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抱拳道:“太皇、陛下英明!”
李纲却焦急地道:“太皇,陛下,燕云军强悍异常,而陈枭又野心勃勃!这种情况之下,求和又有什么用?无非白白招人轻视!”
徽钦二帝见李纲依旧如此说话,心里很不高兴,于是脸上便不由的流露出了不悦之色,觉得李纲真是危言耸听让人不得安生啊。一念至此,二帝的心中同时起了罢免他的心思。宋徽宗不悦地道:“丞相何必总是哗众取宠危言耸听!想那燕王终归是我大宋的臣子,只要朝廷表现出足够的善意,他哪里还有道理来侵犯我们?以下犯上的事情,晾他还不敢做的!”
李纲将皇帝如此说话,心头一惊,急声道:“陛下,那陈枭绝非一个忠诚君子,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啊!其志向其实早已经表露无遗,他是要混一天下一统山河的!他不会放过吐蕃和金国,更加不会放过我们啊!”
宋徽宗没好气地道:“丞相休要妄言!你说的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事情!”
李纲哭笑不得,道:“毫无根据?那燕云名义上是朝廷的臣子,却丝毫不将朝廷的命令当回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最近更是主动出兵攻略朝廷之下的四川,这已经是公然谋逆了!若说那燕王不敢对朝廷用兵,如今恐怕连贩夫走卒也不会相信了!”
徽钦二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宋钦宗喝道:“大胆!李纲,你是在嘲讽阵和太皇吗?”
李纲心头一凛,连忙抱拳道:“臣绝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然则燕云的野心还请太皇和陛下明鉴啊!”
张浚道:“太皇和陛下怎会不知那燕王有不臣之心!太皇和陛下的意思,并非是说燕王是大宋的忠臣,而是要与他维持现状
!那燕王不管怎么样,名义上终归是大宋的臣子,如果朝廷处处针对他,反而会落了口实,百姓们会说燕王谋反那都是朝廷给逼的,可若重恩待他,他便没有借口可以南下了!若南下,便是背信弃义大逆不道,恐怕天下人都会唾弃他,他不能不考虑这样做的后果!因此太皇和陛下的意思是,以厚恩来羁縻他,令他没有借口南下而维持双方现状!”
徽钦二帝高兴地点了点头,宋徽宗道:“张爱卿说出了寡人的心事啊!此事就这么定了!”
李纲一惊,连忙抱拳道:“太皇!”
宋徽宗皱起眉头,不悦地道:“寡人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说了!”李纲无可奈何,心中忧虑不已,道:“既然太皇和陛下已经决定了,微臣遵命,可是那陈枭是豺狼,不可不防啊!微臣认为,应当在湖北布置重兵,并且派遣得力大臣主持以应对不测!太皇和陛下仁厚,却也不可不防备小人啊!”
宋钦宗道:“李爱卿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是你提出的这个建议,那么就由你留守襄阳,负责整个湖北地区的守御事宜!”
李纲大喜,连忙跪下拜谢。其实李纲并不知道,皇帝之所以让他留守襄阳,是因为皇帝已经决定离开襄阳,将行宫迁往更加安全的岳州(如今的湖南省岳阳市),而李纲非常让皇帝不高兴,把李纲留在湖北地区,在皇帝这里并非是要重用他的打算,而是出于眼不见为净的心思。
李纲斩钉截铁地道:“微臣定不辜负陛下的重托,誓死捍卫湖北,保证陛下和太皇的安全!”
二帝听了李纲这样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语,也不由得有些感动。宋钦宗道:“有丞相防守湖北,朕和父
皇可以高枕无忧了!”
李纲请求道:“微臣有两个请求,还请陛下和太皇恩准。”宋钦宗点了点头。李纲道:“微臣有两个请求,一是请陛下将吴麟大将军留在湖北帮助微臣,二是请陛下准许微臣就地招募壮士编练军队。”
两个皇帝沉吟起来,一副非常为难的模样。
李纲连忙问道:“不知太皇和陛下有何难处?
宋徽宗皱眉道:“吴麟大将军要随同保护皇室和朝廷,怎能留在湖北?”宋钦宗接着道:“至于就地招募壮士编练军队,这完全不符合朝廷制度,怎么能行?”
李纲急忙道:“太皇,陛下,如今湖北守备空虚,若不赶紧就地招募壮士编练军队,只怕燕云军会乘虚而入!如果一定不能如此做,就只能从吴玠大将军那边抽调军队,可是如此一来,岂不耽误了平叛大事?事急从权,还请太皇和陛下明断!”
二帝觉得李纲所言也有道理,互望了一眼,宋钦宗对李纲道:“好吧,朕就特许你在湖北就地招募壮士编练军队!”李纲大喜拜谢。二帝见李纲如此欣喜,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李纲道:“至于微臣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也是为了更好地守备湖北,还请太皇和陛下恩准!”宋徽宗摇头道:“这个绝对不行!吴麟必须随同朝廷南下岳州!”李纲见二帝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说了。
宋钦宗道:“如今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出使汴梁,向燕王宣布朝廷的恩德!”扭头看向张浚,道:“这件大事,朕就交给张爱卿了!”张浚当即拜道:“多谢陛下信任,微臣定不负使命!”
几个人又商议了一阵,然后便散会了。
张浚和李纲一前一后离开了皇宫。
“张大人请留步!
”李纲在后面叫道。张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只见李纲快步走来,微笑着抱拳拜道:“李大人有何指教?”李纲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张大人为何极力主和?难道不知道燕王狼子野心,和平是不可能的吗?与燕云谋和,简直就如同鹿羊与虎狼和谈,这简直就是笑话!”
张浚道:“大人误会了,下官也不是极力主和,只是目前形势,必须先解决内部问题,因此不得不与燕云媾和,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李纲皱眉道:“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看了一眼张浚,“张大人,你这一次前往汴梁,除了表达朝廷的恩典和善意之外,还应该仔细观察一下燕云的情况!燕云离经叛道,废除圣人之道,想必民间十分疾苦怨声载道吧,说不定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张浚点了点头,抱拳道:“下官记下了!”
成都,行宫。
陈枭悬崖上的凉亭中,看着刚刚收到的报告,笑道:“朝廷的使者,有意思。”放下书信,扭头对立在身旁的王开道:“准备笔墨纸砚。”王开应了一声。就在这时,洛嫣然和安茜捧着笔墨纸砚过来了,王开连忙躬身行礼,陈枭呵呵一笑。两女将笔墨纸砚放到陈枭面前的石桌上,看了一眼陈枭,洛嫣然戴着面幕看不见神情,安茜却是巧笑倩兮的迷人样儿。随即安茜铺纸,洛嫣然磨墨,陈枭温柔地看着两女,面带微笑。
洛嫣然磨好了墨,拿起毛笔,双手递给陈枭。陈枭接下毛笔,饱蘸墨汁,在信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两女早就听说过陈枭的才子之名,不由得对陈枭的书法颇为期待,然而待亲眼看见了陈枭的书法,却不由的大感惊讶,觉得大哥的书法虽然很有气势,可
是那字形架子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呢!两女都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陈枭写好了一封书信,吹干了墨汁,折叠好,令王开拿来一张信封,将书信装了进去。随即将书信交给了那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吩咐道:“即刻赶回汴梁,把书信交给红玉!”传令官应诺一声,离去了。
那传令官刚刚下去,另一名传令官便奔了过来,跪禀道:“启禀燕王,王海大统领令属下传来捷报,不久前,王海大统领和王蓉大统领接到倭人大军即将进犯的情报,当即调派水军战船出战,在大海上与倭人遭遇,双方大战数日,七战七捷,倭人损失惨重,我军斩获无数,倭人残兵已经东逃了!”
陈枭面露喜色,洛嫣然和安茜也感到十分高兴。传令官取出一封书信,双手托起,陈枭接下书信,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来看了一遍,笑道:“平清盛,呵呵,我还当他是个人物,没想到也只是个只会意气用事的笨蛋而已!想要来报仇也没错,可是也得搞清楚双方力量的状况啊!他完全忘了先前倭人水军是如何惨败的了,居然冒冒失失率领大军渡海,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安茜好奇地问道:“倭人全军覆没了吗?”
陈枭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三损其二,算是很惨了!”随即流露出思忖之色,喃喃道:“说不定倭国会有好戏看了!”站了起来,走到悬崖边,望着西北方向,调侃似的笑道:“现在吐蕃人那里也一定非常热闹!”
吐蕃人派遣二十万大军前来四川捡桃子,满以为燕云兵力不足,整个四川可以手到擒来,皇帝和贵族大臣们每天都在等候前线的捷报。然而捷报没有等到,却等到了燕云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