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的脸色不太好看, 金虹道君亦是蹙眉,两人都是一举反三的人物,自然明白这里头代表了什么。
为什么明明有压制魔域的能力却袖手旁观, 为什么道君都悄然无踪, 为什么广陵城明明手握庞大势力却对涂血境不管不顾……一个简单粗暴又极其恐怖的猜想就这样正大光明的浮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长生, 看来这道界已经病入膏肓了啊……”金虹道君慢慢地说。
秋意泊缓缓点了点头,随即嗤笑了一声:“我还当是天灾,没想到是个**……师叔, 修行更近一步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金虹道君想了想, 反而笑了起来, 意味深长地道:“要看对上的是什么人。”
秋意泊一手垂下, 疏狂剑在他掌中,散发着幽幽的凉意。
尸妖,是没有神魂的, 一种只保留了生存欲-望的死物,哪来的神魂一说。之前瞧见的那个涂血魔君,是因为吞噬了一位道君后才生出些许神智来, 还在一味的模仿别人的阶段,有点智慧但明显不多, 可眼前这一幕, 就不是什么用侥幸吃了一个人的元婴之流的能解释得清楚的了。
不吃过许许多多的人, 哪里能汲取到能够听从命令的智慧, 又如何违背刻在身体最深处的本能,押解着食物去给别的尸妖享用?
这哪里是比涂血境危险数倍,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金虹道君抬眼看向秋意泊:“不再考虑考虑?”
秋意泊道:“考虑什么?师叔,你我修至如今境界,所求的难道不是一个念头通达?”
金虹道君摇头而笑:“你还是太年轻了, 长生。”
“噫,师叔算起来也没有比我大多少,却是老气横秋。”秋意泊眉梢山流露出一分寒意,“须知,人不风流枉少年。”
秋意泊踏前一步,衣袂翻飞,他头也不回地说:“师叔替我掠阵,要是真打不过,师叔再来帮我。”
“好。”金虹道君温柔地应了一声。
常年沉黑不见日月的屠人境中忽地出现了一道清冷的月华,那月光冲天而起,去时极慢,却将漫天乌沉如劈山分海一般向两侧倒去,屠人境中瞬间响起了凄厉恐怖的哀嚎,有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贯彻全境:“屠人魔君何在?!”
金虹道君分明听见了后面还跟了一句‘你爹来了!’,但很显然,秋意泊他自己也知道丢人,没什么勇气让这一句话也响彻全境。金虹道君微微摇头,心道长生哪来的怪癖,张嘴就要当人家的爹。
这种儿子送他,他难道真的要?
狂风骤起,嘤嘤厉厉,只见远处黑云滚滚,又见凄绿猩红,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怪物出现在了黑云之中,那怪物若有人形,张口有绿雾弥漫。仿佛有人怪笑着,仿佛有人在哭泣着,一道暗红之影陡然出现在了黑云之中,他一出现,便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势向两人袭来——是合道之境!
那人并不显得恐怖,不光不恐怖,甚至可以说是俊美难言,玉面蜂腰,长发如云,一朵妖娆绽开的牡丹攒在如瀑长发上,一张檀香小口涂着艳红的胭脂,显出一种亦男亦女的妖异之美。他的声音也如同是台上戏子,婉转清越,不辨男女:“呦,这是哪里来的小道长,怎么生得这般好看?!小道长是在寻奴家么?”
秋意泊平静地看着远处之人,想了想,冒出来了一句:“吃了这么多人,最后就修成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屠人魔君不怒反笑,一手捡着自己的衣袖笑得痴痴的,“奴家觉得美,小道长不觉得美么?不过也是呀……小道长有仙人姿容,自然瞧不上奴家这等庸脂俗粉。”
他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的面庞:“呀……若能吃掉小道长,奴家也有了这般的姿容,日后定然就当男子了,不再当不男不女的妖怪。”
“那就来试试。”秋意泊微微颔首,他甚至还觉得挺轻松的——这一听就是正常妖怪的发言,你说这要是冲过来为民除害,这不男不女的妖怪来一句要抓他当男宠,打得时候摸一把亲一口的,那才是真的恶心呢。
秋意泊爱美人,有美人投怀也算是一桩风流韵事,但是这种吃过很多人肉,嗦过很多人脑浆的还是算了吧,谁知道他嘴一张里面有点什么?
屠人魔君一手捂着心口,声音婉转:“奴家还真不舍得杀小道长呢,这么美的人,奴家下不去手压……奴家只要小道长一张面皮,好不好?”
“剥了面皮,这张脸就不好看了……那奴家自然依旧不会心疼了!”话音落到最后,便成了鬼哭之音,凄厉难言,一股凌锐煞气搅合着森森鬼气直刺神府识海!
地上的尸妖与活人听闻此声,抱头痛呼,打滚哀嚎,金虹道君眉目一动,却没有作为——来不及了。
果然,不过两个呼吸,那些尸妖与活人都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惨叫哀嚎之声在半路就被截断,令人产生了一种恍然的不真实感。道道魔煞之气自尸妖身上飞出,乍一眼看去,整座屠人境都飞出了无数魔煞之气,如同一条条黑色的丝线,将屠人境与屠人魔君紧密相连在一处……亦或者说,是与屠人魔君身后隐藏在黑云之中的庞然巨物相连在了一处。
再一刻,黑云骤然炸开,露出了一只白骨森森的怪物,它仿佛是人骨,却又是那么怪异,八手四腿,八只手上修长而洁白的十指张开,魔煞之气勾连其上,衔接于屠人魔君之身,那华美的皮相与衣着,仿佛就是一只精雕细琢的玩偶!
这才是真正的屠人魔君!
巨大的骷髅下颚开合着,白骨如林,摩挲着发出了清越的笑声,随着十指的变幻,那亦男亦女的玩偶也掩面而笑:“咯咯……小道长……来呀……”
忽地它的声音又一变,化作一个清朗男音:“小道士!来呀——!”
秋意泊却依旧是佁然不动,他微微皱眉,平静地看着对方,半点都没有要攻击的意思。那傀儡又变幻着千人千声,不断地挑衅着秋意泊。“小道长今日是要为民除害么?”
“道长快救救奴奴——!”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最后出现的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小道士,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话音未落,只听得‘轰’的一声,一道锋锐无匹的剑影自屠人魔君当头落下,剑气浩荡,魔煞之气形成的丝线皆为这一剑所斩断,屠人魔君那骇大的身躯向后倒去,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剑。这剑影斩过屠人魔君,竟然半点不减其势,屠人境那漆黑的泥土轰然裂开,现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来!
秋意泊依旧站在远处,他微笑道:“区区一尸妖,居然还害怕所谓因果?”
“天地宏达,有教无类,但你这般的还是算了吧,你不会以为你还有机会问造化吧?”话音未落,秋意泊脚下陡然生出了一捧青焰,那青焰在风中一动,飘然之间便化作了一片菱形的剑芒,无数剑芒在他足下,开出了一朵巨大的青色剑莲。
刹那间整座屠人境中狂风一顿,乍然化作缕缕春风,倒拂而来,空中若有实质魔煞之气在瞬间被打散,一缕天光挣破了重重黑云,居然落在了屠人境之中!
天地为之一清!
——金虹道君只能想到了这个。
他在心中暗暗赞许,他想过长生会很厉害,但没有想到居然厉害到了能与合道之境争夺法则的地步。
能叫这一缕天光泄露,说明这屠人魔君在天机方面,根本抢不过秋意泊!
凌霄宗居然能有长生这般的弟子拜入门下,实在是夺天之运。
白骨吱呀有声,摩挲着发出了一道诡异至极的声音来,它似乎是在笑,又似在哭,连带手中傀儡也是又哭又笑:“区区阳神小儿,谈何造化……”
天地之中魔煞之气大盛,黑色的煞气如一条条小蛇,妖娆地在空中狂舞,那傀儡小人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居然抬手挥袖挑起了一支绝美的舞蹈来,与此同时,那些魔煞之气仿佛有了意识一般,在这一瞬间化作狰狞的钢剑铁刺,直冲秋意泊而来!
秋意泊立于剑莲之中,他不动不言,巨大的剑莲中有一片花瓣在顷刻消融,化作道道青色虚影,与魔煞之气缠斗了起来,只听一片金戈交鸣之声,火花迸溅,秋意泊根本就不将这等小招式放在眼中,他微微挑眉,手中有一点金光凝现,像是一颗漂亮的星辰在他掌中闪烁。
那金光甫一出现,那小小的屠人魔君傀儡脸上就是一变,舞步僵硬在了半空:“哎呀,小道长在弄些什么?奴家好生害怕!
“你不怕,我放出来是为了好看吗?”秋意泊微微笑了笑,倏地,他掌中那一点金光骤然大亮,直冲云霄,在一瞬之间便暴涨成天河之势,横截天地。整个屠人境中霎时亮如白昼,全赖因天地之间多了一条无比灿烂辉煌的天河的缘故!
这天河,一头掌握于秋意泊之手,一头却衔接羲和之辉,仿佛真是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一般,可却不似天河清冷,而是煌煌不可直视,如同金乌垂泪,灼热无比!
天河骤然倾斜而下,凡所触及之物,无物不焚,无物不融,哪怕是凝实无比的大地都在此刻化作了齑粉,又再被消融,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屠人魔君那巨大的身躯自然难以避开这大道煌煌的一招,它身边的魔煞之气也在此刻被疯狂消耗,越来越多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日光拂照而下,屠人魔君顿时凄厉地惨叫了起来,森森的骨骼摩擦出怪异苍老的声音:“这是什么——!你用了什么——!”
“金乌泪。”
这是秋意泊在望舒灵脉中夺取的金乌泪,他本身就有焚尽万物的极光金焰,将金乌泪这等天下至阳至烈瑰宝融入其中,才有了这一份可借羲和之威的实力!唯一的缺点是把稀世奇珍金乌泪给干成燃料了,消耗得比较快。
但秋意泊不在乎。
夺了宝物,不用光囤着也是没意思,区区金乌泪,大不了他去望舒秘境中寻找几个即将毁灭的小秘境,总能再寻得金乌泪。
他看这屠人境,着实恶心,既然决定要动手,那不如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这片破地方。
他今日杀这屠人魔君,一为念头通达,一为除害,三为立威!
秋意泊掌控着这一条煌煌天河,他浑身灵力已经运用到了极限,连发冠与法衣都在被高温消融,可明明他已无力再维持其他,青莲依旧绽开,淡青色的剑气中混入了点点金焰,编织成了新的法衣,雪色长发随着金焰翻飞。
在这一刹那间,他的心神仿佛与整座天地融为了一体,也在这一刹那,无边的灵力自天地涌入他的躯体,天空中亦是出现了一点金芒,随即化作了一团由火焰编织而成的漩涡。
天空之中闪现出了无数金色辰星,它们连接在了一处,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将整座屠人境包囊其中。金色辰星大亮了起来,天地也在此时凝固,骤然之间,数千道金色光柱自辰星之中落下,以无上之威横扫屠人境中的一切!
屠人魔君嘶吼着冲向了青莲所在,巨大的身躯无用地撞击着剑气青莲,却不能阻挡那如银河倾泻的火焰将它燃烧成了一枝火把,它的白骨在此间消融,傀儡尖叫着,哀嚎着,最终也被火焰吞噬。
那一缕庞然的魔煞之气从它体内飞出,还未飞出半寸,便被迎面而来的光柱所吞噬。
也是在此时,整座问虚道界的道君都若有所感,看向了屠人境的方向。
极北雪山上,有两人正在对弈,其中一人摇头道:“辛辛苦苦数百年,最终成了他人嫁衣。”
另一人笑道:“不然怎么能说……天意如刀呢?”
……
某处楼宇中,有人问道:“先生,可要……?”
“要什么?”白衣修士微笑道:“这不是很好吗?我他日不曾动手,今日叫他人得了去,便是他人的机缘,我不后悔。”
“就是可惜了……坏了我一局棋,不过总还有镜月天境在,那些东西,合该不是我的。”白衣修士目光微动,含笑道:“佩兰那老头应该会震怒的吧?想要这个机缘,还得过他那一关。”
一旁之人问道:“先生觉得佩兰道君与那位道君谁生谁死?”
白衣修士想了想,他目光看向了天边,饶是远的几乎看不见任何景象,却也能感受到那等如烘炉一般的威势,“这一劫过去,怎么也是个合道,佩兰那老头左右都是要死的。”
“先生何不现在赶去?”
“我赶去作甚?这天意弄人,不是我的,我去了也不会是我的。”
……
广陵城中有人骤然放下了手边的卷宗,他漫步到了窗边,推开了窗子,见天地间有一烘炉,不禁摇头而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也算是帮了我一手。”
……
柳絮城中有一老者狂呼:“可恶!可恶!是谁擅动了老夫的功德——!”
他身形一动,就此消失了踪影。
屠人境中,秋意泊却显得很是轻松,金虹道君抚掌道:“我竟然不知长生居然有这般实力,才几招,你就杀了一个合道?……你进凌霄宗,当真是进亏了,当年你合该进我太虚门才是。”
“妖物就是妖物,蠢得很,但凡是个人,谁眼睁睁看我站在那儿引动天地啊?还跳舞?花里胡哨学一堆,有跳舞的时间还不如来砍我两下。”秋意泊吐槽道。
金虹道君:“……那似乎是天魔舞。”
“豁,那回头我去跟漱玉师叔邀个功,帮他宰了个吃了他家弟子的妖怪。”秋意泊砸了咂嘴:“我也没觉得他跳得很好看啊?我记得我小时候看了天魔舞,差点没忍住亲漱玉师叔一口。”
金虹道君沉吟一瞬:“或许你不觉得它美?”
秋意泊:“……”那确实,他上辈子看黄-文都不看双性。
真男人就要搞男人,搞人妖算什么基佬!
金虹道君大笑了起来,秋意泊收了极光金焰,脚步也踉跄了一下,却又在下一瞬间稳住了身形。金虹道君看着高空中阳光都压制不住的辰星,问道:“这个还不收起来?”
“留着还有用。”秋意泊眨了眨眼睛,他看着明媚灿烂的天光,不太确定地说:“我好像……师叔啊,你先别笑了,你先逃吧。”
金虹道君挑眉:“嗯?”
秋意泊指了指天空:“九成九要渡劫了。”
金虹道君:“……?”
金虹道君转身就走,秋意泊渡劫还能渡什么劫,合道劫啊!天道可不跟你讲什么道理,雷劫范围内但凡出现修士,一概劈了了事,他才渡劫了几年,可没信心蹭着秋意泊的这一波雷劫一道上合道境界!
至于秋意泊则是甩了甩手,不得不说金乌泪那确实是有点烫手,手套都被融干净了,要不是有极光金焰在,他估计也是要被毁掉肉身的命。
雷劫说来就来,秋意泊立在青莲之中,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天雷。
他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但确实不太累,这一架打得特别简单,当然也不排除他氪金了的原因,但确实简单得很,耗费的灵力天道也已补足了回来,使他如今能全力应对天劫。
正当此时,有一个形容枯朽的老者陡然出现在了半空中,他怒吼道:“是谁!是谁抢了老夫的功德?!”
秋意泊平静地道:“你瞎?”
这屠人境都被他烧成深渊了,整个地方除了他以外半个活人都没有,那么大一朵剑气青莲还不够引人瞩目的?这都看不见,不是瞎是什么?
那老者一双阴鸷的双眼陡然与秋意泊对视,他怒道:“就是你这黄毛小儿?!”
“……”秋意泊见那老者状若疯癫,实在是懒得理会,更有一种荒谬之感——就这么一个疯老头,搞得一个道界宛若人间炼狱?
秋意泊素来是一点就透的人,他这种人可以凭借一句话推断整个来龙去脉,听到老头说什么‘功德’,他就明白了。
也在此时,天空骤然出现了一道龙吟之声,悠远宏大,浓重的云彩急速在天空中堆积起来,却不是黑云,而是闪烁着五彩霞光的白云。
秋意泊觉得跟他的霞影有点像,但还是秉着对天劫的尊重,站起了身。
他提剑侧目看向那老头:“我要渡劫了。”
他忽地勾起了嘴唇:“你来不及逃了。”
刚好,他还想着连战两个合道有些吃力,来了个天劫刚好助他一臂之力!
区区数倍威力,他无所谓的,大不了氪金。
刹那间,柔缓的清风吹遍了整座屠人境,风中若有灵,陡然一变,化作千万剑气涌向了老者,而与此同时,第一道劫雷落了下来!
轰——!
老者被那道劫雷打了个正着,猝不及防之下通体毛发、法衣都成了飞灰,转身就要逃离,却见面前有千万剑气,令他不寒而栗!
另一头秋意泊则是不痛不痒——他为什么不收起天星网,就是为了拦截劫雷。
秋意泊心中一动,天星网再度凝聚起了光辉,向老者落下!
轰——!轰——!轰——!
老者在辰星光辉中惨叫了一声,却见数不尽的劫雷与辰星之光笼罩了他,秋意泊抬眼看了一眼天空——落在他身上的劫雷和落在那老头身上的劫雷不是一个威力。
其原因根本在于,他也没啥因果,毕竟才进入阳神境界也没多久,上一波因果在炼虚合道劫数中清算了,这一波都没攒出来什么。
而老者就不一样了。
……还真就这么一个疯老头。
啧。
……
秋意泊赤着双足,凌空虚踏而来,他看着满身狼狈的只剩一口气的佩兰道君,道:“今日我来此处,倒不是针对你。”
佩兰道君眼中出现了一点希冀之光:“我……我知错了……饶了我……”
秋意泊淡淡地说:“只是我这个人爱太平,爱安稳,我既来了,有什么阴谋诡计,都给我安分的趴着,谁若自寻死路,我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秋意泊从佩兰道君身边走过,忽地笑了起来——你说,就这么个蠢材,要心机没有心机,要实力没有实力,他凭什么修成的合道?
合道之境居然是这般容易就能够得上的吗?
那他们这些自小修行,磨砺道心,历经了千般劫数,万般磨难才能触碰大道一一之人,又算什么呢?
天道,当真至公吗?
轻飘飘的一道剑气,终结了这个老头的性命,秋意泊看也不看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