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被毀的賭局此刻就好似人間煉獄,空間因為強大的力量變的虛無破碎,到處都散發着駭人恐怖的氣息。
在阮清的血跡染紅了女仆少年時,整個賭局死寂一片,就連直播間也死寂一片。
連時間都仿佛停滞在了這一刻。
只剩下輕柔的風輕輕吹過,吹起阮清散落的頭發,仿佛在為他的勝利加冕一般,整個世界都淪為了陪襯。
阮清再次吐出一口血來,血跡順着他的嘴角流下,在胸前暈染開來,宛如一朵朵盛開的雪梅。
襯的他整個人看起來昳麗無比。
就連陽光都好似偏愛于他。
他慘白的臉色在陽光下看起來有些透明,長長的睫毛映在眼下形成漂亮的光影,美的不似真人。
也美的驚心動魄。
襯的整個被破壞的破敗不堪的賭局,都宛如一副水墨畫一般。
而他則是這副水墨畫中唯一的顏色。
也像是黑暗裏那一束被人視為救贖的光。
女仆少年晦暗不明的看着眼前的人,渾身散發着戾氣,他冷笑了一聲開口,“不過只是平局……”
女仆少年還沒說完,像是感知到了什麽一般,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不是……平局。
少年唇上染上了他的血跡,他和那個小女孩染上了少年的血跡。
三人算是同時被淘汰。
但還有一個人。
那個快要咽氣被他忽略了的女人。
阮清看着眼神危險至極的女仆少年,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他艱難的伸手撫了撫女仆少年臉上的血跡,輕聲的開口。
“似乎……是我贏了……”
他和夏依确實同時被淘汰了,但他這邊還剩下一人。
李如詩。
為了他活着的李如詩。
也是女仆少年認為不可能活下來而忽略的李如詩。
這一局,是他贏了。
阮清将毫無戰鬥力的夏依帶在身邊,為的就是這一刻。
阮清很清楚,在賭注的利誘下,女仆少年對他的警惕心絕對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無論做什麽,都不可能成功。
所以阮清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自己做什麽。
夏依才是他最後的一張牌。
越是弱小就越容易讓人放松警惕,越是弱小就越有無限的可能性。
對女仆少年直接動手成功的可能性為零,但是對他動手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畢竟他的血也是紅色。
阮清從來就不是亂提的規則,他在分析篩選賭局時,就已經将自己算計進去了。
但這還遠遠不夠,女仆少年在警惕的情況下,他依舊贏不了。
因為沒人的速度會比女仆少年快。
而想要一個人放下警惕,那麽就必須将對方捧到最高點,高到對方都以為自己百分百能贏下賭局的程度。
只有在這種時候,對方才會放松警惕。
所以阮清用盡了一切手段,來将女仆少年捧到最高點。
當然如果能直接淘汰女仆少年那就更好了。
淘汰不了也能讓女仆少年明白,他再怎麽算計都沒辦法傷到他分毫。
在只剩下他和夏依時,女仆少年就會認為他已經沒有贏下賭局的可能性了。
這也将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賭贏了。
女仆少年面無表情的看着阮清,任由他觸碰他的臉。
阮清看着女仆少年臉上的血跡笑容燦爛,漂亮的眸子帶着一絲說不出的瘋狂,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傲慢。
那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傲慢,也是與生俱來的傲慢。
而他慘白的臉色和嘴角的血跡給他增添了幾分破碎感,看起來清冷高雅。
卻也讓人想要亵渎神明。
但此刻沒人有心思去想那些,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阮清。
他竟然真的贏了。
真的贏下了那怪物般的副本boss。
他用實力證明了他不是脫離了人照顧就凋零的花朵,而是荊棘叢生中的白玉蘭。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少年會贏,特別是在韓澤被淘汰的情況下。
但少年确确實實贏了。
所有賭徒和直播間觀衆心髒都劇烈跳動了起來,眼底都帶着激動和狂熱,完完全全為少年所折服。
為他的聰明折服,為他的狠厲折服。
也為他的瘋狂折服。
如果世有神明的話,那一定就是少年。
以凡人之軀算計一切,以最弱小的姿态,贏下了這勝率近乎為零的賭局。
圍觀的賭徒們發出狂熱的吶喊聲,就連直播間的畫面也瞬間被彈幕占據。
【啊啊啊啊!我老公這也太帥了吧!帥的我快呼吸不上來了,他是怎麽做到這麽帥的!】
【我就說老公為什麽要帶一個拖油瓶在身邊,還以為是他犯傻了,沒想到傻子竟是我自己。】
【就只有我一個人心疼老公嗎?老公肯定很疼嗚嗚嗚,想幫老公吹吹,(掀起老公衣服)呼~呼~】
【這就是高級玩家吧!我就說老公能成為高級玩家不可能那麽弱,我現在真切體會到老公為什麽那麽多追求者了,這誰能控制住不心動啊摔!】
女仆少年那邊三位工作人員早就被韓澤淘汰了,只剩下女仆少年一人。
而現在女仆少年也被染上了紅色,這一場賭局宣告結束了。
賭局內的人全員被傳送了出來。
而此時夏依也恢複了正常,她看着腹部血流不止的阮清眼淚瞬間就出來了,立馬跑上去想要檢查阮清的傷。
不過卻被韓澤一把給推開了。
韓澤自己都傷的不輕,連站立都有問題。
但他卻好似感覺不到疼一般,手足無措的扶住了阮清,眼眶通紅的開口,連聲音都帶着一絲顫抖,“你怎麽樣?”
“疼不疼?”
其他被淘汰的玩家立馬圍了上來,就連胡子大叔也在。
本來胡子大叔以為他必死無疑,卻沒想到他被淘汰出局後,立馬有玩家喂了他在生死賭場商城兌換的藥物。
雖然不足以治愈他,但也讓他不會那麽快就死亡。
其他被淘汰的玩家也同樣如此。
那不是其他沒參與賭局的玩家善良,而是因為阮清。
阮清在進入賭局前就用自己所有的金幣兌換了救命的藥物,然後交給了沒進入賭局的玩家。
只要有玩家被淘汰,外面的玩家就會立馬先吊住玩家的命。
不過也只是吊命而已。
他金幣不夠兌換那麽多完全治愈的藥物,也不可能給其他玩家金幣讓對方兌換更加适合的藥物。
畢竟人性是禁不起任何考驗的,誰也不能保證對方會不會拿着他的金幣直接通關副本。
所以給那種針對一切外傷的藥物是最好的選擇。
只要吊住玩家們的命,無論賭局是輸是贏,他都有辦法将這群人救回來。
阮清的腹部血流不止,哪怕他用力按着也同樣如此,甚至他已經開始感覺渾身發冷了。
藥物還剩最後一份。
阮清沒有接過玩家遞過來的藥物,他虛弱的看向了李如詩,示意玩家将藥物給李如詩。
李如詩的氣息若有若無,已經昏迷過去了,她不過是因為阮清的一句話在死死撐着而已。
再不快些救治,她活不到通關的時候。
這場賭局時賭上所有的賭局。
三位工作人員身上的金幣并不少,贏下都自然都屬于阮清了。
阮清已經沒有力氣去看有多少金幣了,他直接在腦海中開口。
【系統,有多少金幣?】
系統回答的很幹脆,阮清快速計算了一下,這些金幣足夠參與賭局的玩家通關副本了。
但還差一些。
還差三萬多的金幣。
阮清毫不猶豫讓系統将金幣一人十萬的分了過去,而自己只留下了那六萬多。
其他玩家在得到金幣後大腦中就響起了通關的語音播報,玩家們不敢置信的看向了阮清。
不少玩家急切的想要說什麽,但是卻直接被副本傳了出去。
阮清做完這一切後看向了韓澤,艱難的拿出了一枚硬幣,接着虛弱的開口,“正?”
“還是……反?”
韓澤愣愣的看着阮清手裏染上血跡的硬幣,他想要回答這個問題,但是他張了張口,什麽話也沒能說出來。
因為他心底産生了一絲恐慌。
好似在他選擇了後,少年就會消失一般。
這股害怕和恐慌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也壓的他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女仆少年也出了賭局,他看着兩人的身影眼底帶着一絲譏諷,接着他在韓澤開口選擇前,毫不猶豫的将所有的力量都給了韓澤。
也包括記憶。
而在女仆少年将一切給出去時,他的身影化為光點,緩緩消散在了生死賭場中。
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些光點不是消失了,而是朝着生死賭場三區的迷宮深處飛了過去。
只不過這一幕沒人發現。
韓澤在得到力量和記憶的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大量的記憶沖擊他的大腦,讓他頭痛欲裂。
那股頭疼不是身體上的,而是仿佛來自靈魂上的,痛的根本沒辦法忍耐。
但盡管如此,韓澤也沒有松開扶着阮清的手。
幾秒後那股痛感消失了,韓澤知道了一切。
知道眼前這人是玩家,也知道他的任務是得到十萬金幣。
三位工作人員的金幣分下來,還差三萬金幣才足夠參與賭局的玩家通關。
而他現在問他正反,是要拿回之前給他的金幣。
也是想要通關這個副本。
韓澤死死薄唇抿緊,在沉默了一分鐘後,紅着眼聲音沙啞的開口,“……正。”
阮清睫毛輕顫了幾下,他想要将硬幣抛起來,但是卻已經沒有那個力氣了。
韓澤見狀拿過了阮清手裏的硬幣,沉默的放到了他的手中。
硬幣是……反面朝上。
【恭喜玩家阮清通關副本《生死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