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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6章 是你杀了他
    “这——”内官长迟疑起来。

    李弘恺可是谋逆重犯,没有皇帝旨意,谁敢轻易放人去见他,万一出了问题,可是要掉脑袋的!

    司沅这才转脸看向他,“是要我挨个去找吗?”

    她声音不大,却冷冰冰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能冻死人。

    许是跟着李弘暄久了,他那副冷漠淡薄的样子她倒是学了个三四成,但对付他们也算够用了。

    内官长尬笑着,“下官不敢,不敢。”

    要说长公主也不是没来过,但那时是陛下亲自带着来的,而且听闻是因为公主身体有恙,无奈之举,这次不一样啊。

    “你怕什么,他要怪,也是怪我硬闯,顶多把我拉出去砍了,他要不砍我,你又能有什么事?”

    说完,司沅再不理他,自行往里走。

    内官长暗暗叹息,他哪敢真让长公主把整个内官狱逛一遍,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带。

    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还不忘暗自骂着前去报信的人磨叽。

    司沅对内官狱可一点儿都不陌生。

    自己好歹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李弘恺被关押在最里面。

    他垂着脑袋,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被绑在刑架上,可以算是体无完肤。

    与昔日那个慈眉善目、高贵儒雅的晋王殿下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印象里,司沅是见过他这副模样的,但猛然一瞧还是忍不住心颤。

    不得不说,李弘暄将他折磨得够狠的。

    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当真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司沅一步步走上前。

    “晋王殿下。”

    声音幽冷,就像勾魂使者在索命。

    架子上的人昏昏沉沉,听到有人叫他,迷蒙间抬起眼,似是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司沅对着他轻轻一笑。

    “长,乐,”李弘恺眯了眯眼,待看清楚来人,又冷笑,“杜龙,晶——”

    司沅无所谓,反正无论叫哪个,都是她。

    “是我。”

    “怎么,瞧你日子过得不错啊,攀上李弘暄这个高枝了——”

    啪的一声。

    李弘恺被狠狠甩了一耳光。

    “大胆逆贼,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内官长赤目怒喝。

    再转回脸时,又换上谦卑的笑容。

    司沅瞅他一眼,“我有话要问他。”

    内官长点头称是。

    司沅这才又看回李弘恺,“你为什么要杀元璟?”

    李弘恺污秽的脸上难辨表情,只有一双眼睛尚能看得出他还活着,“我杀元璟?”

    “告诉你,本王有什么好处?”他哼哼笑着。

    司沅眸光一动,反身一把抽出守卫的长剑,抵在他的脖间,淡淡一笑,“你不是想死吗?”

    “公主——”内官狱惊呼着跪了下去,“您可千万别把他杀了,陛下可是吩咐过,决不能让他死了。”

    司沅毫无反应,手里的剑丝毫未松。

    “她想杀就杀吧。”

    李弘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只身站在最后,在场之人皆未发现。

    现下惊恐跪地,“参见皇上。”

    唯有司沅站在最前面,状如未闻。

    “你不是想死吗?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李弘恺瞟了一眼门口的李弘暄,吭哧笑着,话却是对司沅讲的,“你真想知道?”

    司沅放下剑,“说。”

    “李元璟,不是我杀的。”他一字一句。

    “是谁?”

    “斩草要除根。他自己就是没除尽的根,又怎么会给别人留下这样的机会?对吗,皇帝陛下?”

    他的视线一直看向司沅的身后,眼里极其痛快。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为何?

    还能是为何?

    最初她怎么也想不通,李弘恺为什么要对自己手里唯一张王牌下手。

    “我明白。”司沅摇头轻笑。

    假借李弘恺的名义杀了元璟,既坐实谋逆之罪,又以绝后患,还能名正言顺上位。

    最重要的是,在她面前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身后的人始终不发一言,好像他们在谈论的事与他没半点关系。

    司沅抬手拭去眼角的泪。

    “确实,好计策。”

    李弘暄仿佛听不见她话语里的嘲讽。

    她转过身,望着李弘暄,手里的长剑沉甸甸的。

    “我们的陛下也真是狠心,明知你的身份,却没把你带走,倒是可惜我们的淮阴侯了,死得真惨!”

    寒气从地下直窜天灵,“什么意思?”

    司沅重新面对他,死死盯着他,止不住地颤抖。

    “你以为赵珣是怎么死的?”他垂下头,嗤笑个不停。

    司沅直冲上去,一把抵住他的头,“说!”

    怒吼声震得人心颤。

    李弘恺轻蔑一笑,完全不当回事。

    “我要真有那些个顶尖高手营救,还会被抓来吗?逃跑不比杀了赵珣更重要?”

    “鸟兽尽良弓藏,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再何况,”他对着司沅阴恻恻笑着,“你不知道吗?”

    李弘佑说,伏兵不仅训练有素,还对他们很了解,完全是早有准备。

    李弘恺已经落网,就算有人营救,也不过是些残兵败将,又如何对他们诸事了解,还做足了准备。

    诚如李弘恺所言,若真的只是救人,何必与他们久缠,还故意将他们分开?李弘佑毫发无损,赵珣却是重伤而亡?

    赵西城训练的暗卫,司沅很清楚!

    他带去的人无一生还!

    怎么可能真的是普通的伏兵?

    根本就是特意为了杀赵珣布的陷阱!

    怪不得,怪不得他来书房找她,言行之间说不出的怪异,就算从前让赵珣带兵上阵,也是直截了当,唯独那日,唯独那日——

    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如果及时察觉,他就不会死,就不会死了!

    她现在流的不是眼泪,是心头的血!

    司沅松开李弘恺,狠狠抹去眼泪,转过身,提着剑一步步朝那玄色身影走去。

    长剑直抵他的脖颈。

    众人大惊失色,侍卫们一跃而起,森森冷刃悉数对准司沅。

    可她浑然不惧。

    那日街头,她就做过金戈枪的靶子。

    还有士兵对她怒喝,质问她是不是刺客,要行刺燕王?

    她怕得不行。

    可如今,她是要弑君!

    却无比平静。

    “李弘暄,是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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