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超人走到蝙蝠侠旁边,单手撑着桌子沿队友的视线看向赫尔克里，“我以为接下来没有太多值得担忧的事情了吧？”

    “我这么希望,可是未必。”蝙蝠侠并没有掩盖自己的观察,而侦探始终在低头摆弄手机，“他要发信息给谁？”

    超人低下头，为了避嫌不去看赫尔克里：“我不知道,也许是他的朋友或者委托人,我不觉得这是我们需要关注的内容。”

    “他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蝙蝠侠也跟着回头,“问题是赫尔克里不同于你或我。我是个地球人，你在地球生活了至少二十年——”

    超人：“等会，你是怎么确定的？赫尔克里告诉你了？”

    “我不需要他来告诉我这么浅显的线索。”蝙蝠侠阴沉地说，“我想说的是，我们两个在地球有自己的社交圈。你会知道遇到问题时该向谁寻求帮助，当你脱掉这身制服之后可以成为任何人，哪怕是个谁都不认识的小镇居民……”

    “嘿。”超人不满地打断他，“你真的察觉了我的秘密身份？我一直都没有用超能力透视你，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蝙蝠侠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但是赫尔克里·雨果没有选择。他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条时间线，除了我们之外毫无自己的社交圈。你会发现他在业余时间无事可做,而且他不需要带上面具，因为生活中没什么需要隐瞒或保护的东西。”

    超人的注意力随之转移：“我不好说,听上去有点孤单。他是不是没有在某个城市中定居的打算？我突然想起我能邀请他到我家中做客，或者像个普通人那样出去聚一聚之类的。”

    “尽快,在我们前往亚利桑那州前回来,顺带问问他对九头蛇的看法。”

    超人没有答应：“你可以亲自来问,我到时候不会穿着这身制服,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祝你度过愉快的一天，搭档。”蝙蝠侠不等他说完就站起身离开了。

    **

    “我好激动，我都不清楚自己在激动些什么！”摩根在短信里打了一连串的叹号和大写字母，“这可是黄金时代，雨果！我做梦都想不到会看见这么多超级英雄挤在同一个房间里！”

    赫尔克里：“未必是好事，摩根。假如这时砸过来一颗陨石，黄金时代立刻就结束了。”

    “……超人不会让陨石砸下来的，聪明人。”

    “啊，他向你走过来了，你和大都会超级英雄的关系怎么样？”

    “嗨，侦探，很久不见。”赫尔克里刚刚抬起头，就看到超人端正地站在他面前，“你今天忙不忙？”

    赫尔克里合拢手机屏幕：“您在与蝙蝠侠谈完之后这么询问我，让我觉得我马上就要得到另一份委托了。”

    “不，不是。”超人笑道，“与工作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想问你今晚要不要出去小聚一下。不过我对华盛顿不太熟悉——”他适当地压低声音，“去斯莫威尔可能是个更好的选择。我向你保证那的乡间风光非常值得欣赏，此外，尽管我记得你不太喜欢狗，但也许希比达会想和小氪一起玩？你说呢希比达？”

    希比达：“你和你的狗让我觉得可笑，你觉得我会记得一只声音粗犷、毛发蓬乱、自命不凡而且有着强烈的个人英雄主义的外星犬的名字么？我与侦探站在一边，氪星人，让那条狗离我远点。”

    超人：“他在说什么？”

    “我想希比达先生应该不会介意。”赫尔克里撸了把猫头后站起身，“我们现在动身？”

    “稍等，给我点时间，我要去换身衣服，十分钟后我们在楼下左边的十字路口见。”

    超人说完眨眼功夫不见踪影，只留下一阵空气流动引发的强风。

    系统给出触发支线任务的提示音，叫做‘黄金时代的导游’，奖励是零星的几十点声望，赫尔克里没有在意。超人离开后，他再次拿出手机。之前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模式，并没有震动提醒，但果然收到了摩根的短信：“你为什么突然决定和他去堪萨斯州？”

    “我以为你会想更多地参与进去。”赫尔克里打字，“我要向你说声抱歉，摩根，其实由你站在这会更合适。”

    “你在说什么？”摩根飞快回应，“要是没有你，我连见到21世纪的机会都不会有。”

    与她相反的是，赫尔克里一直在字斟句酌：“我只是在想你和这个世界之间有联系。你会为了回到黄金时代感到振奋，因为历史故事里的人物正鲜活地站在你面前。而我对这个时代、对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人一无所知，有时我认为我需要一些引导来给自己找点事干。”

    “……”

    “总之这次您即将搭乘超人的顺风车前往堪萨斯州，摩根长官。”赫尔克里没在意对面的沉默，继续打字说，“下次有可能的话，我们再去复仇者大厦转一转。”

    他们从华盛顿抵达斯莫威尔只用了不到一分钟。超人带着侦探和猫落在无人地带，小心地四处看了看后说道：“我没法向人们解释我是怎么突然从大都会回到这的，所以现在需要伪装之上的伪装，也就是说我既不能让小镇居民发现我是超人，也不能让他们认出我是克拉克·肯特。你可以叫我卡尔，并假装我们两个是偶然路过此地的游客。”

    “有趣。”赫尔克里观察了下他脸上的光学伪装，“这是氪星科技？”

    “没错，不过我希望你的注意力没有全都放在眼镜上面。”超人换成一身格外朴素的常服，边笑边后退着走出小巷，“让我向你介绍这个人烟稀少、安静和平的堪萨斯城镇，斯莫威尔，也是我的——”

    “啊啊啊啊！！”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你！让我看看你！我见过这张脸，你肯定是个大人物！”

    超人吓得差点飘起来，幸好他先一步惊愕地扭过头，就看到刚才叫喊着的人小跑着掠过他身边靠近赫尔克里：“我在推特上见过你的照片！！”

    “……”

    赫尔克里也没想到。他犹豫了一下，礼貌地问：“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我的一个朋友是弗洛里达州人，他前两天绝对向我提到过你，让我想一下，让我想一下，拜托……哦老天爷我想起来了！”这位小镇居民激动得满脸通红，“你是赫尔克里·雨果！你还带着一只黑猫，完全正确。至于这位——”

    他看向超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肯定是报道里的侦探助手！”

    超人遏制不住地心想：远在华盛顿的搭档蝙蝠侠啊，这肯定不在你的预料之中。

    他肩膀放松地垂了下来，笑眯眯地说：“对，我叫卡尔，卡尔·什么什么反正你也不关心的一个姓氏。我们是顺道来这里旅游的，请问镇子里没发生大事吧？”

    超人发誓他只是随口一问，结果镇民立刻回答说：“我们这里最近失踪了很多人，警察还没有头绪，居民们每天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侦探，能请你帮个忙吗？”

    赫尔克里与超人对视一眼，后者轻微地点了下头，赫尔克里便说道：“当然，我这就动身前往警局，您可以在路上向我描述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超人所说，斯莫威尔确实是个巴掌大的小地方，所有住户都互相认识，此前就只有克拉克·肯特在这上学的那几年发生过难以解释的灵异事件。人们并不习惯接受新事物，侦探能被一眼认出来纯属巧合。

    好消息是这种地方有熟人介绍的话办事会方便很多。认识赫尔克里的镇民全力鼓吹侦探在大城市中有多么多么有名，又拿几个流传甚广、甚至被制作成梗图的佛罗里达州犯罪事件作证据。于是几个将信将疑的警官便半推半就地公开了某些情报：

    “他说的没错，斯莫威尔这个星期失踪了两个人，上个星期失踪了一个人，都是平日里认真工作从来不会酗酒打架逃避现实的好姑娘和好小伙子。我们向最后见到他们的人打探过，没有任何异常，所以这段时间镇民们都很紧张，有谣言说是外地的连环杀手逃窜到了小镇里随机作案……”

    另一个警官叹了口气：“要真是这样我们恐怕帮不上忙，无论是人手还是设备都很短缺，只能寄希望于有人撞破魔鬼的犯罪现场了。”

    “但我们现在有办法了，是吧？”全力怂恿赫尔克里过来的镇民趴在柜台上说，“赫尔克里·雨果肯定能解决麻烦。”

    赫尔克里眉毛微动，又认真地看了眼镇民，确认他是个情商有限却不含恶意的粉丝：“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

    警察们的情绪普遍不太高。其中一个烦躁地抹了把脸，小声嘀咕说：“什么时候大城市里的怪人也会来这种小地方了？长官，我出去巡逻。”

    他路过赫尔克里身边时故意要用肩膀撞他，却不想超人随便地上前一步。两个人砰地碰在一起，警察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堵墙，踉跄着差点跌倒在地。超人连忙满脸担忧地弯腰搀扶他：“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没事。”警察咽了下口水，怀疑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接着深觉丢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赫尔克里和剩下的人多聊了几句后顺势告别，在超人的带领下前往附近最为热门的墨西哥卷饼店。

    “我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餐厅里面超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斯莫威尔通常来讲是个和平的地方，我母亲也没有跟我提到过失踪案。今天晚上我去遛狗的时候顺便问她……哦看看谁来了？”

    他忽然显得眉飞色舞起来，对着门外挥了挥手。赫尔克里转过头，只见一只白狗蹲在餐厅门前热情地甩着尾巴。

    瞥见小氪甩舌头时露出的犬牙的瞬间，侦探的手肘关节在隐隐作痛：他想起摩根口中被流浪狗咬了好几口的网球。

    与此同时，希比达爬到赫尔克里的肩膀上，瞪圆了在室内显得圆溜溜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