有什么好的?阿姊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娇娇却是笑的明媚无忧,道:“蒙家叔母人挺好的,大母也说她的这个犹女为人不错,等以后我嫁过去,定能
向阿母跟大母一般和睦。至于阿武嘛,嘿嘿,他打不过我。#34;
秦鱼:……
秦鱼义愤填膺:#34;他要是敢跟你打架,你就狠狠揍他,然后回家来找我!#34;
娇娇哈哈大笑,拍着幼弟的肩膀,道:“那咱们可说好了,等以后我要是过的不舒坦了,就回来找你,你可不能不要我啊。”
秦鱼发誓:“你任何时候想回家,都可以随时回来,我养你一辈子啊……”
秦鱼去找自家大母,问她:“为什么要答应跟蒙家的联姻?”
秦大母反问:“为什么不答应?蒙家有哪里不好吗?还是说,你对娇娇,有什么另外的安排?”
秦鱼语塞。
蒙家哪里不好?
蒙家并没有哪里不好,相反,蒙家可是太好了,蒙武以后是为秦始皇一统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寿终正寝,他的孩子,虽然被胡亥害死了,但那都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只看当下,蒙家真是一门显赫又实惠的人家。
他自己对娇娇阿姊有什么安排吗?
也不是,他对她的唯一想法,就是能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那么,他还在犹豫什么呢?
秦鱼扪心自问,恍然觉着,自己还是没有生出主宰他人人生的觉悟,更没有做好一念一言决定他人生死的准备。
对陌生人尚且如此,更何况这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呢?
秦大母看着尚且稚嫩却要担负起家族前途的幺孙,心下有无尽的怜惜,她道:#34;你当娇娇是个没脾气的吗?你可曾见她何时吃过亏?我原本就想过,娇娇的婚姻或许有些艰难,她这是嫁出去,又不是娶进来,不管把她嫁到准家里,我都不放心,但也没想到,责难会来的这么快。”
#34;也不怕告诉你,你跟我说太后盯上娇娇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算先为她定下一门足够显赫的亲事了,眼前足够显赫,又能护住娇娇的人家,只有蒙家一个,现在蒙家自己找上来,我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白鱼儿,你爱护阿姊的心,大母明白,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你一样,你的兄姊也一样,谁也替不了谁。因为你,你的兄姊已经有了前程,其他的,就让他们自己去闯吧。白鱼儿,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gt;秦鱼立马安抚自家大母:“大母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前天的刺杀,虽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也着实吓到了秦大母,这两天,无论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身边都跟上了人,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至于娇娇阿姊,自家大母说的对,谁也不能担负谁的人生,他要做的,就只能是做她坚强的后盾。
还有,先秦有名有姓有身份的女子实在是太危险了,她们自己的性命并不能由自己做主,她们的身心都是属于她们的父兄的,父兄要她们嫁给谁,她们就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嫁,要是父兄觉着亲家不满意了,就可以去夫家将她们接回来,然后另寻让父兄满意的人家再嫁过去。
同理,女子的夫家要是不顶事,被其他人看上了,强抢回家,简直是太正常的事了。
秦鱼要是敢把娇豪嫁给一户普通人家,想对秦鱼下手的人,就敢打杀了那户人家,然后将娇赢强抢过来,或是强制与秦鱼联姻,或者拿她威胁他。
所以,娇赢作为秦鱼的阿姊,她注定要嫁入豪门贵族,就是嫁给哪个国家的国君或者储君,也是可以的。
太后的话,可不只是威胁,更是在描述事实。
要是从这方面考虑的话,蒙家,对秦家,对秦鱼,简直是上上之选。
对两家联姻的事,既然秦大母答应了,娇娇本人答应了,还在西乡的秦母也回信说,一切都听秦大母的,秦鱼也没有理由拒绝,此时蒙骛问起来,他就顺势道:“我家里已经答应了,只要将军家中没有意义,咱们两家可以先定亲,其他的,以后再说。”
蒙骛大笑:“这可是你说的,来,你先给个信物,我也好去跟大王说?”
他们两家结亲,总不能悄摸摸的吧?如今秦鱼在秦王那里正受宠,他们两家结亲,总要跟秦王说一声的。
秦鱼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对蒙骜道:#34;就以此为信物吧。#34;这块玉佩是秦大母从老库里翻出来的,精雕细琢,一看就价值不菲,用来做信物正好。
蒙驾接过玉佩,拍着蒙武的肩膀,乐不可支的对秦鱼道:#34;来,叫声姊丈来听听?#34;
秦鱼和蒙武,具都露出便秘的表情,相互对视一眼,又都不约而同的分开了。
话别之后,蒙骛把蒙武放在自己身前马背上,一边赶路一边问他:ap;#
34;我让你跟鱼拉拉关系,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愿意秦家好女吗?”
蒙武气道:#34;阿父,您那不是想让我拉关系,您是想让我去占公子鱼的便宜。#34;
蒙骛:#34;你娶了他的阿姊,那就是他的姊丈,哪里是占便宜?#34;
蒙武哼哼:“总之,您方才,就是没安好心,我才不上当。”
蒙骛失笑:#34;行,算你洞察先机。那你来说说,你愿不愿意娶公子鱼的阿姊为妻?#34;
蒙武皱着小眉头不语。
蒙骜眯起眼睛:“你不愿意?”
蒙武并没有察觉到来自父亲的危险,他只是不忿的小声抱怨:#34;我打不过她,她的拳头比我的硬。”
蒙骛:……
“噗哈哈哈哈哈……”
蒙武恼羞成怒:“阿父!!”
蒙母听见外头父子俩笑闹的声音,对女儿道:“与公子鱼联姻,你阿父非常高兴。”
嫣和嗯嗯点头,明显的心不在焉。
蒙母:“嫣儿,你想嫁给公子鱼吗?”
嫣和:“嗯,啊?啊!阿母,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叫做嫁给公子鱼?!”
面对女儿惊恐的面色,蒙母纳闷:#34;你既然不喜欢公子鱼,做什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34;
难道是她想错了?自家女儿不是因为弟弟与公子鱼的阿姊定亲,失去了与公子鱼结亲的机会,从而失意吗?
嫣和哭笑不得:“阿母,公子鱼才几岁?我要是选夫婿,眼睛也得放在翩翩少年郎的身上吧?他牙都没掉完呢。”
蒙母笑道:“总有长大的时候,他现在小小年纪就能掌握如此大的权柄,以后不可限量。嫣儿,选男人,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你要是目光短浅,以后可是会吃亏的哟。”
嫣和也笑了:“阿母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我看公子鱼,就跟看武是一样的,阿母想多了。”
蒙母:“那你做什么这幅样子?”
嫣和神色暗淡下来,但还是道:“我就是舍不得离开栎阳。”
蒙母更好奇了:#34;你这是第一次来栎阳吧?竟然来了就不想走了?栎阳有什么吸引
你的?难道你看上了栎阳的哪家儿郎……”
嫣和恼怒:“阿母!”
蒙母见自家女儿恼了,就不再逗她了,只笑道:#34;乖女,你知道的,我此生只有你跟小武两个孩子,你有什么话,尽管跟阿母说,阿母总不会委屈你的。”
嫣和猫腰挤在蒙母身边坐下,抱着她的胳膊,措娇道:#34;您这是说真的?#34;
蒙母好笑:“如何不真?”
嫣和:“那您去跟阿父说说,让我跟小武一起学排兵布阵呗?”
蒙母惊讶:“怎么,你竟然不打算研习律法了?”又严肃的对女儿道:“你律法才学了多长时间,我还打算再从你父亲的门客中挑出几个学问好的教你呢。嫣和,半途而废,非我等家风,你若是只有三分的热度,我劝你,还是不要提排兵布阵的事。”
嫣和忙道:“没有,我没有放弃研习律法。我只是,我只是想一边学习律法,一边学习排兵布阵而已。”
她在栎阳的时候,经常去言署里找秦鱼,但秦鱼总是很忙,没有时间见她,她就与秦鱼的阿姊娇赢相处。
娇赢自然是娇憨可爱的。
她虽然年纪比她小,但学的东西,却是包罗万象,养蚕纺织刺绣酿酒庖厨手艺就不说了,她不仅会跟着秦鱼一起听课,学习秦律,还会跟着先生学习算术,计量土地,秦鱼的礼官向圭先生教授秦鱼兵法的时候,她还会有模有样的跟秦鱼一起排兵布阵,相互对敌厮杀。
嫣和以为,自己在家中已经够受宠爱了,她想学律法,她的阿母就能从父亲的门客中挑选精通律法并愿意教她的人来让她学习,但她也从未想过,她自己,也可以和自己的弟弟,一起接受父亲的教导。
而秦鱼,他就是这样要求自己的阿姊的。
婚和之所以确定是秦鱼要求娇赢去学习的这些,是因为有一次娇豪跟她抱怨,说秦鱼真是太不体贴她这个阿姊了,她每天不是忙着练习武艺,就是忙着背书学字,都没时间绣花了,他还说她学的太慢了,明明是他学的太快了……
那个时候,嫣和是羡慕娇赢的,于是,她去官署的次数更多了,而且,若是赶上娇赢上课的时间,她还会问她能不能在边上旁听。次数一多,时间一长,她就喜欢上了这种上学的日子。
或许是缘于血脉里的传承,相比于其他,
嫣和最喜欢兵法。
方才,她就是在想,如何说服阿母,让阿父教自己兵法,所以才显的心不在焉的。
蒙母听了女儿的话,不由皱眉,道:#34;要是如此,你可就没有时间学习女红了。#34;
嫣和眼睛一亮:“阿母,我可以学习阿父的兵法吗?”
蒙母讶异:“你是将军的女儿,自然可以学习家传的兵法。我还以为你只喜文,对武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喜欢呢?”
嫣和连连道:“喜欢,女儿喜欢的。”又抱怨:“都怪阿父教武兵法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躲着女儿,女儿才以为自己不能学呢。”
蒙母失笑:“我倒是听他跟我抱怨过,说他的女儿,居然是个喜欢绣花调粉的,一点都不像将军家的女儿。”
嫣和惊讶:“阿父真这样说过?”
蒙母笑道:“自然。”
婚和高兴的窝在母亲臂弯里,笑道:“那我去跟阿父说,要跟小武一起学习兵法,他会同意的喽?#34;
蒙母却是告诫道:“你若是荒废了之前的学业,我就跟你父亲说要他停掉你兵法的课。我说的这个学业,包括律法和女红,你自己要考虑好了。”
一下子同时要上三门课,婚和皱皱小鼻子,铿锵道:#34;您放心吧,我一定都能学的很好的。#34;
娇赢可以,她自然也是可以的。
蒙母微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蒙家这边其乐融融,秦鱼这边,却是遇到了一件毒事。
栎阳官署里,准确的说,秦鱼的起居室周围,居然出现了毒蛇,不是一条,而是一窝,十几条。
送走蒙骛和太后之后,栋阳豪强大户几乎一下子空了三分之二,官署中的官吏也一下子少了一小岁。
好在,秦鱼这小半年的栎阳令也不是白干的,为官为政,首兴文教,平日里,他可没少借着学习的机会,考察官署中的小吏。
如今有了大量的空缺,此前他看好的律法精实又踏实干事的小吏,正好可以提拔上来。
秦鱼一忙起来,就忘了关注身边的人和事,等他发现的时候,秦峦已经不在他身边好几天了。
秦鱼纳闷:“仲兄做什么去了?”
萝谷
回道:“仲子这几日勤于操练,不到天黑,都不会回来的。”
秦鱼惊讶:“如何这般勤奋?”秦峦跟着军卒操练,一般都是夕食之前就结束了,夕食之后,都是休息的时间,秦峦怎么突然加大练习了?
萝谷笑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公子遇难,仲子自觉没有帮上公子的忙,让公子涉险,自觉是自己无能,这几日便勤奋练武,期望以后能保护公子呢。”
秦鱼叹气:#34;他才多大,练武要循序渐进才是常法,如今急于求成,可不就是邋苗助长了?#34;
萝谷:#34;我瞧着仲子最近是有些精神不济,等一会他回来了,公子不如去劝道一番?#34;
等秦峦回来的时候,秦鱼就带着跌打药油去了他的房间里,一边给他揉身上练武留下的青紫,一边劝他练武悠着点,不要伤了自己。
兄弟两个说的投机,天色已经晚了,秦鱼便在秦峦的屋子里睡下了。
然后,当晚半夜时分,秦鱼屋里起夜的侍从,就在秦鱼的床榻上发现了毒蛇,屋子外头,更是爬了十几条。
自从秦大母给他送来五十个专门伺候他的侍从侍女之后,秦鱼的屋子里就再也没少过四个人。
每天晚上,秦鱼睡在床上,就有四个十来岁的侍从睡在地上陪他,秦鱼是不可能真让人睡在地板上的,他专门定制了一个加高加宽的床榻,床榻分成三层,最高的一层是他睡觉的地方,第二层是个阶梯,用来踩踏的,第三层,也是最低的一层,足有六尺宽,但却只有一寸高,这是为了人能更贴近地面,便于从地面传来的声音和震动来判断敌情。
秦鱼的四个侍从,就睡在这里。
屋外头,自然也是有待从守夜的,但头一天守夜,第二日交班之后,就可以休息一天一夜,可以第二日再上白工,秦鱼的人手足够,并不怕排不开班。
所以,秦鱼虽然本人并不睡在自己的屋子里,但他的屋子,仍旧有四个侍从睡在里面。
当然,还有另外的四个人,是跟着秦鱼一起睡在秦峦那里的。总之,秦大母下了死命令,秦鱼身边,一时一刻都不能离了人。
这天晚上,秦鱼睡在了另外的地方,给他当班的四个侍从如以往那般睡在第三层的床榻上,按说秦鱼不在,这四个人是可以睡的踏实一些的,或许是受过专门的训练,也或许他们
并不困,等有寒窣的声音通过地板传入耳中的时候,其中有一个是从,醒的尤其快。
他不仅第一时间醒过来,还瞬间就判断出从窗口门缝里进来的是何物。
他仔细听着窸窣的声音,并制止了陆续醒过来的同伴们有大动作,然后,在某一个瞬间,闪电般伸出手,摸黑抓住了毒蛇的七寸之处。
等煤油灯亮起,其他三个人看着这人手中黑红斑长着獠牙的三角毒蛇,具都变了脸色,连忙放声叫人起来检查是不是还有毒蛇,然后,抓捕可疑之人。
这里是栎阳官署,处于都邑的中心地带,别说毒蛇了,就是连毒虫毒蝎都难以见到,秦鱼的屋子里出现毒蛇,只能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
官署大半夜的灯火通明,都被叫起来抓蛇,秦鱼那边自然也惊醒了,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秦鱼简直要出离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