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涅夫等朱可夫说完后,小心翼翼地问:“元帅同志,司令员负伤一事,您看需要通知阿西娅吗?”
“阿西娅?!”朱可夫听到这个名字时,先是一愣,随后想起这正是索科夫妻子的名字,便点着头说:“应该要通知她,不过我觉得还是等米沙送回莫斯科之后,再通知她也不迟。”
“好吧,那就等司令员回到莫斯科之后,再通知阿西娅。”卢涅夫说完这话后,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应该尽快把此事告诉雅科夫……”
“把此事告诉雅科夫?!”朱可夫听卢涅夫这么说,心里先是犯嘀咕,索科夫受伤的事情告诉雅科夫做什么。但转念一想,雅科夫是索科夫最好的朋友,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不光可以由他出面通知阿西娅,还能利用他的影响,使索科夫在莫斯科军医院住院期间,享受到更好的待遇。
朱可夫点点头说:“好吧,卢涅夫将军,那就由你出面,给雅科夫打一个电话。”
卢涅夫知道这里的电话,无法和莫斯科通话,便向朱可夫告辞,返回原来的司令部。他刚刚离开,医院政委就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虽说经过今天的抢救,司令员的生命体征已经趋于平稳,但最让人担心的,却是术后的感染问题。”
医院政委提到的问题,也正是朱可夫所担心的,很多伤员的手术很成功,但却因为术后感染而去世。他点了点头,望着医院政委问道:“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元帅同志,我听说盟军援助了我们一种抗生素,可以有效地降低术后感染的几率。若是能给司令员用上这种抗生素药物,没准他存活的几率就能大大提高。”
朱可夫饶有兴趣地问:“政委同志,你知道这种抗生素叫什么名字吗?”
医院政委摇摇头,苦笑地回答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我也不知道这种抗生素药叫什么名字,毕竟我只是负责医院的政治工作,专业方面是我的短板。”
他的话刚说完,就无意中看到第69集团军的医务处长,正在门外探头探脑,似乎想确认朱可夫有没有离开办公室。医院政委见状,脸上露出了喜色,连忙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抓住了医务处长的手臂,将他拉进了房间。
朱可夫见医院政委拉了一名陌生的大尉进来,有些诧异地问:“政委同志,他是谁?”
“元帅同志,”医院政委向朱可夫介绍说:“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第69集团军野战医院的医务处长,在医学方面,他比我要专业得多,不如由他来向您介绍那种药物吧。”
医务处长虽说见过不少高级指挥员,但站在朱可夫这样充满传奇的人物面前,还是不免紧张,他抬手敬礼后,手忘记放下来不说,嘴唇还一直在哆嗦,想说话都不知该说什么。
朱可夫把他的手从额边拉下来,和蔼可亲地问:“你是第69集团军的医务处长?”
“是…是的,元帅同志。”
“刚刚医院政委告诉我,说盟军援助了我们一种新型的抗生素药,可以大大地降低伤员术后感染的几率,你知道这种药叫什么名字吗?”
如果朱可夫问的是别的事情,没准医务处长说话时还会很紧张,可既然是问到自己所熟知的范围,说话顿时变得流利自然起来:“知道,元帅同志。盟军援助给我们的这种抗生素药物,名字叫盘尼西林,对控制伤口的感染是非常有效的。”
朱可夫不禁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如今第27集团军司令员索科夫将军刚刚手术完毕,能给他使用这种药物,以降低术后感染的几率吗?”
听到朱可夫的这个问题,医务处长沉默下来,他思索许久后,表情凝重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虽然盟军向我们提供这种药物时,说该药的消炎杀菌效果特别好,能极大地降低伤口感染的几率,不过我不建议给索科夫将军使用。”
“为什么?”朱可夫纳闷地问道:“既然消炎杀菌效果明显,为什么不给他使用呢?”
“这种药物虽然从年初就面世了,的确有很好的消炎杀菌功效,但对人体有什么毒副作用,还在测试中。”医务处长望着朱可夫说:“盟军此刻向我们提供盘尼西林,无非是想让我们的伤员,来帮他们进行这种药物的人体实验。”
医务处长的话,让朱可夫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担心索科夫会出现术后感染的情况,而且这种几率还非常高。医院政委说有一种可以降低感染几率的药物时,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谁知医务处长的话,又让他变得犹豫不决起来,他可不想让索科夫成为盟军新药的试验品。
索科夫从手术室内被推出来,等在走廊上的指挥员们立即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军医:“军医,司令员同志的手术怎么样?”
“军医,司令员同志什么时候能伤愈出院?”
“军医……”
一时间,走廊上热闹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朱可夫恰巧在这时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见这里乱哄哄的,立即出声制止:“安静,大家安静!”然而他的声音,却被走廊上所发出的声浪所掩盖。
好在跟在他身后的医院政委和医务处长,也扯着嗓子大喊,总算把其他人的声音都压了下来。众人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扭头望去,发现是朱可夫站在后面,慌忙闭上了嘴。就算那些没有听到声音的指挥员,也在他人的提醒下,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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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夫穿过人群,来到了索科夫躺在的平车前,客气地问站在车旁的一名军医:“军医同志,不是米沙的情况如何,有生命危险吗?”
军医听朱可夫这么问,先是一愣,随后想起索科夫的小名就叫米沙,连忙回答说:“元帅同志,经过我们的抢救,司令员的生命体征已经趋于平稳。我们会把他送到特护病房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能在明天中午以前醒来,就表明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朱可夫又低声地问了几个小细节之后,转身面向那些急于知道消息的指挥员,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我知道你们都担心米沙的安危,但要想知道最后的结果,需要等到明天中午,你们都是重要的指挥员,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战斗岗位,都先回去吧。等米沙脱离了危险后,会在第一时间同志你们。”
既然朱可夫亲自发话了,在场的指挥员们就算再心有不甘,也不能再停留在此处,只能齐刷刷地向朱可夫敬礼后,转身离开手术室这里。
等索科夫被推进了病房,医院院长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朱可夫,连忙上前行礼:“您好,元帅同志,我是第27集团军野战医院院长……”
不等院长说完,朱可夫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板着脸问道:“院长同志,这里没有外人,我希望听你一句实话,米沙存活下来的几率有多高?”
院长斟酌了片刻,谨慎地回答说:“很高。”
“有多高?”
见朱可夫追问,院长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了两下,胆战心惊地说:“虽说经过我们的手术,司令员脱离生命危险的几率很高,但却有一个不确定因素……”
朱可夫自然知道对方说的不确定因素是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院长同志,你所说的不确定因素,是指术后感染吧?”
“没错,元帅同志。”院长点着头说:“我们的很多伤员,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有死在手术台上,但最后却被术后感染夺去了宝贵的生命。”
“难道没有办法避免吗?”
“没有。”院长一脸遗憾地回答说:“术后感染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谁也没有办法解决。”
“盟军不是向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抗生素药物……”朱可夫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药物的名字,便继续往下说:“盘尼西林,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它不是有很好的消炎杀菌作用,可以极大地降低术后感染的几率。”
院长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因为这种药物的名字是机密,因此整个野战医院除了他和少数的几个人外,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吃惊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您怎么知道这种药的?”
“你别管我从什么地方听说的。”朱可夫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盘尼西林是不是有这种效果?”
“不清楚,我们从来没有使用过。”院长如实地回答说:“上级分配给我们的盘尼西林,如今都放在药房里,一瓶都没有用过。”
“什么地方有这种新药?”朱可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带我过去看看。”
院长想到野战医院虽然向友军进行了移交,但药房如今还是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便客气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请跟我来,我带您到药房去瞧瞧。”
药房距离不远,几分钟之后,院长和朱可夫就走进了药房。药房里值班的药剂师,看到两人进门,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挺直腰板向朱可夫行注目礼。
院长用手朝一名上了年级的药剂师一指,吩咐他说:“你拿一瓶盘尼西林过来,元帅同志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药剂师答应一声,转身走到了货架前,从上面拿起一个小瓶,走回来交给了院长。院长接过药瓶,又随手递给了朱可夫:“元帅同志,您瞧,这就是盘尼西林。”
朱可夫接过药品,仔细地打量着小瓶子里的白色粉末,皱着眉头问:“院长同志,瓶子里的这些粉末,就是盘尼西林吗?”在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继续问,“如何使用,是口服吗?”
“不是的,元帅同志。”院长连忙向朱可夫解释说:“这是注射用的,先加入蒸馏水,用力摇晃瓶子,使里面白色粉末溶解,然后再用注射器为伤员进行注射。”
听完院长的解释,朱可夫把药瓶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心里在琢磨是否应该让索科夫使用这种新型的抗生素。
再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后,朱可夫终于下定了决心,虽说让索科夫使用盘尼西林太过冒险,不过在眼前的情况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想到这里,他对院长说:“院长同志,与其让这种药放在这里无人问津,不如给米沙用用,看看效果究竟如何。”
院长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朱可夫望着院长,面无表情地说:“有时该冒的险,还是要冒的。你立即安排人手为他注射这种抗生素,如果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责任。”
虽然院长的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既然朱可夫发话了,他只能乖乖执行,他接过朱可夫手里的药瓶,递给了药剂师,吩咐对方说:“你把这个药送到病房,就说是根据元帅同志的命令,给司令员进行注射。”
朱可夫担心那些军医阳奉阴违,还亲自到病房外,监督护士为索科夫注射盘尼西林。院长担心这种从来没有使用过的药物,会发生什么意外,根本不敢离开,就一直待在病房里,这样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地进行抢救。
然后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原本发着高烧的索科夫,在注射完盘尼西林半个小时后,烧居然退了。院长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没想到这种抗生素药物的效果,比自己印象中的二硫磺胺还强出无数倍。
原本院长准备等第二天中午,等索科夫的情况进一步好转后,再把他送往莫斯科。但没想到盘尼西林的效果如此好,随着高烧的退去,索科夫的生命体征变得更加稳定。
朱可夫见索科夫的情况稳定了下来,觉得应该尽快将他送往莫斯科,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便吩咐院长说:“院长同志,你立即安排人手,把米沙送往城北的机场,让他和我搭乘同一架飞机返回莫斯科,在那里接受更好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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