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預知內容聽完◎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夕陽将建築的的影子拉的很長,漆黑濃稠的影子将大地籠罩,莫名的給人一種壓抑和危險的感覺。
賓館後牆下就完全處于陰影中,但依舊可以看見一個男人抱着少年站在小巷子中,而他們不遠處有一個男人倚牆而立,空氣仿佛凝固在了這一刻。
阮清并沒有太大的意外,如果是他,他也會選擇堵住所有的出口。
可此時被堵的……是他。
阮清睫毛輕顫,他摟着程牧雲的手指僵硬的蜷縮了一下,最終垂下了眼。
他是被人帶着跳樓的,這事兒可以與他無關。
“不解釋一下嗎?”季南嶼的語氣很平靜,就仿佛在讨論今天天氣如何,但聽在人耳朵裏卻讓人心驚肉跳。
程牧雲聞言抱着阮清的手用力了幾分,他将人放了下來,接着略帶尴尬的撓了撓頭,“這其中可能存在一些誤會,我并不是故意想騙你們的。”
程牧雲将原因緩緩道來,“淩啓朔同學在噩夢世界發瘋了,他想殺了賀清同學,我是怕淩啓朔會傷害他,才會在他醒之前将人帶走的。”
他說着說着,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知道淩啓朔同學被騙很難受,但也不至于直接殺人啊。”
“被騙?”季南嶼雙眼為不可察的眯起了一瞬間。
程牧雲略帶驚訝的開口,“你不知道嗎?淩啓朔同學是賀同學的,的……”
程牧雲說着有些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旁邊僵硬的人,最終含糊的開口,“你去學校論壇看看就知道了。”
學校論壇發布的都是一些學校裏的事情,有一個帖子正高高挂在首頁,正是賀清騙數十人翻車的帖子。
除了沒能扒出來賀清的真實身份,其他基本上都被扒出來了。
季南嶼拿出手機看了幾眼帖子後,視線落在了阮清身上,深邃的眸子泛着晦暗和危險。
韓楓和淩啓朔早已走了過來,也正好聽見了程牧雲的解釋,幾人神色各異,最終什麽也沒說,這件事仿佛就這麽揭了過去。
但誰都知道沒有,看似平靜的氣氛下,恍若隐藏着波濤洶湧的殺意。
對程牧雲的,對淩啓朔的,亦或者是對其他人的。
現實殺人是犯罪的行為,将再也無法平靜的生活,可噩夢世界就不同。
在噩夢世界殺人,誰也查不出來,哪怕是真的查出來了,也絕對無法定罪。
噩夢世界,才是最佳的殺人地點。
而且他們雖然及時離開了噩夢世界,可那個危險的男人卻依舊存在,不真正解決他,他早晚會殺死賀清。
噩夢世界死個人很正常,但若是死的人是賀清,幾人都有些無法接受,幾人将其歸結于還未得到的原因。
對如何殺死那個男人,幾人心底已經有了一絲想法了。
噩夢使者的實力是可以變強的,只要在噩夢世界殺死其他噩夢使者,或者是殺死噩夢世界裏具象化出來的存在,都可以得到對方的能力。
正好既可以變強,又可以解決一下‘私人恩怨’。
距離阮清接到電話已經第三天了,殺死那個男人刻不容緩了,幾人想也不想就進入了噩夢世界。
這一次幾人沒有帶上阮清,還隐晦的将他給關了起來。
幾人是在季南嶼的私人別墅進入的噩夢世界,進入噩夢世界之前季南嶼鎖死了別墅的門,甚至還特意讓傭人和保镖看着阮清。
顯然是想杜絕醒來見不到的可能性。
可惜這并不能困住阮清,他是打不過系統的分身,卻不代表他連普通人都打不過。
他在幾人入夢後,直接催眠了傭人和保镖,接着離開了別墅。
這個副本極有可能是真的屬于蘇枕的,只要他不再去具象化蘇枕和死在這個副本中的玩家,陷入死亡危險的可能性并不大。
只是他沒有多少次機會了。
改變噩夢世界耗費的精神力實在是太多了,每次都不亞于對自己進行深度催眠,一旦改變的次數過多,他極有可能會迷失自己。
分不清現實和噩夢,記憶也會逐漸混亂。
一旦他迷失自我,他将毫無反抗之力,也将徹底錯過知道真相的機會。
阮清沒有再貿然選擇入夢,先找到關于‘祂’的線索後再入夢,是最好的選擇。
副本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既然給出了這種通關方式,哪怕是再難也絕對會有線索。
這個副本太久沒有重啓,噩夢世界早已開始無差別的殺人,模糊了很多重要的線索。
這一次沒人打擾,阮清再次調出最開始死亡的那些人,想要找到他們的共同點,亦或者是找到一開始噩夢世界的殺人規律。
似乎沒什麽規律,死的學生什麽系的都有,什麽身份的都有,他們唯一的共同點,似乎只有同一屆學生這個身份。
同一屆學生絕不會是死亡條件,這群人曾經一定聚集在一起發生過什麽事情。
阮清将這一屆的學生全部調了出來,将幾人有可能聚集的場合也調了出來。
只有,新生入學開學典禮。
學校的監控一般只會保留三個月左右,距離那一屆學生開學典禮已經過去兩年了,想找監控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開學典禮這種活動,學校官方是會出簡報的。
然而阮清發現一件不對勁的事情,哪一年的開學典禮都有簡報,唯獨少了兩年前的。
兩年前的開學典禮上,一定發生過什麽事情。
阮清開始仔細的查兩年前的開學典禮,發現查不到任何的消息,哪怕是問當屆參加過開學典禮的同學,他們也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不是害怕的不敢說,而是一種想不起來的狀态,那一屆的學生似乎都忘記了開學典禮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除了那屆的學生有問題外,學校的教職工似乎也有問題。
在開學典禮那天後,有不少教職工主動離職,甚至不少教職工直接離開了A市。
阮清将離職的教職工的信息調了出來,發現教職工已死亡大半了,皆和那群學生們一樣,被定性為自殺。
唯一活着的,只有這所學校曾經的老校長。
阮清發現老校長的地址離大學并不遠,他想也不想就前往了那個地址。
不過因為錢不夠的原因,阮清只能選擇坐公交車。
公交車搖搖晃晃,讓人昏昏欲睡,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睡着,阮清戴上了耳機,手機裏放着鬼片裏常用的恐怖音樂。
忽然,手機默認的鈴聲中斷了音樂,是來自4444的電話。
阮清頓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
這一次沒有什麽嬌喘聲,只有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
“你在查我嗎?”
阮清細白的手指微動,他不安的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電話那端沒有在意他的沉默,繼續開口道,低啞的聲音帶着一種莫名的磁性。
“你很聰明,你是第一個查到開學典禮有問題的人。”
男人的話肯定了阮清的猜測,阮清睫毛輕顫了幾下,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開學典禮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男人聽見阮清的聲音頓住了,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這人的聲音,和那甜膩的嬌喘聲不太一樣,但同樣的好聽。
清泠悅耳,宛若靡靡之音。
男人沒有回答阮清的問題,“你查不到的,那位老校長不會告訴你任何線索。”
“因為他在你到之前,就會死亡。”男人的語氣充滿了肯定,肯定的只是在平靜的敘述而已。
“不過。”男人說着話音一轉,他嗓音輕慢的開口,“如果你求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一些線索。”
阮清沒有一絲猶豫,“求你。”
電話另一端:“……”
男人大概是被阮清逗笑了,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聲,磁性低啞的聲音宛若要蘇到人心底去。
“你覺得呢?”
回應男人的只有呼吸聲,男人也沒有再為難阮清,他換了個簡單的條件,“把你的預知聽完如何?”
“只要你聽完,我就告訴你線索。”
“不允許挂斷電話,也不允許調為靜音。”
男人說完自己先頓住了,因為他說完就意識到自己的電話本來就不允許這些了。
他從昨晚開始就仿佛是失了智一般,第一次開口回應了電話。
甚至在掐斷電話後,他的大腦中還總是莫名其妙的響起那道甜膩的嬌喘聲,怎麽也揮之不去。
越想越在意,越在意越想。
而且時間對男人來說不過是眨眼間,但他今天卻覺得時間格外的難熬,怎麽也等不到天黑,也怎麽也等不到午夜十二點。
最終他還是鬼使神差的撥出了電話,這是他第一次自己主動撥出電話,也是第一次在白天撥出電話。
阮清聽完男人的要求後抿了抿下唇,他壓低聲音小聲的開口,聲音帶着遲疑和為難,“我現在在公交車上,能不能等我下了公交車……”
“你不是戴着耳機的嗎?”男人就仿佛看得見阮清的一舉一動一般,他直接打斷了阮清的話。
“我只給你三秒考慮的時間,三秒後條件作廢。”
男人說完就直接開始倒數了,“三。”
阮清精致的臉上帶着一絲為難和無錯,但男人沒有絲毫等他猶豫的意思,依舊以正常的速度倒數,淡淡的聲音帶着說不出的壓迫感。
“二。”
阮清細白的指尖不自然的按在耳機上,最終還是趕在男人數完之前,低聲開口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