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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我们两个谁更可怜
    她的笑声尖锐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魏姻芙和一干人亦是等在

    明珠只焦急问道,“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魏姻芙欲言又止,只是垂头叹息,“龙晶这又何必呢。”

    说了和没说一样!

    明珠觉得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把人劝下来!

    她上前几步,喊道,“到底为了什么事要这样,有话我们好好说好吗?你先下来啊!”

    明显她的声音里已带了颤音。

    龙晶哭了起来,“你会帮我吗?”

    明珠连忙应着,“无论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只要你不要做傻事!”

    龙晶哽咽道,“姐姐,我不想再演戏了,我演累了。”

    “无论怎么样,他也不爱我,我是死是活他也从不在乎!”龙晶抹了一把眼泪,长叹。

    “知道他为什么娶我吗?”

    “因为我要挟他啊!”

    “如果他不娶我,我就告诉你一切!”

    明珠一怔,声音嘶哑,“什么一切?”

    龙晶撇了她一眼,又哭又笑,“姐姐,你真的想知道吗?”

    明珠张了张口,她突然不敢回答了。

    龙晶咯咯笑了起来,“姐姐,你瞧,你也不敢了,哈哈哈——”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活得这么痛苦,而你每天过得那么快乐,你害死我们全家,你凭什么活得心安理得!凭什么!”

    她转身抱起一个大木盒,冲着明珠就倒了下去。

    “哈哈哈,我的好姐姐,你自己看看吧!”

    你见过漫天雪花吗?

    就是如此。

    无数纸张从天空中撒落下来,有的飘在檐上,有的飞入水面,有的掉在廊下,还有的跌在她的脚边。

    明珠弯下腰,一张一张捡起来,一行一行看过去。

    大白话,简体字......

    “你好久没来信了,是不是很忙,也很累吧,忽然想起一个谜语,你要不要猜猜看?‘绿豆受伤了’。记得写信告诉我答案,看你能不能猜对......”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就知道你猜不对......”

    “......这次信我折成了纸鹤,是不是很新奇......”

    “......这世上只有你能看懂我的信,真好.......”

    五雷轰顶。

    “姐姐,你不是一直想找你写的字吗?”龙晶仰面大笑,“千辛万苦回到季城,一无所获啊,一无所获,可你看看,这里很多啊!”

    明珠的四肢百骸都在遭受疯狂的碾压,脸色苍白,口不能言。

    “姐姐?”龙晶这一声叫得讽刺至极,“我们俩究竟谁是龙晶,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她赤着脚在栏杆上走,“我才是明珠啊,哈哈哈!”

    忽而一顿,拍着脑袋,“哦,对对对,你是替我出嫁的呢!”

    “那你出逃之后,是谁将你抓回来的还记得吗?”

    龙晶摇着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对啊,你怎么可能记得呢,他给你喂了毒药啊,你全部都忘了的!”

    她掩着嘴笑的神秘,“李弘暄啊,都是李弘暄啊!”

    明珠已经听不见,也看不到。

    可她还在继续,“他每每对着我叫龙晶的时候,你猜他到底在叫谁啊!”

    明珠,她不是明珠。

    龙晶吗?

    原来她才是龙晶。

    “为了他自己,把你送到世子府,哈哈,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可怜?”

    “龙晶,我的好妹妹,你告诉我该怎么办?你现在告我啊!”

    “还有,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让他把帕子给你,你猜呢?”

    明珠什么也听不见,低着头,只能看到水面上飘着的一张纸,

    “凌晨四点钟,我看见海棠花未眠,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最近得到消息,战事吃紧,我很担心你......”

    “瞧瞧,你腰间的海棠花,哈哈哈——”

    “你摸摸看,背面是不是还有字,哈哈——”

    胸口好像压着千斤巨石,她一边捂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跟她说,我叫李弘暄。

    海棠花丢了,她觉得抱歉,可他却说,‘没关系,你不小心丢了,不是被我到找了吗?’

    她还记得,他难得戏谑,“你再丢,我再找。”

    他蹲下身帮她重新系在腰间。

    他重伤未愈,便来见她,临走之际,神情落寞,‘你问我是不是喜欢海棠,深爱已久。’

    海棠花?

    她将腰间的海棠花狠狠扯下,反过来,颤着手,细细摸着,吾爱,暄。

    可笑的是她竟从没有察觉。

    那日海棠花落在水里,她拼了命去捡,可真讽刺。

    点点滴滴,原来如此!

    “你说,杜府付之一炬,究竟为何?你说啊!”龙晶,不,真正的明珠依旧在歇斯底里地叫着。

    “绿萼,绿萼——”她如同溺在水中,不能呼吸。

    “我要回家,绿萼。”她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已然看不见前路。

    “好。”绿萼紧紧扶住她。

    身体某个部位钻心的痛,不,她浑身都痛,她是要死了吗?

    “夫人——”

    “沅沅——”

    有人叫她沅沅?

    对,她叫沅沅!

    她的小名就是沅沅!

    李司沅!

    只是已经很久没人叫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好痛啊——

    她捂着肚子,浑身颤抖。

    她是要死了吧,也好,死了吧,死了就可以回去了。

    下一秒她跌进一个冰凉的怀抱。

    “沅沅——”李弘暄冲过来紧紧抱着她。

    她抬起头,死死揪着眼前人的衣襟。

    粲然笑了笑,“她说的是真的吗?”

    李弘暄面色惨然,“对不起。”

    原来,都是真的。

    “为什么?”她泪眼模糊。

    他红着眼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灵魂似乎悬了起来,低下头,裙底血色一片。

    赵珣一把将李弘暄推倒在地,将明珠接了过来。

    目眦尽裂,“绿萼,大夫!”

    她的唇毫无血色,“所以,你也知道吗?”

    怪不得,他从不叫她明珠,只唤一声,杜孺人!

    唯一的一次是他们吵架,那最后一声的冷笑。

    怪不得,鲁班盒里放着的都是调查龙晶的资料。

    怪不得,他在去季城前对她用强。

    怪不得,他要一起去季城。

    怪不得,怪不得......

    可笑的是,她信了他们,一个,又一个。

    却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笑话!

    一场闹剧,半生荒唐。

    真是可笑、可悲!

    她累了。

    不想再睁着眼睛去看这一切了,就这么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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