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东击西,打得就是图鹰。
兽族的这些伴生物野兽,只要主子没死,再重的伤势都会愈合。
这种巫术连接而生成的力量,可谓生生不息,和这些野兽对打,无疑浪费时间。
小巧的尾后针在露出痕迹时,图鹰并不着急,他对这一招有所准备。
一把握住短剑,反手将其甩回去,寒江雪架住尾后针,短剑重新落手时,陆韵身下的巨蟒,已经被砍了头。
真假虚实,在短暂的时间中很难判定。
“你!”被陆韵激怒的图鹰,图腾再亮,身后一头灰狼扑过来。
陆韵就地一滚,拉开距离,余光可见图鹰身边,一柄猩红长剑。
手持琉璃血的纪红溪,来到图鹰的身边。
升入元婴的纪红溪,手段更加诡谲。
嗜血的剑,随着灵力飘散着一层浅红色的血雾,那些雾气仿佛拥有灵识,纠缠在图鹰的伤口处,使其无法愈合。
剑纪红溪和图鹰颤抖在一起,陆韵专心应对那些伴生物。
这些野兽被奴隶已久,虽也有灵智,可大多时候按照主人心意行事。
此刻的主人抽不出时间,陆韵应对这些野兽时也就变得更加容易。
在陆韵等人的身后,青木族男人围绕在火塘边缘,属于青木的力量,顺着他们的血液,遍布火塘。
碧色的火焰在猩红中,平添几分妖异感。
阿古苏的下半身变成树木,粗糙的皮肤上长满属于林木的纹路。
碧火在飞速成长,眨眼间便在意和那黑焰分庭抗争。
在碧火腾起的那一刻,所有青木族的战士都感觉到身体中充斥着力量。
“让我来!”
阿琪婶大喊一声,她招招手,地面凸起,一根根长满倒刺的藤蔓甩出,将那些野兽的身体死死绑住。
以荆棘做牢笼,困住一头野兽后,阿琪婶腰间的图腾,有着勃勃生机,碧火在复苏。
以阿琪婶为首,各种植物登场。
于是枯树生花,野草疯长。
在舞动的植物中上空,高大的林木树枝化作灵活的肢体,将那些兽族的人抽飞。
奇花异草蔓延在这片空间中,芳香之气嗅入鼻腔,肺腑中的伤势都在愈合。
压抑的的天空下了雨。
清泠的雨色落在林木间,将植物的叶脉冲洗的更加剔透。
雨滴打在脸颊上,陆韵感觉到自己的压制在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正在动摇。
这是一场由古蛮山脉中生灵引来的灵雨,雨水是由纯粹的灵气生成。
那些灵气,顺着她的肌肤毛孔,一点点深入内里,缓缓改变她的身躯。
万物复苏,生灵得益。
植物舞动自己的躯体,在这场灵雨中肆意生长,埋没在其中的野兽,发出凄惨的哀嚎声。
陆韵脚尖一点,来到高处。
她持伞立在树梢,俯视着下方自然的演变。
那些野兽被草叶覆盖,躯体被分解,骨骼埋入土壤中,生死的变化,在此刻加快的进程。
一荣一枯,不过眨眼间。
这不是一个人造成的局面,而是源自于青木一族的和火塘的共鸣。
兽族渴望的祭祀,某种程度上完成了。
只是祭品从青木族变成兽族的伴生物。
一头又一头的野兽发出哀鸣,倒在茂盛的林木中,野草遮掩行踪,连带那些兽族的人都分不清出路。
而青木族在这里如鱼得水。
她们的身体融入其中,她们是一根草,是一棵树,是一朵花。
草可杀人,花亦是如此。
一朵朵颜色妖娆的花在草丛中盛开,娇艳欲滴的颜色诉说着她们吃的很饱。
那充满诱惑力的外表下,是残忍的杀机。
一朵花弯腰,硕大的花瓣兜住一个兽族人的脑袋,陆韵听到清晰的咬合声。
下一瞬,那人身体僵直,失去透露的尸体摔倒在地上,再被底下的杂草覆盖。
分解,消化,再化作营养供给同伴。
这是一个圆满的轮回。
旁观一切的陆韵,心中有感,体内灵力达到极致,就连碎片都吃饱喝足发出餍足的呻吟。
在这混乱的战场中,左手持伞向上,右手拿剑悬在身侧。
她抬头,闭眼,周身灵力在这一刻和这一小片天地达成共鸣。
坠落的雨水在空中一滞,然后以更加狂暴的声势落下。
携带的充沛灵气,不用陆韵牵引,就没入她的身体中。
陆韵晋级的异象,掩盖在这场属于自然的演变中。
她站在树梢,清丽的脸上无忧无怖,长捷落下青影,她微微勾着唇瓣,笑意浅淡温柔。
和天地融为一体的衣裙在风中舞动,腰间铃铛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墨发飘散如画卷。
叮当,叮当。
像是某一种信号,田地中的那些灵气,在看不见的手的控制下,改变方向,冲向火塘周围那些人的身体中。
首当其冲的就是阿古苏。
狂暴的灵气经过碧火的洗涤,变成属于青木族的巫力,半昏迷的阿古苏睁开双眼。
她一眼见到的,就是那站在树梢上,犹如神祇的女子。
隐约知晓此刻的异变有陆韵的功劳,阿古苏没有抗拒那股力量,任由那股力量修复自己的身体。
空虚的血脉在此刻反哺回来,身体在痊愈,下半身的那些木纹顷刻间消退。
干瘦的身体重新圆润起来,辫子垂落身前,阿古苏的腰间,那棵青木图腾周围生出虚影。
仔细看,是一根碧色的藤蔓,从底部绕着青木缓慢往上,一点点,将两者纠缠在一起。
在碧生藤停止生长的那一刻,火塘中,碧火腾空而起,化作笼罩一切的树影。
树叶沙沙作响,底下碧花绽放。
藤蔓自树影中诞生,将旁边的狼影缠住四足,然后向不同的方向拉扯。
“吼!”
凄厉的狼嚎声中,那些被逼得步步后退的兽族人,皆是吐血。
尤其是那位族长。
本就艰难应对纪红溪的攻击,火种受损的那一刻,他胳膊上的图腾颜色都暗淡一瞬。
在这须弥间,纪红溪抓住机会,一闪而至。
长剑斩断他的臂膀,鲜血喷涌,那铭刻图腾的手臂落在地上后,就被周围的植物捕捉。
“不!”
图鹰喊着,双眼充血,在暴怒中,他的身体也在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