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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43 第 543 章 大概不会
    秋意泊和泊意秋到的时候,险些以为孤舟道君一个失手把他们爹和三叔都给宰了——幽雅精致的小院如今一片狼藉,秋临淮伏在断了一半的步桥上,三叔上半身趴在了池塘的太湖石上,下半身还浸在水中。

    到处都是血。

    无论是步桥、石栏、太湖石、池塘乃至花木,全都是血。

    想也知道是谁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路小跑过去赶忙把人扶了起来,他们爹胸口中了一剑,腹部被划开了半拉,孤舟道君很有分寸,知道真划开来自己这徒弟难免不了肠子流了一地,只划开了一半,还有一半血肉相连,勉强兜住了脏器。至于三叔,双腿兼左臂都被打断了,皮肉之间看似无碍,实则秋意泊刚动了他一下就发现他的下半条腿在不自觉地往旁边滑——是那种骨肉分离的滑。

    把池塘染红的血,应该都是秋临与提供的。

    两人一人扶一个,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来谁更惨一点。也来不及多说什么,赶紧扶着人进去养伤,这种伤势,说是重伤,也没有到那种不闭关个几十年养不好的地步,说是皮肉伤,那……也不算是轻了。

    秋临与、秋临淮皆是昏迷了过去,这给两人提供了很大的便利,秋意泊一手捞着秋临与,将他断掉的腿按在他的身上,孤舟师祖的剑意何等锋锐,他是试过的,虽然腿断了,不过伤口平滑且没有剑意残留,还是比较容易长回去的,就是要注意角度别歪了。

    泊意秋则是把他爹放在床上,瞅一眼就觉得不忍直视,赶忙撒药粉喂丹药。

    等忙活完了,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泊意秋一脸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师祖这会一会,那是真的打啊。”

    秋意泊一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是真的打……之前我一条腿险些被师祖砍断了。”

    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能有效果吗?”

    “应该有。”秋意泊推算着方才的战斗:“我只能说要是爹和三叔被家里憋了口气,那这口气应该是发出来了。”

    孤舟道君也不是压着他们打的,庭院里残留的剑意也不止孤舟道君一人的,对着能放手一搏还不用害怕对方受伤的师傅,那不是能有多憋屈就打多狠?

    这里要感谢师祖,打之前记得把院子给保护了一下,否则别说残垣断壁了,他们这个柏家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

    两人挨在一处坐着,各自点了根烟,明明今天也没做什么事儿,却都有了一些精疲力尽的感觉,需要一点提神醒脑的东西。泊意秋吐出了一口云雾,低低地说:“爹和三叔不信我,这事儿估摸着还得落在你头上。”

    “我干和你干有什么区别?”秋意泊将一口烟雾喷到了他的脸上,泊意秋心念一动,烟雾瞬间反扑向秋意泊,秋意泊被辛辣的气味呛了个半死。还好这种烟是他们自己做的,纯粹是一些提神醒脑的药草,也不算太难闻。

    泊意秋冷淡地一眼横了过来。

    秋意泊也干什么给他冷眼看,换了他,他比泊意秋还郁闷——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当初是血肉、神识都是一人一半,他们爹和三叔把秋意泊认作真的,却怀疑泊意秋不怀好意,哪怕知道是因为渡劫期的缘故,那心情也好不起来。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爹就是爹,三叔就是三叔,并不因为我是本体/我是分神而产生爹是别人的爹,三叔是别人的三叔的情况。

    话又说回来,要不是爹和三叔这么防着泊意秋,搞得泊意秋进退维谷,今天这柏家的事情也等不到秋意泊回来才能处理。

    方才他们师傅说他们爹和三叔重视家族传承,他们两又不是方外之人……现在他们回过神来了,也有所领悟,这个局面当真是好破极了——这天底下要是论谁儿子有出息,恐怕谁都比不过秋临淮。

    儿子都成道君了,儿子的分神都成大乘巅峰的真君了,于家族传承而言,还要怎么样?就算家里只剩一群扶不起来的阿斗,秋意泊、秋意浓随便拉一个出来都够保家族传承个几千年了。

    这在修仙界中又不是没有先例,王家不就是如此?有金虹真君一人在,硬是从一个小家族长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有金虹真君,有太虚门,还不是这么过来了?

    更何况秋意泊还是道君,甚至都不需要他放下话来,只需要柏家换个匾额,换成秋家,‘秋’这个姓氏何其罕见?整个修真界能数得上的不过是秋家长生道君、长安真君、怀真真君、应真真君、霜怀真君、怀黎真君,一门一位道君五位真君,多得是人上赶着给秋家大开方便之门。

    现下当真是应了那一句话——只要我够强,就没有人敢来杀我全家。

    秋意泊将最后一口烟抽尽了,含着烟雾凑上去哺进了泊意秋的口中,泊意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享受这个吻,唇齿缠绵之间,烟雾缓缓溢出,两人分了开来:“我留在这儿照顾爹和三叔。”

    “等他们两清醒后我就会离开,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泊意秋道。

    “嗯,我去了。”秋意泊转身欲走,方走了两步,忽地又回头看向泊意秋,言笑晏晏地说:“不过最好等我回来再走,痴梦,你家主上还指望着你侍两回寝呢……”

    泊意秋嘴唇微动,随即没出息地抹了一把脸,那什么,还是晚两天再走吧——大不了爹他们一醒他就躲回屋子里去。

    他能忍受,不代表他就想忍。

    秋意泊一出院子,就将整座庭院以禁制封锁了起来,养伤还是要安静一点好,门外自然有人在等候,跪了满满一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些人就是当初跟他来望来城的那一批。

    其中有本家,有分家,他们清楚他们姓什么,也清楚秋意泊是谁。

    “孙儿等拜见老祖!”老人们齐齐叩首:“恭迎老祖归家!”

    秋意泊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们一眼:“恐怕你们也不想我回来吧,还来恭迎,难为你们了。若是再晚一些,许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素日里呼风唤雨锦衣玉食的柏家掌权者们都不敢答话,这话说的太重,就差没有直接骂他们数典忘本。秋意泊如今也懒得与他们多说什么,既然他身份挑明了,他想如何做,那都是顺水推舟,没有人能对他说一个‘不’字。

    秋意泊知道该如何做,可偏偏他不想这么做,他不想让他爹和三叔的劫数落在他的身上,这样的劫数,他不想再让他爹和三叔遇到第二次。

    秋意泊淡淡地说:“换个地方说话。”

    众人齐声应喏,随着秋意泊来到了柏家的正厅,此刻只要在柏家的,是秋家的血脉的,无论男女老少都跪在了地上,秋意泊坐于上位,坐的甚是随意,他微微抬手,刑堂中人便将柏大伯等人带了上来,他边道:“论起来,你们这些人,也是做了阿爷的,还有做了太公的,天天在家中呼奴唤婢,就忘了孩子要怎么教养?”

    柏大伯口中塞了布团,他在看见秋意泊的一瞬间呆若木鸡,随即疯狂挣扎了起来,柏二郎也是如此,唯有柏大郎还算是镇定,秋意泊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道:“都杀了。”

    话音方落,求情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三人的人头已经落地。

    堂中众人骇然失色,有老人膝行而出,老泪纵横:“老祖、老祖!这可是我秋家这一代唯二有灵根的孩子啊——!”

    秋意泊低垂着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怕什么?”

    “我、怀黎、霜怀、长安皆不过六百余岁,难道还怕我们活不到秋家生出有灵根的孩子的那一天?”他接着道:“我父、我叔未过两千岁,就算是我们兄妹半道陨落,难道我父、叔父也一道陨落?”

    秋意泊扫视众人,见众人神情呆滞,显然是不明其中深意。

    秋意泊不禁嗤笑一声:“我秋家延绵业已逾千年,不想我秋家子孙,如今竟成了短视愚鲁之人!”

    老人如遭雷击,呆愣在了原地,其余众人更是噤若寒蝉,唯有柏朝韫拱手朗声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诸位老祖俱在,方是我秋家立身之本。”

    柏朝韫的余光看见了地上的无头尸体,柏大郎说穿了……错得不大,他确实没有能阻拦住他父亲和弟弟,也没有能提前通知于他,可他确实是阻拦过了。

    今日柏大郎之所以死,全因为他。

    就如同他那一日选错了路,他的亲弟弟柏朝瑜就会随他一起奔赴黄泉一样,既然他选对了,那么死得就是大伯这一家——他是一个凡人,长生道君怎么会给他留下一个有深仇大恨的,修行上又颇有天赋的仇家来呢?

    “柏朝韫,听闻你素来机敏聪慧。”秋意泊神情平淡:“我给你五十年。”

    “五十年内,你可能还我秋家风骨?”

    柏朝韫朗声道:“孙儿能!”

    “好。”秋意泊颔首道:“柏朝韫,从此你便是秋家主事,两位老祖闭关,不得惊扰,家中一应事务,你且执行处置便是。”

    他又看向堂中众人,清清淡淡地说:“五十年后,若我秋家还是秋家,我便是这秋家之主,自此护我秋家富贵无极,若我秋家成了柏家,那你们便继续当你们的柏家人。”

    满堂老少,竟是被这句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老者抬首问道:“老祖!老祖难道就不管我们了吗?!”

    “我为何要管你们?”秋意泊嗤笑道:“我姓秋,不姓柏,不止我,我父兄姐妹,皆不姓柏。”

    堂中寂静一片,秋意泊已经懒得坐下去了,他甩袖而走,徒留满堂后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柏朝韫站起身,走上了堂前,对着众人道:“来人,将大伯、大哥、二哥的尸首抬下去好生安葬。”

    他微笑着说:“诸位耆老,老祖有命,韫不得不从,韫年少,处事难免有失,还望诸位耆老见谅。”

    一老者陡然站了起来,指着他道:“柏朝韫,你用什么手段蒙蔽了老祖……啊——!”

    话音未落,他的头颅已经飞了出去,咚得一声落在了地上,刑堂人归剑入鞘,滴血不沾。八名黑衣人拱手道:“主事。”

    “有劳诸位师叔祖了。”柏朝韫轻声道:“诸君,还未看出来么?我们这一支,不过是旁支罢了,真正的嫡系还在燕京城中……老祖并不在意旁系死了多少人,他在乎的只是秋家还在不在罢了。”

    这又何尝不是长生道君给他们的机会呢?……他们这一脉,分明就得了一次逆转人生的机会,只要他们这一系能得到老祖的认同,日后他们与嫡系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看不清呢?

    有时候柏朝韫也很疑惑。

    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将这些力量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

    “我还当你会自己上呢。”泊意秋坐在窗沿上,双足悬空,他看着缓步而来的秋意泊,不禁问道。

    “我吃饱了撑着?”秋意泊没有进去,而是学着泊意秋坐在了窗沿上,他侧脸看了看房间内,见秋临淮和秋临与都还在昏睡,这才回过头去,“我又不是天生劳碌命,既然有人能替代我,我乐见其成。”

    “万一他把柏家给弄死了怎么办?”泊意秋挑了挑眉,爹和三叔憋屈至此,不就是因为想要保存家中人丁吗?要是知道秋意泊一回来就杀了三四个,还把家里能修仙的两个子弟一口气杀了个干净,非得气出心魔不可。

    “你姓柏?还是我姓柏?”秋意泊反问:“弄死就弄死了,姓柏的死绝了,和我们姓秋的有什么关系?”

    泊意秋意有所指地说:“是没有关系……可是这样一来,还要等许久。”

    “那就等。”秋意泊道:“五十年,难道我还等不起?”

    “你等?”

    “我等。”

    泊意秋又道:“你应该知道柏朝韫和柏朝瑜其实是有灵根的吧?只不过被毁了。”

    “知道。”秋意泊道:“我看过了,修不回来了。”

    “他们也知道。”泊意秋眉目微动,若非如此,他早已出手:“柏朝韫这个人,心狠手辣,不会放过其他人的。”

    “我知道。”秋意泊唇畔沾染了一点幽冷的笑意:“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我才选了他。”

    泊意秋颔首,他淡淡地说:“其实柏家死了不少有灵根的孩子了。”

    “那又如何?”秋意泊再度重申:“柏家是柏家,秋家是秋家。”

    “……嗯。”

    过了许久,泊意秋突然说:“其实柏朝韫和澜和叔有点像,他那个灵根,要是修补好了其实也不错了,至少也是地灵根,你真不想想办法?”

    秋意泊随口道:“秋澜和是秋澜和,柏朝韫是柏朝韫,泊意秋,你还要我说几次?”

    “是我失言。”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不觉中,两人靠在了一处,互相支撑着对方,哪怕什么都不说,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一起,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秋意泊闭上了眼睛,低声道:“说来可笑,分明已经是能够力压大乘的渡劫真君,偏偏这劫数落在了一群不成器的凡人身上,我的劫数落在凌霄宗上,是因为我在乎凌霄宗,你的劫数在我身上,是因为你爱我甚,爹和三叔的劫数落在他们身上,难道是因为爱他们甚吗?”

    “爱他们什么?爱他们目空四海,桀骜不驯?还是爱他们短见无能,损人损己?”泊意秋低笑道:“……不过执念罢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两人何尝不是如此?

    “这样的劫数,一次就够了。趁着这一次,让他们摆脱这个家族,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家总是会在的,有没有他们的扶持,都是一样的。”秋意泊喃喃道:“……我有时候真觉得没意思,这修仙,到底要我们修成什么东西?越是高高在上,劫数就越是低庸落俗,泊意秋,你说,我们到底在修什么呢?”

    泊意秋想了想,随即笑道:“别问我,我也是个俗人。”

    秋意泊的嘴唇勾了勾,他微微睁开了双目,眼中似有淡蓝色的剑意流动,他挨在他的肩上,亲密无极:“……区区情爱,为何看不穿?”

    “明明是你拉我下去的,你现在骂我看不穿?秋意泊,你这一手过河拆桥玩得挺溜。”泊意秋伸出一手,揽住了他的肩头:“你要觉得是小道,你当初答应我干嘛,直接拒绝我就是了,反正当时那个情况,无论你答应还是拒绝,我都能破劫……说不定你拒绝我,我如今修为还更厉害一些。”

    秋意泊闭上了眼睛:“我有些后悔,但是又不如何后悔。”

    “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你……”秋意泊停顿了一瞬:“还是太寂寞了。”

    话音被吞没在了唇齿之间,泊意秋捧着他的脸,仔细地吻着他,秋意泊张开了嘴唇,与他纠缠。

    这些东西,你说没有,那确实有,你说有,那也没有很多。

    但过日子,就是要这样。

    难得糊涂。

    太清醒了那又有什么意思?

    一场春雨缠绵。

    ***

    泊意秋离开了柏家,秋意泊也离开了,只不过他没有走很远,他带着秋临与、秋临淮,在另一处住了下来。孤舟道君能打得他们清醒,秋意泊也能困得他们走不出去。

    一面水镜,就足够让他们两人看清楚这一切了。

    第一年,柏家大乱,柏家对柏朝韫上位并不满意,或者说意见很大,整个柏家如同一盘散沙,人心涣散,哪怕柏朝韫处事温和,却依旧孤掌难鸣,数度被刺杀,还好有刑堂之人相救。

    第二年,柏朝韫不动声色,柏家生意一落千丈,又得罪了望来城中一位化神修士,那化神修士家族也有些势力,将得罪他的柏家子弟一杀了之,柏家愤怒难言,偏偏柏朝韫如一潭井水,不温不热。

    第三年,柏家继续下坠,生意的败落反映在了吃穿用度,柏家子弟不满于此,在外行走更为极难。

    第四年,柏家年轻一辈试图掀翻柏朝韫,却不能成,柏朝韫有意放纵,年轻一辈越发嚣张。

    第五年,柏家家中怪事频发,有些人悄无声息死去,有些人无影无踪,反倒是那些一心办事的子弟一切平安。

    ……

    第十年,柏朝韫将柏家整理一新,生意缓慢向上发展。

    第二十年,柏家在望来城再度站稳脚跟,往来无数。

    第三十年,春宴,柏家有四名幼童测出灵根,拜入凌霄宗、太虚门、百草谷、百炼山。

    第四十年,柏朝韫之友云雷真君住进了柏家,为柏家客卿,又两年,连翘真君为柏家客卿。

    第五十年,柏家已成望来城最有实力的家族,却悄然无声,泯于众人。

    秋临淮与秋临与看着,眼中带着不解,又带着一点恍然。他们向外望去,便见秋意泊立于庭中,手持水壶,浇灌牡丹。

    秋意泊若有所觉地抬眼看向了他们:“爹,三叔。”

    “长生,你过来。”秋临淮吩咐道。

    秋意泊放下了水壶,随意地看了一眼水镜,秋临与神色茫然:“长生,你分析分析,为什么柏朝韫能做到这一点?”

    秋意泊想了想:“三叔为何不亲自去问柏朝韫呢?”

    “废话,你把我们两关在这儿多少年了?你说什么风凉话!”秋临与骂了一句。

    秋意泊轻轻笑了笑:“所以这就要问你们了,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关在这儿呢?”

    “因为我们两渡劫……”忽地,秋临与看向了天空,那里隐隐传来了雷声,虽未见雷云,但那副威势已经悄然先至。

    秋临与和秋临淮对视了一眼,往柏家而去了。

    秋意泊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爹,三叔,我们对于秋家来说,已经是没有用的人了。”

    没有他们,秋家一样能延续下去。

    没有他们,秋家哪怕换了个姓氏,一样活得很好,又成了一方世家,再过十年,再过五十年,五百年……也是如此。

    太过强大的人留在那儿,只会格格不入,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人留在那儿,只会让他们有恃无恐。他爹和三叔,不是不明白,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秋意泊听见自己心中问道:【如果柏家立不起来,你会真的放手吗?】

    秋意泊想了想,明确的告诉自己:大概不会。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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