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点，杨子昂四人就出发去了毛皮贩子处。据掌柜的说，这是他们镇上唯一会鞣制毛皮的贩子，手艺巧夺天工，各种皮具处理找他最放心不过。

    尽管掌柜的一再吹捧，林倩儿却是不服气，一路上叨叨个没完。

    “多大个地方？这掌柜的哪里见过什么世面，遇到个会揉皮的贩子就吹得天花乱坠，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巧夺天工！”

    杨子昂看着林倩儿，这小姑娘一张嘴叭叭叭的，是一刻都没停过，自己哪里是带的几个人，怕上带着几个鹦鹉——林倩儿在这边说一声，郭一力在后面附和一句，这一唱一和，和听相声是一个味。

    顺着掌柜的交代的路线，左拐右拐是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深处。

    众人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子恶臭，腐烂的肉味混合着药剂还有酸水的味道，直冲脑门，熏得人精神模糊，胃里翻腾不已。

    杨子昂和师姐默契地对视一眼，手指轻轻一弹，将自身与外界空气隔绝开来。身边林倩儿和郭一力还没达到宗师的境界，就算偶尔显露出了实力，以这两人的眼力也是看不出来的。

    杨子昂绕过门前的水洼，进了门，青雪也紧随其后。而林倩儿在旁边干呕不止，郭一力则是帮着她拍打后背。

    “喂，你们没长鼻子吗？呕……”林倩儿看着两人面不改色地进去了，又惊又疑。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杨子昂走到了院子里面，这是一个四合院，看着倒也是宽敞，院子中间摆放着不少大水缸，水缸内的药水颜色深浅不一，想来是鞣制皮毛的药水。四周院墙高高，将大部分阳光隔绝在墙外，配合着遍地的杂毛和地上一些污血，倒是有几分地狱之感。

    站了一会也没看见人，杨子昂只得高声呼喊：“老板，来活儿了！”

    喊了半响，还是不见半点人影，看来只能去内屋瞧瞧了。

    杨子昂绕开地上的血污，走进里屋。

    里屋空无一人，随处可见的刀具胡乱摆放，还有几张滴着血的新鲜皮毛。

    越往深处走，这屋子越发阴森，无需打探就能看出这屋子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这并不是杨子昂此番拜访的目的，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这哪里还会有活人，谁能在这里住得下去！”林倩儿在门口呕的差不多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排除万难也要跟过来看看热闹，“我看着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不如我们回去吧，这里脏得很！”

    林倩儿一边抱怨一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什么东西也没看到。

    冷不丁从角落里传来一把阴冷的嗓音：“谁说这里没活人了？”

    这突然一声吓得林倩儿几乎要跳了起来，慌忙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佝偻瘦小的男子从杂物后冒出头来。

    林倩儿又惊又恼：“你这老板，在屋里怎么不招呼客人！大白天在这里吓人！”

    “我不是正在招呼吗？”那男子说着，径直拿起了一把长刃，刮起钉在案板上的兔毛上残留的肉渣，手指甲里居然还有几分血红。

    杨子昂看着两人争吵，眯起了眼睛，视线在男子脸上定格。

    是了，就是他。浑身都笼罩着死气，晦暗浑浊，阴气森森。

    看来这坊内就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如此阴沉吧，简单的血腥气不至于将这里变成地狱般的模样。

    这个老板，身上藏着不小的秘密啊！

    罢了，只要他能处理皮毛，管他有什么秘密！

    “老板，将这块皮子给我鞣制一下制成一块披肩，多少银钱？”杨子昂不多废话，直入主题。

    “六钱银子，明日来取。”老板接过皮毛看了一下便放到旁边。

    林倩儿插嘴道：“明日就可以取？你这老板莫不是骗子，谁不知道皮子鞣制泡发得好几天，你这里能明天取货？你怕不是骗子吧！”

    林倩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客栈掌柜的还说你手艺巧夺天工，我看你们两个就是蛇鼠一窝，互相勾结骗人钱财。”

    一般的皮料需要处理干净异物在清水里浸泡3-5天才能开始鞣制，而鞣制又包括浸酸、甩干、转鼓、削匀、洗涤这些步骤。而因为步骤繁多，技艺较难传承，所以当今能处理好皮子的匠人并不多。这些匠人若技艺出神入化，谁又甘愿待在一个封闭的小镇子上呢，所以林倩儿才会怀疑掌柜的是在胡乱吹牛。

    “我这里就只需要两日，我就是人皮都能鞣制，这畜生皮又算什么？”瘦小男子佝偻着身子阴森一笑，“诸位若是没什么事，放下皮子就可以走了，我自然会处理好皮子，明日来拿便可。”说罢便往外走，大有端茶送客的意味。

    “哼！昨天擂台上闹事的妖怪你听说了吧，这位杨大侠将那妖怪一掌击毙！要是明天拿不出披肩来，到时候看你怎么交代！”林倩儿气哼哼地走了出去，还不忘放几句狠话。

    几人走出院子，在镇上逛了一圈。

    红石镇并不大，却修建了了不少土庙，祭拜的并非普通神仙，而是黄鼠狼。

    据说当初第一批的村民是从北方避难而来，受黄大仙的庇佑在此定居。一眼看去，所到之处皆可见黄鼠狼的踪影，房檐上的雕花、门槛处的嵌刻，商家帷布上的花纹，路边也是大大小小的灰烬堆，看来是这几日有不少人烧纸祭拜黄大仙。

    杨子昂只觉得稀奇，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会有那么多人供奉黄大仙，还十分虔信的样子，不知道这个黄大仙又给了村民们什么好处。

    待众人回到客栈时，已经临近傍晚。

    “以往人多的时候不觉得奇怪，现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在这镇上逛起来只感觉怪异的很。”回去的路上，林倩儿一反阳光活泼的性子，皱起了柳眉，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

    镇子还是那个镇子，一旦人气冷清下来，不知怎的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不和谐之感。

    杨子昂和青雪对视一眼，道：“这镇子的确有些古怪。我们明天拿到披肩就趁早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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