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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相识
    李长虹推门离去,几名外门弟子在外,向长虹拱手,随后将梳洗用具、温水及衣裳送进房里,布置好一切,便关门离去,房间只留下了伊儛一人。

    伊儛缓缓起身,坐在床沿,向门口的方向望了望,随后轻轻地下床,走到散发雾气的浴桶旁,脱掉衣裳。房间内雾气缭绕,影影绰绰。

    谛清将长虹叫到庭院里,九卿等人已坐在院子亭里的石凳上。谛清边走边说道:“长虹,你可知白木镇为何要设念仙阁吗?”

    “这是如何?”李长虹回道,走到九卿旁坐下。

    “为的就是防止你俩这样的修士乱来。”九卿抿了一口茶,随后低声说道。

    落苏则在一旁低头不语。

    “救助弱小怎么就是乱来了?恃强凌弱就是不是乱来了吗?”李长虹手撑在石桌上反问道。

    “冷静点,长虹,修士不得干预凡人生活,这便是白木镇的规矩。”谛清拍了拍李长虹的肩膀说道。

    “凡人的规则只有凡人去规定,白木镇亦有专门管理凡人的机构,并不需要你去出风头,若每个修士都如此,早就乱套了。”九卿看着李长虹语气深长地说道。

    李长虹双手握拳,一脸不甘心,“难道就只能看着弱者被欺负吗?”

    “凡间的弱者自有凡间去施救,我们仙门需要做的便是维持镇内秩序,以免修士欺压凡人,以及处理修士间的冲突。强行干预凡界,只会扩大矛盾,懂吗?长虹。”九卿如是说道。

    李长虹松开紧绷的双手,长呼一口气,“了解了,师兄,是我莽撞了。”

    九卿点点头,起身拍了拍长虹的肩膀,“把他送回家吧,切莫再以境界压制凡人了。”说完转身离去。

    落苏戳着两只食指,委屈地说道:“对不起,师兄,都是我要去凡间玩。”

    谛清见状安慰道:“无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是善良的体现,落苏,长虹你去送那个孩子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李长虹轻轻点头,朝房间那边走去。

    未多时,李长虹走到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房门应声而开,一个小小的身子微微躲在门后,只探出一双眼睛出来,李长虹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原本烦躁的心情莫名平静了下来。

    门内的身影看来人是长虹,放下了警惕,走了出来抓着长虹的衣角。原本杂乱的头发早已梳洗干净,微微泛黄,随意地披在脑后,额前挂着几缕秀发,微微掩着脸庞。细长精致的眉毛,宛若夏风中摇曳的柳叶;流莹澄澈的双眸,宛似云翳后闪烁的皎月;瘦削惨白的脸庞,宛如寒冬里飘摇的风雪。一身洁白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大了一圈,袖不见手,衣衽着地。

    李长虹看着这个未到他胸口的身影,无比心疼,轻轻用手抚摸着他的额头,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吗?”

    听到“回家”一词,抓着长虹衣角的手更紧了,扑在长虹怀里,低声说道:“咿唔。”一声空灵悦耳的女声传来,使长虹的身影一滞。

    李长虹低头看向怀中少女,其湿润的头发搭在脸上,明亮的双目搁着发丝与长虹对视,几点水滴挂在苍白的脸上,如出水芙蓉。

    “你是女孩?”李长虹诧异地问道。

    怀中的女孩轻轻点头,并说着“咿唔”二字。

    确定怀中的身子是女孩之后,李长虹赶忙松开,但是后者却死死地抓着衣角。“你叫伊儛是吗?”

    伊儛轻轻点头。

    “你的家里人呢?”李长虹关切地询问着。

    伊儛思索了一下,随后微微摇头,一直抓着长虹的衣角。

    李长虹叹了一声,更为心疼,带着少女前去找谛清等人。

    谛清等人早已离开庭院,在念仙阁的大厅处等待长虹,周围的修士来来往往,有着一念仙门的弟子,亦有其他宗门的人,在此接受委托,或发布悬赏。

    李长虹带着伊儛走了过来,和谛清等人交代情况。

    得知情况的落苏无比心疼地看着伊儛,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抱着她,伊儛也将头搭在落苏的肩膀上。

    “师兄,这该如何是好。”李长虹向九卿问道。

    九卿用手摸着下巴,皱眉思索着,随后说道:“再过一阵就到仙门收徒的日子了,先带回仙门,到时服用白木灵果,应该可以加入仙门,在此之前,就现在阁中住着吧。”

    “也只有如此了,和师傅反映一下,应该可以,我们先回仙门和师傅说一声,长虹你与伊儛在镇内多待几天吧。”谛清一边说着,一边将落苏拉开。

    “那事不宜迟,师兄我们回去吧。”落苏听到伊儛有望加入仙门,拉着谛清离去。

    谛清向长虹拱手而别。“我们先回去了,长虹你自己小心一点。”九卿深深地看了一眼长虹,并抛了一袋盘缠说道:“这里有凡间的货币,你随意支配。”

    李长虹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抓着自己衣摆不放的伊儛,“放心吧,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说完便拉着伊儛朝门外走去。

    伊儛抬头看着李长虹棱角分明的脸庞,低喃道:“家人吗?”

    天上云卷云舒,高挂的曦和不知何时已经消逝,如墨般的夜幕从天际边慢慢浸染,逐渐笼罩整个苍穹。点点星辰在夜空中闪烁,汇聚成一道绚丽的银河,一轮皎月镶嵌在其中,月华照耀在白灵古木上,泛起微微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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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虹带着伊儛徜徉在光可鉴人的青石板街道上,街上的寥若晨星,已无早上闹市般的喧嚣,而是悄言细语地感受夜幕中的城镇。街道两旁的酒楼、食肆灯火通明,不时传来阵阵觥筹交错、轻歌曼舞。若从远处眺望,白木镇灯火璀璨,白灵古木反射着月光,白叶流转着银光,伴随着夜晚的微风,摇曳中向城镇飘洒点点星光。超然人寰的宁静,其中又伴随了歌舞升平的尘嚣,宛若一幅美丽画卷。

    二人在灯火的照耀下,走进了一家酒肆。酒肆内基本坐满了人,只剩一张角落靠窗的位置,二者便朝那走去。

    李长虹坐下后,酒肆的伙计立马上前招呼道:“不知两位客官需要什么?”

    “来点招牌吧,不用点太多,但尽量快点。”李长虹说道,一边拿起茶壶给伊儛和自己倒了杯茶。

    伊儛静静的坐在李长虹身边,把袖子翻起,露出两只瘦弱的小手,放在桌上,十指相扣。

    “二位是否还有友人,不知在下能否与二位同桌共饮?若不行,请恕在下冒昧。”一个温文儒雅的声音传来。

    李长虹循声望去,一位身穿石青色广陵长袍的男子微笑着,腰间绑着素白色的祥云纹锦带,挂着一枚汉白玉佩,红色的穗子轻轻荡漾。一头飘逸的黑发梳得整齐,用红色丝带束着,套在一个鹤纹发冠中,眉柳如画,眼若流星。身形挺秀,临风玉树,仙气自溢。

    “阁下无需客气,随意坐下。”李长虹对男子说道,并为其倒上一杯茶水。

    伊儛看到有生人靠近,将小手又藏回了衣袖,又向长虹身边坐近了一点,眼睛躲在长发后面,悄悄地打量着来者。

    “那便谢过二位了,在下叫做至尊玉,不知二位如何称呼?”至尊玉坐下接过茶杯说道,紧接着打开手中的折扇,云纹锦布上一面用墨书写着“如玉”“彩霞”的字样,另一面则绣着“风波烟雨中,楼宇遗世而独立”的画卷。

    李长虹轻轻吹拂着茶水,说道:“我叫李长虹,唤我长虹便可,这位是伊儛,是我的……我的家人。”

    听到“家人”二字,伊儛微微的颤了一下,伸手抓着长虹的衣摆。

    “是师妹吗?真好啊。”至尊玉一边拂扇,一边望着窗外,眺望着远处的月光,眼神闪过柔情,似乎在追思着什么。片刻后闭眼收回目光,看向长虹说道:“相逢即是缘,这餐便我请二位吧。”不等长虹拒绝,便招手示意伙计,给上几两银子。

    “那便多谢玉兄了,兄长也是一位修士吧?”李长虹向至尊玉敬茶说道,伊儛则拿起茶杯放在嘴巴轻轻地抿着。

    至尊玉将折扇收回,手撑在桌上,托着腮望月说道:“算是吧,无意中踏入仙途,便只能走到底了。”而后望向长虹语重心长地说道:“仙道漫漫,只有不断前进,才可以保护身边之人,长虹可要好生修炼,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李长虹正想追问,伙计便将菜肴送了上来,至尊玉也摆手示意,止住了长虹的话语。

    李长虹无奈,只好夹起菜肴放到伊儛的碗里,轻轻摸着伊儛的螓首微笑道:“吃吧,不要客气。”

    伊儛露出小手端起碗筷,小口小口地吃着,长发下的眼睛渐渐湿润,一滴泪珠沿着脸颊流下,落在碗里。

    夜空中的云朵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微白光,随着晚风随意地变化形状。一段时间后,长虹等人也吃饱喝足,离开酒肆,在门口道别。

    至尊玉拿出一枚玉佩,递给长虹说道:“日后如有困难,贤弟可前往烟雨楼寻我,为兄定会尽力相助。”

    “多谢兄长,日后修为增进,必定前去探访兄长。”李长虹接过玉佩收好,向至尊玉拱手说道。

    “期待那天的到来,那为兄便先行离去了,你与妹妹也早点回去休息。”至尊玉说道,并对躲在长虹身后的伊儛笑了笑,转身离去。

    伊儛看着至尊玉温和的目光,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李长虹目送至尊玉离去,拿出玉佩端详,这是一块青色的鹤纹玉佩,其上笔走龙蛇地刻着“烟雨”的字样,催动神识一探,一道白光出现在识海中,指示着某地。李长虹喃喃道:“烟雨楼,好像听师傅说过。”随后带着伊儛返回念仙阁。

    月光照耀在二人身上,在其后倒映着悠长的影子,轻轻摇曳,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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