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瑶也礼貌地对着管家颔首示意，随同林明煦一道往里去。
穿过林家宅院长长的回廊，最终在非常中式的庭院里见到了林言川和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背对着许清瑶的方向，手里拿着一把园艺剪子，正在林言川的指导下修剪一盆迎客松。
迎客松长得非常好，别的不说，它的底座盆子都价值不菲。
等修剪得差不多了，林言川赶紧让人拿来了一把椅子，他则笑得十分狗腿的给林老太太按按肩。
“奶奶，我跟您说，我有个朋友他可逗了……”
林言川能说会道，说起话来那是一点儿也停不了，把自己身边的乐事糗事全部抖落了出来，逗着林老太太的开心。
他说的每件事，都能逗得老太太开怀大笑，时不时还会跟他搭上一两句话。
许清瑶的步子忽然变得十分沉重，一点都挪不开。
林明煦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去吧，该见总是要见的，来都来了。”
总不能当缩头乌龟吧？
或许许清瑶是觉得有点放不开，林明煦找了其他的理由先离场了。
在场的就剩下他们几个。
许清瑶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一步步靠近那把梨花木椅子，在林言川回头的时候已经看到人了，可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告诉林老太太，而是笑着跟许清瑶挥了挥手。
林老太太感觉到了林言川的不对劲：“川川，你怎么不说了？”
“哎呀奶奶，你看谁来了！”
林言川赶紧地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在许清瑶走近的一瞬，林老太太转了过来。
似乎时间全部停止在了那一瞬。
林老太太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随后呢喃出一个名字：“知夏……”
见此情形，许清瑶想说的话全部都被冲击散了，她不知道现在该开口说什么，甚至连打个招呼都做不到。
林老太太慈眉善目，和她过世的奶奶长得可真像。
就是许家抚养她长大的奶奶，那个很可能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奶奶。
“不不，她不是知夏。”林老太太冷静了下来，但还是拉过了许清瑶的手：“你应该是知夏的孩子才对，是吗？”
许清瑶的鼻尖也有些酸涩，在老太太话音落下的瞬间连连点头。
林言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给许清瑶让出了位置，又笑着问林老太太：“奶奶，你怎么认出她就是小姑姑的孩子？”
刚才还在伤感的林老太太，都快被林言川这话给逗笑了：“她长得和你小姑姑几乎一模一样，很难分辨吗？”
“来孩子，快坐。”林老太太拉着许清瑶让她也坐，下人非常有眼力见地又搬来一把椅子，甚至还加了个软垫子。
年轻人的习惯和老年人不一样，他们或许坐不惯硬邦邦的梨花木椅子。
其实许清瑶也没有那么快接受自己有个外婆，况且她还没确定这是不是就是她的外婆，她也不是看见林家家大业大，就想着来占人家的便宜。
等下人摆好了茶水，站远了之后，许清瑶才稍稍适应。
以前在许家虽然也是有佣人的，但是那些佣人只听赵兰芝和许爱宝他们的话，许清瑶很少能享受他们的正常服务。
再者，这些人好像又和那些雇佣的佣人不大一样，像是从小就在林家接受训练长大。
许清瑶猜测了一番，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老太太说：“孩子，你叫清瑶对吧？上次找你的时候，他们都跟我说过了，只是我还一直没见到你。”
“现在见到了，真好，真好啊！和你母亲长得可是一模一样。”
许清瑶触动的同时，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任由林老太太拉着她，和她说林知夏以前的事。
“你妈妈她年轻的时候任性，也怪我们没能照顾好她……”
说着说着，老太太还是禁不住带着哽咽，林言川见状立马上前去轻拍林老太太的背：“奶奶，小姑姑可不这么想，你要是真把身子骨气坏了，到时候小姑姑可要急得团团转了。”
林老太太收敛了一点自己的情绪，吩咐管家去把相册给取过来。
在此期间，许清瑶一直都保持着半信半疑的状态，在老宅里一直都是保持着警惕的。
直到管家把相册给取了回来，林老太太拉过她的胳膊：“清瑶你看看，这里面啊，都是你妈妈的照片！”
林家的权势大，那时候也是非常有钱的主，所以孩子们能留下很多的影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作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林家小小姐，她的照片可谓是最多的，管家也只是象征性地取了一本过来。
平日里只要老太太不发话，也没人敢去动这些。
甚至连小小姐的房间都是按照她离开时的原样布置的，一点也没有变动过。
这些，都是触及老太太心底那根线的东西。
许清瑶翻开了那本厚重的相册，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珍贵之物。
封面的第一页写着‘林知夏’三个大字，清秀俊逸，看起来不像是相馆的杰作。
林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让你见笑，这个是我写的。”
“您的字非常好看。”许清瑶的眼睛微微亮，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像林老太太这样的，或许在那个年代也是非常矜贵的大小姐，满腹学识。
随之许清瑶翻开了相册的内页。
里面是从林知夏小时候一直拍到大的，光是看前面小时候的照片，许清瑶已经有些震惊了！
别的不多说，她小时候真的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
刚才是不能确定，那么现在就已经笃定了。
这好像真的是她妈妈。
越往后翻，那些老照片带给许清瑶的震撼越大，甚至她有点激动得想哭。
里面一张张一页页，都是她没有见过的，陌生但又熟悉的面孔。
虽然长得一样，但不难看出林知夏的意气风发，那种从骨子里传出的自信和落落大方，可能是许清瑶需要更多的时间也学不会的。
“我想问……母亲为何要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