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克里正坐在韦恩集团下设在纽约的一家实验室里,边等着彼得·帕克设计他的制服边查看今天的早间新闻。

    彼得聪明而且有天赋，未来极有可能会在科学领域做出一番事业。尽管最开始实验室管理人用充满疑虑的目光盯着赫尔克里过长的衣摆、揣在兜里的希比达、和彼得书包里没吃完的半个三明治，想要给这一大一小科普实验安全和仪器用法,但等到彼得花了十分钟弄明白他们正在研究的材料学课题并和管理员聊得头头是道之后,对方就放下心来让他们自由行动了——

    不过赫尔克里还是得把他的大衣脱下来，换上专业人士提供的白大褂。

    希比达也不被允许进入,而只能坐在门口蹲守。鉴于侦探对这只猫表达了重视，管理员为它准备了一把椅子和一台正在播放猫和老鼠的手机。

    侦探本来以为他可以在实验室里消磨一个周末的时间,彼得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代号‘蜘蛛侠’，问题在于蜘蛛侠该穿成什么颜色。赫尔克里认为和原材料一样的黑色最简单,实验室管理员也建议他选黑色,然而彼得憋了半天，小声问：

    “我有没有说过比起蝙蝠侠,我其实更喜欢钢铁侠？”

    赫尔克里与管理员对视一眼，后者耸耸肩离开了实验室、鲜明地表达出立场，前者则在闲杂人等走远后无所谓地说：“你当然能换成暖色调。但金红色的凯夫拉纤维会不会太亮眼了？”

    彼得没法否认,只得满脸愁苦地翻着调色板。

    “红色和蓝色呢？”过了一会，彼得咨询道，“会不会比钢铁侠的经典款铁罐配色好一点？”

    赫尔克里沉吟说：“这让我想起了另一个……另很多个超级英雄。”

    超人肯定是红蓝配色，美国队长也有一点。

    这么看来,红蓝配色的蜘蛛侠未来肯定能有很大成就。

    彼得有不同意见，他抽了抽嘴角吐槽说：“我觉得自己像个在选取应援色的韩国偶像艺人。”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在红蓝配色上打了个勾。

    没过多久,赫尔克里便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面是个听上去很严肃的女人,自称‘骑兵’,是神盾局的高级行政人员,在局长失踪后代为掌控局面。她比弗瑞更直白,几乎没给赫尔克里反应时间就坦白了现状：

    “神盾局的高层人员要么失踪要么死亡，杀手还袭击了我们用来培养新人的特工学院，现在那已经被临时封闭了，所有人都分散监管起来，我怀疑神盾局当中有敌人派来的卧底，但说实话，我们并没有看出死者间有什么特殊联系。”

    “在打电话给你之前我通知了复仇者联盟，不过他们向我推荐了赫尔克里·雨果，说专业的工作应该由专业人士解决。我听说了你的一些事迹，也许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赫尔克里没有做下保证，只说道：“这不好说，女士，我需要了解死者的身份。是我去现场看一眼还是您将资料发给我？”

    “你过来吧，我让人去接你，这边稍微有点乱。”‘骑兵’说，“以及关于本次委托的报酬……我听说你身边有个蒙面义警助手？他得需要一套合适的装备吧，高级材料和金钱之间你更偏好哪个？”

    她翻了下赫尔克里的资料，又补充说：“我的手头上没有可供转移的米其林五星餐厅餐位。”

    “……他不是我的助手，而是个合格的独立的超级英雄。”赫尔克里挑起眉说，“另外我更偏向于最为朴实无华的金钱，考虑到神盾局并不知道我已经解决‘蜘蛛侠’的需求，您不必太把那些关于我的资料当回事，它们很可能早就过时了。”

    “啧，好吧，你也清楚我们现在人手有限。”

    ‘骑兵’往佛罗里达州时人们拍摄的蒙面彼得照片后面加了个括号，里面写上备注：疑似代号为蜘蛛侠。

    另一边的赫尔克里挂掉电话。

    旁边彼得尴尬地抓紧了桌案上的制服材料：“为什么你们还会提到我的名字？”

    “这样神盾局记住你，就不会轻易来找麻烦，要知道连超人刚开始都因为违反飞行规则被罚过款。”

    赫尔克里看了眼时间，决定下楼等待神盾局的专车，

    “不用担心，帕克先生，我相信你会做出一番事业的。”

    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不等彼得回答拿起旁边的大衣和报纸快步走向楼梯间，打开门的瞬间，黑猫人性化地按下手机暂停键，然后跳到侦探的肩膀上。

    来接他的是个普通特工，年纪不大，长相平淡，开车时显得稍微有点紧张。这样的情绪在经受过训练的人脸上是不多见的，神盾局内部肯定出现了大问题。

    眼看特工的双眼频频向后视镜看去，有一次还差点闯了红灯，赫尔克里为缓解气氛主动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知道‘骑兵’为什么会找上我吗？”

    特工吓了一跳，反应了几秒钟才说道：“据我所知这是内阁共同做出的决定……因为你解决了小丑，而我们怀疑小丑和九头蛇之间有联络。”

    侦探用极高的控制能力避免做出其余表情：“也就是说，结合前段时间小丑袭击天眼会总部这件事，你们觉得攻入神盾局的是同一伙人？”

    “甚至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特工很耿直地说，“我们去询问了蝙蝠侠，但他只保证小丑呆在阿卡姆，却拒绝为他的下落作证。”

    “……”赫尔克里说，“别开生面的想法。”

    特工听出他话音不对，皱起眉：“我听说你和蝙蝠侠关系不错，你刚才还从韦恩集团的实验室里走出来，是不是？可是作为侦探，为了包庇朋友而忽视任何一种可能性都是错误的。恕我直言，阁下虽然有这方面的天分，然而也需要更多经验来打磨。”

    赫尔克里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马克斯·休姆。”特工回答，“但你知道这不是个真名，还有我的机密安全等级是五。”

    “睿智的休姆先生（Mr.SartHu）。”赫尔克里若有所思地用了个罕见的称呼方式，“您提醒我了，像您这样能干的特工，在神盾局内还有多少？”

    休姆想了想，说道：“你在问我我们面对袭击时的人手？其实有很多，神盾局在华盛顿有两个常驻的行动小组和一个特殊机动小队。特工学院没有特工驻扎，但每位师生都很可靠。杀手闯进的行动总部是最危险的地方，那里有我们的数据库和最先进的武器设备，防备极其严格，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以为‘中心’永远不会被攻破。”

    赫尔克里：“听上去也不是很可靠。”

    休姆：“您说什么？”

    “我是说我对你们的遭遇深表同情。”侦探面不改色，“所以现在你们普遍认为是小丑干的？”

    “那倒没有，更多人觉得是九头蛇，不过也没否认九头蛇有概率和小丑是一伙的。神盾局与九头蛇之间的战争能够追溯到美国队长时期、甚至更早，他们始终计划着征服世界，在全球各地举行恐怖活动……”

    “睿智的休姆先生。”赫尔克里打断了特工由于紧张而滔滔不绝的介绍，“您出发前受到过袭击预警吗？我注意到您总在注意背后而不是身前，交警对您都开始有意见了。”

    “哦，抱歉。”休姆又忍不住看了眼倒车镜，“就像我刚才说的，您和蝙蝠侠抓住了小丑，又据说有一群藏得很深的对手，我既作为司机带您前往神盾局武装运输机的停机坪，也负责保护您在这段路上的安全。”

    弗瑞是知道赫尔克里养了一只噬元兽的，特工却明显不了解这点。要么有资格得知这件事的资深特工全都死了或者失踪了，要么休姆有问题，还有一种可能是弗瑞根本没将这条情报分享出去。

    闻言赫尔克里搓了两下猫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回轮到休姆提问了，他腼腆又好奇地问：“您干嘛要叫我Mr.SartHu呢？其实直接叫我马克斯就行。”

    “……”赫尔克里说，“这只是我的一点个人怪癖，您介意吗？”

    “不，您想怎么称呼都行，只不过这种夸赞太直白了，哈哈，我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会？我得再强调一次，睿智的休姆先生，您简直名副其实极了。”

    接下的行程在商业互吹中度过。被起名叫‘空客（BUS）’的神盾局专用交通工具原本是一台波音C-17，在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有着广泛的应用。除了正副驾驶员和休姆特工之外，又有两个与休姆同级的特工作为机组成员兼备战人员跟随赫尔克里一起前往神盾局总部三曲翼。

    今天的侦探非常健谈。他对神盾局的高科技设备赞不绝口，说‘这些小玩意比派特工来更实用’。另外的两个特工互相看看，总觉得赫尔克里话中有话，但得到了新名字的机智的休姆特工信誓旦旦地向他们保证侦探很好相处。

    理论上从纽约抵达神盾局总部的客机只需要一个小时，空客只会更快。赫尔克里没打算在路上做别的事，这架飞机大得出奇，有上下两层，平时能直接载运坦克和武装直升机，眼下则显得空空荡荡。

    几个人的谈笑声时不时响起，休姆特工放了首舒缓的音乐，另两个全副武装的特工身体也很放松，毕竟他们现在是在空中，而会飞的敌人相对较少，即使有也很快能被雷达发现。

    没人觉得前往三曲翼的过程会出意外，大家都相信最危险的从纽约市区抵达机场的道路已经过去了。

    然而意外意外，总在意料之外。

    飞机启动后半个小时，一个特工前往饮水区接了杯水。回来以后他表情不太对劲，总是伸手去揉肚子，几分钟后他和同伴打招呼说：“我要去一趟厕所。”

    赫尔克里抬起头。

    第二个没有名字的特工也觉得有问题。他微微拧眉，示意休姆特工留在原地：“我去检查下饮水区，雨果先生，请你在原地系好安全带。休姆特工，你做好战斗准备。”

    赫尔克里等他走远，询问休姆特工：“神盾局难道没有小型战斗机？为什么算上驾驶员，我们只有六个人乘坐的却是‘空客’？”

    休姆：“据我所知是因为我们还要同时运输一批军用物质到三曲翼，目前它们都装在

    他又开始紧张了，赫尔克里注意到他握着那把神盾局制式手槍时，在握柄上留有一点汗渍。

    “是谁告诉你的？”

    “上面通知。”特工警惕地四下环视，抽空回答侦探，“我机密等级不够，只了解这么多。”

    赫尔克里很镇定地坐在那，将面前茶杯里的热水喝净，放下杯子后说：“仓库有通往上层的路么？”

    “有，但一般来说我们不能……”这时，休姆特工的声音忽然变调，大声喊道，“卧倒！”

    他用力拽了赫尔克里一把，将座椅靠背作为掩体利落地半蹲下来，紧接着试探地向外开枪。还不等他扣下扳机，更远处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枪林弹雨声，休姆猛地倒吸气，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侦探，说道：“敌人的数量有点多。我们得等援军过来……”

    他很快想起这是在空中，哪里来的援军？

    赫尔克里沉默不语，只一下下地抚摸着希比达的脊背。半晌，他问道：“空客坠机的概率有多大？”

    “那得看对面派来的是敢死队还是普通杀手或雇佣兵。”休姆脸色发白，“你躲在这里，我得去前面看一眼。”

    他急匆匆地弯腰站起来，尽量小心地向机舱另一端靠近。赫尔克里拍了下希比达的臀部，低声说：“跟上他，希比达先生。”

    黑猫迅速站直，以比特工还要灵巧的姿态从座椅下方小跑过去。

    远处枪声暂停了一会。

    还不等休姆放松下来，飞机猛烈地抖动起来，各处警报接连响起，震得人耳朵发疼。休姆扶着门把手勉强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始终举着枪向前瞄准，可是几秒钟后，他看见了自己的敌人。

    对方全身都包裹在冷银色盔甲中，手里举着个RPG，是神盾局内部最新型号。

    休姆特工几乎看傻眼了。他的两个同事不见踪影，机舱一片狼藉，到处是弹痕、战斗痕迹和血迹。休姆对着盔甲射出两发子弹，意料之中地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除此之外，飞机内自带的灭火装置和麻醉气体不知为何也跟着痛击队友，特工匍匐在地面上摸索着防毒面具，动作越来越无力，心中充满了绝望之情。

    结果敌人并没有理会他，路过他身边时连停顿都没有，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迈进。

    ——它的目标是赫尔克里·雨果！

    休姆特工当然能意识到这点，但他做不了任何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榴弹炮打穿前方封锁的隔离门，其产生的后坐力甚至没能使携带者摇晃哪怕一小下，那盔甲居然还有自动装弹功能。

    隔离门敞开之后，金属盔甲人另一只手从腰上掏出一把冲.锋枪，臂力惊人地边开炮边开枪，堪称移动军火台，也无所谓它身前到底有没有人。

    休姆特工终于找到了防毒面具。他把它扣在脸上闭紧了眼睛，却冷不丁听见前往传来一声似猫非猫的嘶哑叫声。飞机还在剧烈抖动，他骤然回过神来，想到驾驶员很可能遭遇了不测，幸运的是神盾局特工受到过飞机驾驶训练，他咬着牙站起来，一步一歪地加快速度跑向驾驶舱。

    他身后传来了尖锐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如果休姆此时回过头，就能看见无数根和榴弹炮差不多粗细的触手包裹住了盔甲外沿。普通人的身体在噬元兽的巨力下早已四分五裂，金属盔甲竟只是轻微下陷。两个非人类在狭小的过道中角力，每次都会将地面砸出一个个锥形坑来，猛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但希比达终究是更胜一筹。它一半触手缠住了盔甲人的头颅，另一半则拧住它的上半身往两个相反的方向施力。它的利爪牢牢扣在对方的胸膛上，留下五道深得足以见到内里结构的伤痕。

    即便如此，盔甲人依旧没有停止进攻，它的躯体被固定在触手之间，脖子快要断成两截，正在发出不祥的嘎吱嘎吱的声响，然而它手部却最为用力，且只为了挣脱希比达的禁锢，一点点挣扎着举起来、用另一处炮口瞄准已然进入射程的赫尔克里：

    “B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