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总不能他伪装成另一个人,命运就认错了吧?”
蝙蝠侠:“这取决于克莱尔在亚利桑那州见到的那个风语者,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建议他向东走。”
“你们应该还记得死去的变种人说过天启公司有预言能力,”赫尔克里提醒说,“也许指的就是这群风语者。”
“但法师……克莱尔提到的那个法师,和天启公司不是一路人。如果他好意提醒,说不定是提前预感到东方有能够改变既定命运的东西。”蝙蝠侠回想着说,“我在哪听说过他的特征,脖子上带着银元——他绝不是来自卡玛泰姬,不过至尊法师应该认识这个人。稍等,我要打个电话。”
“打给谁?”赫尔克里震惊地问,“至尊法师??”
蝙蝠侠居然认识这种隐居在犄角旮旯八百年不出山的大人物?
——这种大人物居然有手机号?
蝙蝠侠电话已经打出去了,罗宾代为回答:“不是的,是打给布鲁斯的朋友。”他对赫尔克里挤挤眼睛,用口型说,“关系非常好。”
电话接通,蝙蝠侠用冷酷的嗓音叫出青梅竹马的昵称:“小扎。是的,的确很久没联系了。我记得你曾经和我提到过一个脖子上带着银元的法师……不,我没见过他,只是向你打听一下。先别开玩笑,扎坦娜,我的同伴也在车上——我当然能有同伴,我们有机会再谈这个话题?”
蝙蝠侠交友范围真广,这就是新世纪侦探吗?
赫尔克里礼貌地假装没听见,低下头再次拿出勋章‘没有反派针对的超英不是好侦探’玩起高贵皮肤扫雷。
他发现这个游戏的棋盘格虽然看上去不大,但其实展示在薄板上的只是全部棋盘的冰山一角,每经过几个回合,棋盘格就会自动刷新、跳到完整棋盘的其他方位。这种跳跃似乎也遵循着某种算法,如果能找到规律,就可以计算薄板上小棋盘格在完整大棋盘格上的坐标,再同时算出地雷位置和数量……
中途又因为运气不好碰到了地雷,GaOver。巨龙窜出来吃掉所有棋盘格,冲着赫尔克里打了个饱嗝。
这不同寻常的动静吸引了罗宾。他坐在副驾驶上扒着座位往后看,等到一局结束后评价道:“玩法没看懂,不过它的配色有点像钢铁侠。”
“说到钢铁侠,”赫尔克里放下勋章抬起头,“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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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侠最开始过得挺好。
谜语人和福特汉姆在互相折磨,这种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经典组合能给旁观者提供无穷乐趣。托尼感觉自己从别人的痛苦中得到了安慰,他心安理得地捧着一袋慰问零食坐在病房门口欣赏起来。
直到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迈着静悄悄的脚步出现在他背后。
托尼没有回头:“你和谁学的?”
“蝙蝠侠。”弗瑞说,“他在吓唬人上好像很有一手。我发给你文件你看了吗?”
“我的大学导师催毕业论文的时候都没像你这样。”
“我以为以你的水平,会是你催导师。”
“那就我爸让我在12岁生日之前、交给他一篇虚拟投影互动系统和高阶算法论文的时候。”
“……抱歉。”弗瑞眼睛眨也不眨地说,“要是霍华德还活着,我肯定会就育儿方针这个问题与他进行一些探讨,现在我需要你看看我发给你的邮件。”
托尼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弗瑞语速加快:
“那张图纸和试验报告上的东西,黑苹果之核——它很有可能在赫尔克里·雨果手里。上次我们见面时,你以转型为理由拒绝和我讨论熵反转武器,可以,无所谓,不过是个啤酒瓶子罢了,神盾局总能找到反制方法。
但是黑苹果之核又是另一种东西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无论是对使用者还是其他人而言,它都极度危险。”
托尼嗤笑一声:“你又怎么知道的?凭借一张小学生都能画出来的图纸,和充满臆测、完全不符合章程的报告?”
弗瑞加重语气:“我不了解它的能量来源和制造材料,但是能搞到报告里提到的替代品——琥珀金。”
他在托尼不经意间突然举起手,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个小小的方瓶,里面盛放有水一样无色透明、似乎还泛着光芒的液体。它应该是才被从冷冻柜里取出来,瓶子表面结着一层霜雾。
“这是地球上最为稀有的液体金属之一。猫头鹰法庭用它来复活死者、制备军队。但我相信,将灵魂从亡者国度带走并不是这种金属的唯一作用,它拥有更多人们没有发现的神秘之处,起码先锋科技相信高纯度固态琥珀金可以帮助他们从维度之外‘榨取’能源。”
这么说着,弗瑞做了一个用手往下捞的动作,然后道:“高纯度琥珀金,还不是普通琥珀金,只有这样的东西才能承受住的力量会是什么?你现在专业对口了,转型后的钢铁侠先生。”
托尼定定地看着弗瑞手里的瓶子:“你得先给我研究它。”
然而弗瑞收回手,将琥珀金交给身后的特工:“这不是你的救命稻草,托尼。”
“你在说什么?不是你让我寻找答案的吗?”
“不是这份答案,不是钯中毒的答案。”弗瑞眼中多了一丝怜悯,“无论人走到怎样的境地,都应该对某些接触后必然付出代价的禁忌力量敬而远之。比起琥珀金,你更应该把注意力放在生活周围。”
托尼的脸上浮现出被戳穿的愤怒。
他尖刻地说:“所以你在指望我这个快要死的人,研究怎么让人类科技坐上火箭快速发展、提取谁都没见过的新能源……”
“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我才会找上你!”弗瑞抢着说道,“你不是天才吗?这种至少领先50年,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技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研究透彻?”
“哦对不起,我承受不来。等我半只脚踩进棺材的时候,你再给我喂一口瓶子里的神奇药水来替你卖命吧。顺便求求你告诉我,弗瑞,你是怎么做到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让人想过把你吊死在路灯上的?”
说完,托尼不等神盾局局长回答,大步冲进病房坐在谜语人和福特汉姆对面:“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快说出来让我洗洗耳朵。”
他被激起的怒气难以发泄。中途托尼尝试过拨打赫尔克里的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和赫尔克里之前在警局时一样,应该是蝙蝠侠采取一些小手段切断了外界联络,免得暴露谈话。
之后他又打给小辣椒,得到‘你不用工作可是我得加班’的回应。
这个世界不会好了。
又过了枯燥的十几分钟,钢铁侠开始指导福特汉姆猜谜语。他和谜语人之间进行了一些针对对方智商以及人格层面的相互侮辱,后来由于没有决出胜利者,不得不偃旗息鼓,而后索然无味地聊起了共同话题:赫尔克里。
托尼说:“他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谜语人:“我不知道怎么界定我们的关系。打个比方,当我停下来时,总能看见他的身影。但假如我想要触碰,却永远感受不到他存在。尽管我向他走去,然而我们之间仍然保持着同样的距离。提问,他对我来说是什么?”
福特汉姆痛苦抱头。旁边的人工智能跳出了搜索引擎界面,托尼扫了一眼,回答说:“地平线。你的那个谜语,谜底是地平线。但是停止用它来形容赫尔克里,你真的恶心到我了。”
度秒如年。
对房间里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如此。
福特汉姆不想听谜语,两害相较取其轻,挣扎着对托尼开口:“已经过五点了,斯塔克先生,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想证明点东西。”托尼面无表情地回答,“对我来说,这世上只有不想做、而没有想做却做不到的事,你明白吗?”
“……?”
福特汉姆眼中,过往那个意气风发、游戏人间、目中无人的托尼·斯塔克最近似乎有所变化,又好像哪里都没变。钢铁侠仍然飞在空中俯视他们所有人。
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除了纸面上的公式和小数点外,究竟还有什么他在乎的东西?
谜语人靠在床头,撑着下巴看向福特汉姆,脸上带有一丝莫测的微笑:“我总是在你面前,你却视而不见,我是什么?”
福特汉姆待不下去了。
这个病房里面所有人智商都远高于他,能力也远高于他。严重受挫的自尊心扭转了对死亡的恐惧,起初他想为了苟命和钢铁侠绑定在一起,现在他只想去没有人烟的地方度过余生:“我不知道,尼格玛先生。我要走了,你们两位自便……”
话未说完,房间四周的墙壁上忽然燃起火光,火舌舔舐着天花板和地面,以极快的速度包裹向病床。浓烟四起,温度迅速升高,福特汉姆抑制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床沿边缘。
托尼跳了起来,喊道:“星期五!!”
“收到,先生。”AI冷静响应。
钢铁侠的手提箱里投射出冰蓝色的光芒。无数道光在滚滚烟尘的空气中交错、形成具有网状结构的屏障,与四面而来火焰对冲。紧接着,迈进屏障内的烈焰像是不稳定一般颤抖起来,甚至有部分火舌在爬动时反倒冻结了附近的物体。
它们仿佛无法挣脱某种未知力量,前行时越走越慢,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最终化成毫无威胁的火星,无能为力地飘向病床下方。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完好无损的燃.烧瓶。
劫后余生的福特汉姆呆滞地抬起头,看向站在房间中央、显得有些不屑的托尼·斯塔克。后者正对着房门,门外是毫无惊讶之情的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
“别误会。”弗瑞说,“我也是刚刚得知这里有一场针对福特汉姆先生的谋杀和灭口。不过看起来,有的人早有准备。”
“有些东西太过简单,没有研究价值。”钢铁侠打了个响指,箱子合拢,“你只有一点说的完全正确,我是个天才。而究竟是否要帮你们的忙,取决于你的态度,不是我的。”
他们交谈时,谜语人伏下身,不顾危险满怀兴趣地伸手拨弄两下床底的玻璃瓶,然后意外地发现里面竟还有一张纸卷。其他人注意力都不在这里,他趁机将纸卷倒在手上。
铺平纸张,上面用印刷体写着一条谜语:
“我可以被破解、被创造、被告知、被玩弄。我是什么?”
答案立刻划过脑海。
“Ajoke。”谜语人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是个玩笑。”
**
赫尔克里与蝙蝠侠和罗宾赶到了克莱尔(马歇尔)给出的黄金沙漏所在地。
克莱尔将它藏在家里隐蔽处的保险柜中。输入密码再对照提前记录的指纹,柜门解锁。打开沉重的箱门后,赫尔克里最先看到的东西,就是摆在红丝绒布上、大约有十厘米高的黄金沙漏。
它此前似乎还在保持着稳定的流淌状态。然而随着金属门缓缓开启,保险柜中的物体暴露在灯光与赫尔克里的视线当中,沙漏上方持续下落的黄金忽然停顿。
紧接着下方的金色颗粒以肉眼无法甄辨的速度清空,只一眨眼,所有黄金就都集中在了沙漏的上方,宛若凝固。
霎时间,保险柜前方单膝跪地的赫尔克里、他身后的蝙蝠侠与罗宾全都屏住呼吸,控制不住地联想到几个小时前克莱尔与侦探的对话。
‘你应该清楚指向死亡的东西代表着什么……’
几息之后,蝙蝠侠拉着罗宾后退,赫尔克里留在原地没动。两个人一路退到正门口,都快要离开这间独栋小别墅了,倒映在赫尔克里灰绿色虹膜中的沙漏依旧没有变化。
半晌,赫尔克里伸出手,将沙漏拿到身前。
他耳边响起了砂纸磨过木板般的主线任务完成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