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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望州狼烟
    六百余的人影,随着徐牧的喝喊。悍不畏死地抬了刀,冲入战局。城头的北狄人中,有仓皇的千夫长,惊得满脸苍白,拼命分派着人手,试图力挽狂澜。但原本留守的狄人并不多,再加上在城门外,还有二千的步弓手在抢关先登。又被陈盛等人埋伏了一轮火箭。“砸死他们!”事起突然,烧油锅已经来不及了,狄人千夫长只能就近,让人取了滚木和巨石,往城门下砸去。临近些的青龙营步弓手,还来不及退避,便被砸成了一朵朵绽放的血花。又有飞矢抛射而下,粗制的木盾上,被扎得密不透风,甚至有许多飞矢,穿烂了木盾,透入持盾者的胸膛。“让!”南城门下,司虎昂着头,借着七八面粗制盾牌的掩护,抱着一株大树,怒吼着朝城门撞去。咚咚咚。整座望州城,似是摇摇欲坠。千夫长还想加派人手,先守住城门。可抬头一看,发现城墙之下,密密麻麻地都是尸体。那几百个杀红了眼的纪人,不顾死伤,持着砍卷的长刀,又要扑上城头。“陈盛,去把城门打开!”徐牧反手一勾,长剑连戳三下,戳烂了一个狄人的胸膛。陈盛点了头,带着几十人往城门冲去。沿途,不断与挡路的狄人拼刀,铮铮作响。“拦住狄人下城墙!”横着剑,徐牧带着剩下的四百余人,堵住下城墙的石梯。鲜血飞溅,不断有狄人倒下。在徐牧的身边,也不断有一个个的好汉倒下。陈盛杀红了眼,跑得往前了些,避之不及,被两个狄人怒声抬刀,割飞了一条右臂,痛得他伏身在地,浑身尽是发抖。“开城门!”单臂杵刀,陈盛咳着鲜血,连声大喊。咚咚咚。城门之外,司虎如一头暴怒的凶虎,抱着大树,撞得铁门附近的石皮,“唰唰”地落。但即便如此,铁门依然紧紧封闭。等司虎回了力气,要再撞去,发现两扇紧闭的城门,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慢慢打开了第一道口子。口子随着声声怒吼,越来越大。待开了有二三步的距离,在城外的人,包括司虎在内,尽是看到了一副惨状。十几个青龙营的好汉,被狄人砍得浑身是血,依然双手紧紧抱住门沿,怒吼着推开。“杀!”封秋虎目迸泪,率先抬刀冲去。司虎抱着劈马刀,紧随其后。二千的步弓手,气陷一下子被点燃,卯足了力气,脚步踏过湿泥,便朝着铁门边的狄人抡斩。司虎松下劈马刀,倒拖而去,刀刃剐过青石,迸出跳动的火星。乓!当头的两个狄人,瞬间被司虎拦腰斩断,切成四截,鼓着眼睛栽倒在血泊中。城头上,徐牧喘着大气,四顾着周围。发现两千多的狄人守军,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余下的,也纷纷取了马,从北城门仓皇遁逃。“封秋,带人把马车驶入城里。”“余下的人,继续剿杀狄狗!”尘埃落定,徐牧并未有太多的惊喜,虽然说几乎攻下了望州,但他们的损失,也极为可怖。一场拼杀,殉国者,至少有五六百人,其他的,身子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处。待封秋把城外的马车,重新驶入城里的时候,两扇南城的铁门,再度“轰隆隆”关上。喀嚓。田松提着刀,把最后一个求饶的狄人,割断了脖子,随即整个人半跪在地,仰望着北城门的方向,一时痛哭涕流。徐牧沉默走去,将田松扶了起来。他很能理解,田松为何会如此失态。当初老官差赴死在北城门,而田松畏死离开望州,这一轮,更像是一场救赎。“田兄,我等打下望州了!”“列位!我等打下望州了!”重伤的陈家桥瘫坐在地,跟着放声大笑。断去一臂的陈盛,照样杵着长刀,挺直了胸膛。司虎和弓狗坐在一起,各自发出了畅快的憨笑。最后的两千人影,浑身浴血地站着,待徐牧喊完,一个两个,尽是放声高吼,怒叫不休。……踏踏踏。十余个带着家书的年轻汉子,辗转返回驼头山,又从驼头山上取了马,有二骑人影顾不得休息,便立即往河州的方向赶去。“喜报——”“喜报——”二骑人影奔入河州南城,抬刀驱散围拢的难民,立即怒声高喊。“望州喜报!望州城,已经克复!”声音极为洪亮,似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惊得赵青云刘祝,以及那位老将廉永,纷纷走了过来。“你在胡说什么!哪儿来的泼户!”刘祝抽刀出鞘,却抽了几次,醉醺醺地都没把刀刃抽出来。“我说了,望州失地,已经克复!”年轻汉子声音萧冷,见过边关的各种生死,一个腐狗肥将,定然吓不住他。“先前北狄十几万大军停战!也是我等截了粮道,解了河州之围!”赵青云皱着眉,并无太相信,若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说,这破狄的头功,实则是另有其人。“若不信,请将军升一道狼烟!”赵青云还在犹豫,反而是老将廉永,连称呼也没打,直接派了亲卫。在微微的雨水之中,把烽火台烧了起来。不多时,一道袅袅的浅棕色狼烟,直直穿透了雨幕,高高荡了起来。行伍里的说法,一道狼烟为信号,二道狼烟为求援,而三道狼烟,则是寓意着敌人叩关,危在旦夕。为防止中间出了差错,纪卒所携带的狼烟,皆是加了特制的红柳絮,以作分辨。……望州城头,徐牧冷冷看着天空之上,那一道浅棕色的狼烟。“封秋,生狼烟!”封秋点了头,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准备好的狼烟坨,分了二处放到烽火台上,迅速烧了起来。二道狼烟,从望州城头,萧杀地飘荡而起。与望州城头的那一道,遥遥相应着。……三日后。长阳的水榭书院,一头飞越了二千里的苍鸽,稳稳地落在垂柳上。“主子,边关的急报!”咳了两声,袁陶急忙接过,将卷信打开。仅看了一会,整个人忽而放声狂笑。“主子,这是什么喜报。”“小东家打下望州了!”袁陶苍白至极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红润。“十几万的北狄大军!尽数被我大纪,围堵于两城之间!”袁陶捏着拳头,痛苦地吁出一口浊气。“北狄大军缺粮草辎重,要不了多久,便会饥困兵变!士气崩碎!”“妙啊!小东家妙啊!”“只要赵青云不傻,这时候便知道,该配合望州的小东家,趁着狄人势弱,出城围杀一波!”“不仅是驰援望州,更有可能,是我大纪百年来,最出彩的一次破敌!”胸膛里的颤动,起伏难平。袁陶微微坐下,目光里的兴奋,又变成了一种垂怜。“顾鹰,我从未想过,小东家会这样选择。”“主子,怎么说……”袁陶昂起头,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没猜错,北狄大军在惊变之后,那位谷蠡王呼延戈,将会带着大军折返,复而攻打望州。”“主子,也就是说,小东家要、要带着二千人,去守住十几万大军的攻关。”“确是。”袁陶艰难闭上眼睛,“壮哉!壮、壮怀激烈!”“赵青云那个狗夫,若是误了这一轮的大事!我誓杀他!”“不行,我要入殿,启奏起本,让兵部催促赵青云速速出军!”顾鹰神情蓦然大惊。“主子,这样一来,那些老狐狸抓着机会,又要参你!”“参吧。我袁陶能死,但大纪不能亡。”

    六百余的人影,随着徐牧的喝喊。悍不畏死地抬了刀,冲入战局。城头的北狄人中,有仓皇的千夫长,惊得满脸苍白,拼命分派着人手,试图力挽狂澜。但原本留守的狄人并不多,再加上在城门外,还有二千的步弓手在抢关先登。又被陈盛等人埋伏了一轮火箭。“砸死他们!”事起突然,烧油锅已经来不及了,狄人千夫长只能就近,让人取了滚木和巨石,往城门下砸去。临近些的青龙营步弓手,还来不及退避,便被砸成了一朵朵绽放的血花。又有飞矢抛射而下,粗制的木盾上,被扎得密不透风,甚至有许多飞矢,穿烂了木盾,透入持盾者的胸膛。“让!”南城门下,司虎昂着头,借着七八面粗制盾牌的掩护,抱着一株大树,怒吼着朝城门撞去。咚咚咚。整座望州城,似是摇摇欲坠。千夫长还想加派人手,先守住城门。可抬头一看,发现城墙之下,密密麻麻地都是尸体。那几百个杀红了眼的纪人,不顾死伤,持着砍卷的长刀,又要扑上城头。“陈盛,去把城门打开!”徐牧反手一勾,长剑连戳三下,戳烂了一个狄人的胸膛。陈盛点了头,带着几十人往城门冲去。沿途,不断与挡路的狄人拼刀,铮铮作响。“拦住狄人下城墙!”横着剑,徐牧带着剩下的四百余人,堵住下城墙的石梯。鲜血飞溅,不断有狄人倒下。在徐牧的身边,也不断有一个个的好汉倒下。陈盛杀红了眼,跑得往前了些,避之不及,被两个狄人怒声抬刀,割飞了一条右臂,痛得他伏身在地,浑身尽是发抖。“开城门!”单臂杵刀,陈盛咳着鲜血,连声大喊。咚咚咚。城门之外,司虎如一头暴怒的凶虎,抱着大树,撞得铁门附近的石皮,“唰唰”地落。但即便如此,铁门依然紧紧封闭。等司虎回了力气,要再撞去,发现两扇紧闭的城门,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慢慢打开了第一道口子。口子随着声声怒吼,越来越大。待开了有二三步的距离,在城外的人,包括司虎在内,尽是看到了一副惨状。十几个青龙营的好汉,被狄人砍得浑身是血,依然双手紧紧抱住门沿,怒吼着推开。“杀!”封秋虎目迸泪,率先抬刀冲去。司虎抱着劈马刀,紧随其后。二千的步弓手,气陷一下子被点燃,卯足了力气,脚步踏过湿泥,便朝着铁门边的狄人抡斩。司虎松下劈马刀,倒拖而去,刀刃剐过青石,迸出跳动的火星。乓!当头的两个狄人,瞬间被司虎拦腰斩断,切成四截,鼓着眼睛栽倒在血泊中。城头上,徐牧喘着大气,四顾着周围。发现两千多的狄人守军,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余下的,也纷纷取了马,从北城门仓皇遁逃。“封秋,带人把马车驶入城里。”“余下的人,继续剿杀狄狗!”尘埃落定,徐牧并未有太多的惊喜,虽然说几乎攻下了望州,但他们的损失,也极为可怖。一场拼杀,殉国者,至少有五六百人,其他的,身子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处。待封秋把城外的马车,重新驶入城里的时候,两扇南城的铁门,再度“轰隆隆”关上。喀嚓。田松提着刀,把最后一个求饶的狄人,割断了脖子,随即整个人半跪在地,仰望着北城门的方向,一时痛哭涕流。徐牧沉默走去,将田松扶了起来。他很能理解,田松为何会如此失态。当初老官差赴死在北城门,而田松畏死离开望州,这一轮,更像是一场救赎。“田兄,我等打下望州了!”“列位!我等打下望州了!”重伤的陈家桥瘫坐在地,跟着放声大笑。断去一臂的陈盛,照样杵着长刀,挺直了胸膛。司虎和弓狗坐在一起,各自发出了畅快的憨笑。最后的两千人影,浑身浴血地站着,待徐牧喊完,一个两个,尽是放声高吼,怒叫不休。……踏踏踏。十余个带着家书的年轻汉子,辗转返回驼头山,又从驼头山上取了马,有二骑人影顾不得休息,便立即往河州的方向赶去。“喜报——”“喜报——”二骑人影奔入河州南城,抬刀驱散围拢的难民,立即怒声高喊。“望州喜报!望州城,已经克复!”声音极为洪亮,似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惊得赵青云刘祝,以及那位老将廉永,纷纷走了过来。“你在胡说什么!哪儿来的泼户!”刘祝抽刀出鞘,却抽了几次,醉醺醺地都没把刀刃抽出来。“我说了,望州失地,已经克复!”年轻汉子声音萧冷,见过边关的各种生死,一个腐狗肥将,定然吓不住他。“先前北狄十几万大军停战!也是我等截了粮道,解了河州之围!”赵青云皱着眉,并无太相信,若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说,这破狄的头功,实则是另有其人。“若不信,请将军升一道狼烟!”赵青云还在犹豫,反而是老将廉永,连称呼也没打,直接派了亲卫。在微微的雨水之中,把烽火台烧了起来。不多时,一道袅袅的浅棕色狼烟,直直穿透了雨幕,高高荡了起来。行伍里的说法,一道狼烟为信号,二道狼烟为求援,而三道狼烟,则是寓意着敌人叩关,危在旦夕。为防止中间出了差错,纪卒所携带的狼烟,皆是加了特制的红柳絮,以作分辨。……望州城头,徐牧冷冷看着天空之上,那一道浅棕色的狼烟。“封秋,生狼烟!”封秋点了头,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准备好的狼烟坨,分了二处放到烽火台上,迅速烧了起来。二道狼烟,从望州城头,萧杀地飘荡而起。与望州城头的那一道,遥遥相应着。……三日后。长阳的水榭书院,一头飞越了二千里的苍鸽,稳稳地落在垂柳上。“主子,边关的急报!”咳了两声,袁陶急忙接过,将卷信打开。仅看了一会,整个人忽而放声狂笑。“主子,这是什么喜报。”“小东家打下望州了!”袁陶苍白至极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红润。“十几万的北狄大军!尽数被我大纪,围堵于两城之间!”袁陶捏着拳头,痛苦地吁出一口浊气。“北狄大军缺粮草辎重,要不了多久,便会饥困兵变!士气崩碎!”“妙啊!小东家妙啊!”“只要赵青云不傻,这时候便知道,该配合望州的小东家,趁着狄人势弱,出城围杀一波!”“不仅是驰援望州,更有可能,是我大纪百年来,最出彩的一次破敌!”胸膛里的颤动,起伏难平。袁陶微微坐下,目光里的兴奋,又变成了一种垂怜。“顾鹰,我从未想过,小东家会这样选择。”“主子,怎么说……”袁陶昂起头,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没猜错,北狄大军在惊变之后,那位谷蠡王呼延戈,将会带着大军折返,复而攻打望州。”“主子,也就是说,小东家要、要带着二千人,去守住十几万大军的攻关。”“确是。”袁陶艰难闭上眼睛,“壮哉!壮、壮怀激烈!”“赵青云那个狗夫,若是误了这一轮的大事!我誓杀他!”“不行,我要入殿,启奏起本,让兵部催促赵青云速速出军!”顾鹰神情蓦然大惊。“主子,这样一来,那些老狐狸抓着机会,又要参你!”“参吧。我袁陶能死,但大纪不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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