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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明珠叹了口气,回去吧,难;前进吧,更难!

    踟蹰间,猛地一股力量将她推了出去,力道之大简直是想当场把她拍死,这人是和她有多大的仇啊!

    明珠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搞偷袭的暗器,幸运的是,她没射中任何人,不幸的是,偏偏落在一个士兵的脚边。

    那一掌本就拍的她粉身碎骨,这一摔更是叫她魂飞魄散。

    头顶立刻响起士兵振聋发聩的惊呼声,“有刺客!”

    瞬间,来自四面八方的疾风都停在她的后背上方,凛冽的寒意似是把她冻住,下意识的,她连喘气的幅度都收敛了几分,生怕一不小心就当场毙命。

    显然,因为她的横空出现,行军队伍被迫停滞不前。明明上一刻还嘈杂的人群,下一刻似乎安静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很快有人跃马扬鞭而至,马蹄停在离她脸几尺处,粗旷的声音十分严厉,“出什么事儿了?”

    那马不停地喘着粗气,彷佛下一刻就要一蹄将她踹飞。

    “回禀大人,小人发现一可疑女子,想是刺客欲对殿下行不轨之事。”官兵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

    来人只斜睨了一眼,便不疑有他,“若是刺客还不快快带走,收押入监,莫要因此误了殿下进宫时辰。”

    明珠只觉头皮发麻,就这么被带走关去牢里,那必定是死路一条。

    不行,决不能任由他们把自己带走,她寻思要自救,可余光一扫,终于明白这该死的压迫感缘何而起,那分明是柄柄利刃,她从没见过这么多金戈枪,也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做这么多的金戈枪的靶子。

    她开始庆幸自己从头到尾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动过,若非如此,只怕她早已变成了刺猬。

    “我不是刺客,”明珠一咬牙,顾不得疼痛,也顾不得害怕。

    来人大手一挥,“休要啰嗦,带下去。”顿时背上的寒风悉数散去,其中一个士兵作势就要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慢着,”这不紧不慢的一声,听在明珠耳里犹如天籁。

    “燕王殿下。”耳边响起整齐的跪拜声。

    马蹄似踩着她的心房步步逼近,阳光刺目,她扭头眯眼看去,一个玄色身影骑着高头大马款款而来。

    他轻袍如夜,缓袖如云。瘦削而俊美的脸过于苍白,琥珀色的眼眸深不见底,对尘世有着不尽的疲懒与疏离。究竟是怎样的人能叫人顿生心灰意冷之感?

    这就是燕王?明珠怔怔瞧着。

    他风尘仆仆,依旧高贵如神衹,她灰头土脸,俨然低贱如尘埃。

    “怎么了?”浓密的睫毛洒下阴影,低沉的嗓音异常平静,没有一处能泄漏他此刻的情绪。

    场面一度鸦雀无声。

    明珠呆愣着盯着眼前的人,静静地看着他翻身下马,朝自己走来,缓缓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明珠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眼睛只是傻傻的盯着他看,“我们认识吗?”

    他笑了一下。

    苍白的脸,浅浅的笑,有种破碎的美。

    这样的人竟然会笑,要命的是还笑得那么好看!

    她像被蛊惑了似的,也跟着笑了笑。

    发髻半松半散,脸上全是灰尘,明明如此狼狈不堪,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明珠回过神,赶忙对他说,“我不是刺客,我就是路过。我连蟑螂都不敢打,哪还有胆子要杀人。何况我也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是刺客,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检查。”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张开双臂,目光直视着他。

    先前的副将直接冲了过来,“你放肆!”

    “退下”,他说话的语气毫无起伏,但副将却不敢再言语。

    他转过脸,浅浅思索了一下,“你说的有道理,我信。”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递给明珠。

    明珠没接,他索性直接将手帕塞进她手里,“我认识杜龙晶。”

    明珠有些懵。

    杜龙晶?

    “世子,多年不见。”

    世子!赵珣?明珠暗恼,果然惊动他了。

    赵珣笑道,“惊扰到燕王殿下了。”

    “不妨事。”燕王回身轻跃上马,微微启唇,“暄改日上门叨扰。”

    赵珣笑道,“定当备好酒菜。殿让出路来。

    明珠望着渐渐远去的玄色身影,抬手一摸,脸上湿湿的,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

    明珠像木偶似的被人架上马车,姚氏自然是免不了一番聒噪,一边嫌弃明珠狼狈,一边忍不住责怪干嘛要去拦燕王的车架。

    明珠劫后之余,就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是发愣。

    一进抚月居,青樱先是一愣,继而直扑上来,拉着明珠上上下下检查,“孺人这是怎么了?”

    明珠摇摇头。

    直到身体完全浸泡在热水里,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松缓。

    蒸汽腾腾,灵魂恍惚,明珠由着青樱上药、换衣,就像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瘫痪者。

    她两眼空洞地躺在床上,明明身体又痛又累,可大脑却无法平静,白日的场景总是一幕幕在她眼前重现,仿佛神思已前行了千里,可身体依旧滞留在这个床上。

    这次她的命是保住了,下次呢?下次还能平安无事吗?她不敢深想。

    临睡前,赵珣来了。

    他乌发只用木簪随意挽着,披风下只着一袭素衣,看这模样分明是才沐浴更衣过,他一走近,便有清淡的柏子香传来,木质独有的香调闻着叫人心神俱安。

    明珠猜想,这么晚过来,一定是问她要解释的。

    明珠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却被赵珣轻轻按了回去,眼里泛起些许笑意,“就躺着说吧。”

    明珠既没打算试探,也没准备铺垫,只有单刀直入,“我就是想去当铺看看那只镯子能卖多少钱。结果摔碎了不说,一分钱没换到,手腕还划破了。”

    赵珣愣了愣,低头看了眼她已包扎好的手腕,来的路上他也有猜测,但如何也没想是这个原因,“怎么堂堂武安侯世子竟已穷困潦倒到需要一个孺人变卖首饰吗?”

    他这么一说,明珠疲惫地笑出了声,懊恼的心情去了大半,“我就是想存点私房钱,没别的意思,更没想到会惹出麻烦,差点连累世子府。”

    一想那惊心动魄的场面,明珠头皮就发麻,“钱没换到不说,还差点把命丢了,真不值当。我现在浑身都痛,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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