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索科夫乘坐的飞机，在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防区降落时，仅仅比他早到十几个小时的波涅杰林等人，却意外地接到了一个通知：“不管是分配到方面军司令部担任参谋的人员，还是前往第53集团军担任团级指挥员的人员，原先的分配方案作废，等候进一步的通知。”

    波涅杰林听到这个消息，吃惊地问传达通知的军官：“指挥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原先制定好的分配方案，会突然作废呢？”

    军官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地对波涅杰林说：“对不起，少校同志，我只是传达上级的通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上级突然宣布分配方案作废。”

    等传达通知的军官离开后，云集在大厅里的众多学员立即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波涅杰林：“波涅杰林少校，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事先给我们安排好的职务，会突然被取消呢？”

    来传达通知的军官都不知道原因，更别说初来乍到，一个人都不认识的波涅杰林了。不过面对群情汹汹的学员们，他举起双手不停向下虚压，同时嘴里高声说道：“学员同志们，安静，请大家安静！”

    然而他的声音却被学员们嘈杂的声音所淹没，穆济琴科和基里洛夫两人见势不妙，连忙也跟着喊了起来。三个人的声音，终于让所有的学员都安静了下来。

    “学员同志们，”波涅杰林等屋子里安静下来后，对众人说道：“我觉得科涅夫将军忽然下达这样的命令，肯定是有他的原因，请大家稍安勿躁。”

    为了稳定众多学员们的情绪，波涅杰林说完这话后，略微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我现在就去找科涅夫将军，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波涅杰林向穆济琴科、基里洛夫两人交代几句后，就独自走到门口，冲守在门口的哨兵说：“哨兵同志，我有急事要见科涅夫将军，麻烦您带我过去，好吗？”

    谁知哨兵听后，看了一眼波涅杰林的肩章，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对不起，少校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在没有得到上级允许前，不准任何人离开这里。”

    波涅杰林听出了哨兵的话外之音：我的任务就是在这里看管你们，在得到上级的命令前，不准你们任何一人离开这里。

    碰了一鼻子灰的波涅杰林，只能返身回到了屋内。

    见到波涅杰林去而复返，穆济琴科连忙凑过去低声问道：“波涅杰林，你怎么回来了？”

    “哨兵不准我出去。”

    “啊，哨兵不准你出去？”穆济琴科一听，神情顿时紧张起来：“那不是把我们都软禁起来了吗？”

    “如果只有我三个人，倒是有这种可能。”波涅杰林也在考虑同样的问题，但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将近五十九名学员，科涅夫将军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把他们也软禁起来吧？”

    “既然不是把我们软禁起来，那为什么又会突然取消原先的工作分配呢？”

    “穆济琴科，我不太清楚，但我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取消原定的工作分配。”

    “那你准备如何向学员们解释呢？”

    “还能怎么解释。”波涅杰林苦笑着说：“自然是实话实说。”

    “不行，千万不能实话实说。”穆济琴科连忙制止了波涅杰林的这种企图：“如果真的告诉了学员们实情，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波涅杰林有些迟疑地问：“那我该怎么回复他们呢？”

    “就说天色已晚，科涅夫将军休息了。有什么事情，只能等明天再说。”

    “好吧。”波涅杰林听后点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当波涅杰林重新走回到学员当中，苏哈列夫大尉就提高嗓门问：“少校同志，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科涅夫将军了吗？”

    “没有。”波涅杰林硬着头皮回答说：“学员同志们，科涅夫将军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情，只能明天白天去见他。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各自的房间去休息吧。”

    虽然苏哈列夫的心里明白波涅杰林是在搪塞自己，不过看到外面的确天色已晚，没准科涅夫真的回去休息了，要想在今晚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显然是不可能的。他只能选择认命：“好吧，少校同志，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大家的。”

    见苏哈列夫愿意帮自己说服学员，波涅杰林的心里还是蛮高兴，他冲对方点了点头，感激地说：“真是太谢谢你了，苏哈列夫大尉。”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远远出乎波涅杰林的预料。当苏哈列夫向学员们讲了波涅杰林去而复返的理由后，大家根本不买账。众人既然能参加中级指挥员培训班，自然不是傻瓜，明显能看出这个理由是波涅杰林敷衍自己的，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众人呼啦啦地涌过来，将波涅杰林围在了中间。原来的培训班班长克雷日乌夫少校率先发难：“波涅杰林少校，请您给大家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连门都出不去？科涅夫将军取消原有的工作分配方案后，打算如何安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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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对，给我们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波涅杰林虽说想稳定大家的情绪，但众学员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大声地质问他，要让他拿出一个说法来。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质疑声，波涅杰林虽然想解释，但他微弱的声音却被学员们的声浪所掩盖，根本没人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忽然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枪响，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学员们感到诧异，心想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在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司令部旁边开枪，难道就不担心会引来附近的哨兵们。

    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枪声传来的位置，看见门口站着三个人，从他们肩章上的军衔就可以看出，一人是尉官，而两人是将军。其中一名拄着手杖的将军，手里还拿着一支枪口冒着青烟的手枪。，

    大家一眼就认出，拿着手枪的不是别人，正是组建自己这个团队的索科夫中将，而他旁边的那位将军，是方面军参谋长扎哈罗夫上将。站在两人身后的，则是经常到伏龙芝军事学院接送索科夫的科什金中尉。

    当大厅里一片鸦雀无声之际，索科夫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了两步，厉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难道你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索科夫说话的工夫，几名听到枪声的哨兵从外面冲了进来，似乎想搞清楚是谁在开枪。但扎哈罗夫却冲他们摆摆手，打发他们离开了。

    “米沙，你怎么来了？”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波涅杰林，一脸惊诧地走到了索科夫的面前，当他发现索科夫身边站着的扎哈罗夫时，连忙原地立正，挺直腰板向索科夫敬了一个礼，按照条令报告说：“将军同志，顾问小组顾问少校波涅杰林向您报告，我听候您的指示！”

    “请稍息！”索科夫把枪插回枪套，抬手回了一个礼，问道：“波涅杰林少校，你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当着扎哈罗夫的面，波涅杰林只能按照条令那样一本正经地报告：“不久前，有一名司令部的军官通知我们，说原定的分配方案取消，所有人留在这里待命。我想去找科涅夫将军问问，但门口的哨兵不让我出去，学员们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和我发生了争执。”

    “原来是这样啊。”站在索科夫身边的扎哈罗夫笑着说道：“索科夫同志，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做解释吧。”

    扎哈罗夫向前走了两步，笑着对一头雾水的学员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按照原来的分配方案，你们中间的一部分人会留在方面军司令部，担任参谋的职务；而另外一部分人呢，则会分配到第53集团军担任司令部参谋，或者到部队里担任团级指挥员。”

    他侧着脸望向索科夫，继续说道：“之所以会突然取消分配方案，是因为第53集团军司令员塔拉索夫少将负伤，无法继续指挥部队，科涅夫将军向最高统帅部提出申请，打算将这支部队交给索科夫将军来指挥。”

    “喏！如今你们的索科夫将军已经来了。”他用手朝索科夫一指，说道：“既然他已经来了，再把你们分成两部分，就没有什么必要了，因此科涅夫将军和我经过商议后，决定取消原有的分配方案，安排你们所有人都跟着索科夫将军去第53集团军。”

    “乌拉！”扎哈罗夫的话音刚落，苏哈列夫如同疯了一般嘶吼起来。

    与这道嘶吼一起响起的，是维克多那高分贝的男高音。

    密列西耶夫少校也被感染，跟着无意识的喊叫起来：“乌拉！乌拉！！乌拉！！！”

    下一刻，这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建筑，承受了有史以来最恐怖一次的音浪袭击，六十多位军官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叫声，声音仿佛都要把大厅的屋顶掀飞。

    站在门口的哨兵，听到大厅里的喊声，也忍不住探头进来张望。看清楚大厅里的情况后，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站岗。

    听着学员们对自己的欢呼，索科夫的心里觉得暖暖的。他抬手向下虚压了几下，示意大家安静。

    看到他这个动作的学员们，在顷刻间闭上了嘴，整个大厅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学员们同志们，我很高兴，又能和你们并肩作战了。”索科夫情绪有些激动地说：“我现在要去见科涅夫将军，接受前往新的作战任务。没准我们天一亮就要出发，等到了新的部队里，你们想睡一个踏实觉，恐怕都没有机会了，所以现在都回各自的房间去休息吧。”

    索科夫说完这话之后，见所有人还站在原地没动，便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所有人都有，听我的口令：立正！向后转！目标，各自的房价，齐步走！”

    看到包括波涅杰林在内的所有人，按照自己的命令，调头往各自的房间走去，索科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转身对扎哈罗夫说：“方面军参谋长同志，麻烦您带我去见科涅夫将军。”

    扎哈罗夫带着索科夫和科什金前往司令部的途中，笑着对索科夫说：“索科夫同志，如果你今天不出现，波涅杰林还不知道如何脱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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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扎哈罗夫这么说，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忍不住问扎哈罗夫：“方面军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您当时派人去通知他们取消工作的分配方案时，为什么不说明原因呢？假如说明了原因，我想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就不会有发生的可能。”

    对于索科夫的质疑，扎哈罗夫苦笑一下，尴尬地说道：“索科夫同志，你来接任第53集团军司令员的事情，还处于保密阶段。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引起德国人的警觉，所以在给你的部队传达通知时，特意没有说明具体的原因。但是我没想到，我们这样做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恐怕场面会彻底失控。”

    索科夫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不清，便及时地岔开了话题：“对了，此刻时间已经不早，科涅夫将军会不会已经回去休息了？”

    “不会的。”扎哈罗夫信心十足地回答说：“自从切尔卡瑟合围战开始以来，科涅夫将军基本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司令部，每天的睡眠不过三四个小时。有时好不容易刚睡着，接到了新的战报时，又不得不把他重新叫醒。从战役开始到现在，不过仅仅半个月的时间，他就瘦了十几斤。”

    他望着索科夫笑容满面地说：“不过如今你来了，至少第53集团军的事情不用他再操心了。我相信由你负责的区域，是绝对不会让一个活着的德国人通过的。”

    “不对，方面军参谋长同志，您的这种说法不太对。”索科夫说道：“至少那些放下武器投降的德国人，还是可以活着通过我的防区。”

    扎哈罗夫听后哈哈地笑了起来，连声说道：“没错没错，我相信会有不少的德国人放下武器后，高举着双手通过你的防区，去我们的战俘营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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