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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七、“大师兄帮忙烘干……”
    厨房内。

    本来聊天聊一半,还是温馨脉脉的气氛,

    结果却突然冷场。

    谢令姜像是碰到了滚烫烙铁,娇躯一颤的缩手。

    像一只小白兔,被大尾巴狼吓的丝毫不敢再动弹,她傻傻的两手撑桌,保持微微前倾的动作,趴在灶台。

    谢令姜背对欧阳戎。

    紧贴着的欧阳戎感受到怀中佳人的柔软娇躯渐渐烫了起来,不禁看了眼她的粉颈与侧颜。

    这件小号僧衣确实太单薄紧致了。

    这是他此刻心间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揉面团的绝色小女郎趴伏灶台,低埋脑袋,像温顺的雪白羔羊,被欺负了,还温顺听话。

    隐隐让人忍不住,想要更过分的欺负她。

    欧阳戎不禁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红透如血玉的耳珠。

    小师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做埋头鸵鸟,一言不发,没有打破二人贴在一起的僵局。

    但是,从怀中佳人伴随着他不小心的轻微幅度动作,自嘴缝中不时漏出的、微小难闻的轻“嗯”之声,可以大致猜出,她也在全神贯注的关注着身后他的动静。

    今夜才表白牵手的二人,周遭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直到欧阳戎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额,瞧我这记性,带了裙刀,还以为没带呢,哈哈哈。”

    灶台前僧衣小女郎的娇躯微微松垮了下。

    “嗯~”似嘤咛般的鼻音应了一下。

    旋即,她便感受到身后瞬间一空,后方那个宛若巨大火炉的修长身子与她臀背脱离开来。

    除了那烙铁般的炙热硌人感消失外,谢令姜心中不禁升起一些失落感。

    像是填满的充实突然被人抽去,只留下冰凉的空气乘虚而入,钻入衣中,凉飕飕的,空荡荡的,不断提醒着前一刻的充盈拥有。

    “面团揉的差不多了,我去厨房洗个手。”他头不回跑掉,背影微微弯腰。

    “你回……”

    谢令姜不禁回首,嘴里情难自禁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厨房内已经无人,与她此时的芳心一样空荡荡的。

    欧阳戎已经走出了门,去往外面。

    谢令姜患得患失、又喜又恼的喃出刚刚没有说完的话:“……回来呀,木头。”

    她低头看了看面团,再看了看被他揉的通红的手背,顿时没了再揉下去的兴致。

    此刻谢令姜隐约听见他好像是去了寮房那边。

    少顷,欧阳戎“洗手”返回,大步走进厨房。

    “洗完了。”他泰然自若道。

    谢令姜身子略微轻松了些,转头看了看,返回的大师兄,腰间挎有一柄裙刀。

    她抿了抿朱唇。

    刚才欧阳戎飞速脱离并出门,谢令姜回头时并没有看清他是不是挎带裙刀走的。

    或者说……那个滚烫如烙铁的裙刀是不是眼下这同一把。

    但他手上面粉倒是洗的挺干净,速度还挺快。

    谢令姜瞥了眼,悄悄收回目光。

    “揉好了就下面条吧。”欧阳戎不动声色道。

    “好。”

    有活计干,二人顿时抛去杂念,在这间寺庙内的寒碜厨房里,忙碌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

    一大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被欧阳戎端上了寮房的木桌。

    摆在谢令姜的面前。

    “好了,听你的,没加香菜。”

    “香菜?”谢令姜歪头。

    欧阳戎换了个她能听懂的称呼:“胡荽。”

    “谢谢大师兄。”

    谢令姜喜滋滋的抽出一双筷子,在手中搓了搓,准备开吃。

    旋即却有一只大手遮住了面碗。

    谢令姜一愣,抬头,欧阳戎眯眼笑道

    “还叫大师兄呢?”

    “那……那该叫什么呢?”她皱了皱小鼻子。

    欧阳戎点头:“想不出来?那就叫欧阳公子吧。”

    “想得美!”

    谢令姜顿时直起腰,可爱翻眼白了一下他。

    欧阳戎笑着不语,收回手掌。

    肚子早已偷偷咕咕叫的谢令姜混过了话题,立马开动,低头扒面。

    吃辣小能手的欧阳戎,放了一点茱萸进去,辣味融入到了猪油之中。

    谢令姜跟着欧阳戎这么久,倒也渐渐喜欢上了吃辣,虽然吃不了太多,但是眼下这碗长寿面,倒是辣的刚刚好,算是一步到胃。

    也属实是被某人拿捏到胃了。

    烛光下,桌边端碗的僧衣小女郎嗦完了半碗面条,被雨水洗去红胭脂的粉唇,变得红嘟嘟的,娇嫩肿起。

    “嘶~”

    油渍、葱花黏在她的红唇边角,也忘记去擦,辣的倒吸凉气,却放不下碗。

    谢令姜越吃越起劲。

    看来今夜是饿了许久了。

    坐在桌对面的欧阳戎,手撑下巴,笑看着她,安静不语。

    低头扒面的谢令姜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瞄了眼他:

    “你怎么不吃?”

    欧阳戎摇摇头:“不饿。”

    “真的?”

    “保真。”

    谢令姜看了看他,忽然伸手,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似是感受到暖烘烘的温度,她才吐气,松开了手。

    “那好,饿的话,立马说,不准瞒我。”谢令姜板脸:“风寒入体也是,不准悄悄扛着。”

    欧阳戎一脸无奈:“我身子骨没这么弱。”

    谢令姜柳眉微竖,语气佯凶:“这可说不准,某人可是有前例的,当时差点吓死人哩。”

    “好好好。”

    欧阳戎看着嘴角黏着葱花油渍、唠唠叨叨的小师妹,失笑答应。

    他抬起下巴示意:

    “快点吃,要凉了,怎么面都堵不住伱的嘴。”

    “哼哼。”

    谢令姜眯眼示威了下,重新端起比她俏脸还大的面碗,继续嗦面。

    欧阳戎似是颇为享受这种安静时刻,脸色安详,不时转头看门外渐小的雨,不时回头看被投喂的小师妹。

    少顷,大半碗面吃下去,谢令姜只觉胃腹缓缓暖起,一同暖和起来的,还有单薄僧衣下的娇躯。

    她下意识的抬手解开一粒领口扣子,顿时露出了削瘦的锁骨,宛若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欧阳戎瞧了眼,走去火炉边,返回时,带回一条狐白裘披肩,亲手披在她的两肩上。

    “别解开,吃饱饭自然热,但等会儿就着凉了,若衣领紧,就披这个先。”

    谢令姜先是垂首安静了会儿,旋即嗔了他一眼,吐气如兰:“你也知道紧呀,谁把大的一件穿走的。”

    “啊,什么意思?”欧阳戎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什么大的小的?”

    谢令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继续低头吃面,不理这坏人。

    欧阳戎眨巴眼睛,重新坐回座位,手撑下巴,安静注视她。

    一人吃面,一人出神。

    桌上橘黄色的烛火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门外的细雨斜落在门槛边,滴滴答答,像是某种安眠曲,让屋中人心里踏实下来。

    还有面条的香味缓缓弥漫屋内。

    “檀,檀郎……”

    谢令姜忽放下碗,头不抬的唤他。

    “郎”的音拖得很长,软糯糯的,令人心痒。

    欧阳戎想了想,亦改称呼:“十七娘。”

    “不要十七娘,像长辈一样,还是生疏了点,你……你喊我小名。”

    “婠婠?”

    谢令姜低眸:“嗯,以前,只有娘亲与阿父能喊我小名的,我没准别人喊过。”

    欧阳戎苦恼:“怎么感觉用叠声太肉麻了。”

    “檀郎你……好好好,那你别喊了,欧阳公子喊妾身谢小娘子吧,记得客气点嗷。”

    谢令姜重新抓起筷子,眯眼与碗里剩余的几根面条较劲起来,一下一下的戳断。

    欧阳戎微笑:“好的,婠婠。”

    谢令姜提醒:“君子慎独,欧阳公子慎言。”

    欧阳戎点头:“明白了,婠婠。”

    谢令姜两手端起碗,仰躺抿了一小口面汤,站起身,端碗出门,看不清表情:

    “不理你了,洗碗去了。”

    欧阳戎眨眼,立马起身跟上。

    谢令姜走出门,夜风一吹,她紧了紧温暖的狐白裘披肩,感受到身后厚脸皮跟来的某人,

    谢令姜红嘟嘟的唇角努力往下弯,沿着长廊,走进厨房,干净利落的清洗碗筷。

    欧阳戎也溜入厨房,瞧见前方她站在灶台的水槽前、贤惠洗碗的俏模样。

    欧阳戎低头检查一番,裙刀系在腰上,走上前去。

    他直接从后面贴近谢氏贵女的娇躯,伸出两手,擒住柔荑,与她一同洗碗搓筷。

    果然,欧阳戎发现怀中佳人丝毫未有挣扎迹象,只是脑袋更低了些。

    刚刚换完僧衣后,被大淋湿雨发鬓的她,从裙摆割下了一根长条布料充当束发缎带,绾起了如锻乌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柔顺青丝像西湖的柳条一般,拂过欧阳戎的右侧脸与下巴,有点儿痒。

    欧阳戎嗅了嗅发香,歪头躲开一点,顿时余光瞧见了谢令姜嘴角的葱花油渍。

    他手伸入怀中,顿了顿,欲掏手帕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何不用另一样东西给她擦呢?

    某人点头。

    谢令姜哪知身后檀郎的小心思。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灶台前,二人贴身站立的姿势,默契了不少。

    臀儿微挪,身位小小的调动了下,她配合起欧阳戎的贴近。

    谢令姜不再去多问他带没带裙刀,或说,是不是多携带了一柄裙刀。

    只是某一刻,不知为何,她脸更红了些,喘气如兰,香颈宛若天鹅般弯曲,低头洗碗的动作别扭了一些。

    二人贴身无言,享受了一会儿悠哉洗碗的时光。

    直至谢令姜怯怯开口:

    “檀郎,我以前曾做过一件大傻事。”

    欧阳戎闭目:“嗯哼?何事。”

    谢令姜低声难以启齿:

    “当初在东林寺,甄姨曾有过订婚意向,主动与我阿父商量,当夜,阿父便问过我的意愿……”

    “所以呢。”

    谢令姜鼓起勇气道出:“所以……拒婚其实不是阿父他的意愿,相反,他还很鼓励。原因是,是我……”

    她忽然旋身回转,两臂紧紧揽住他的腰:“檀郎,我真傻,真的,我怎么这么傻……”

    欧阳戎摇头打断:“初次见面,不熟悉很正常,我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慢热才是长久之道。”

    谢令姜仰头凝视他的平静脸庞,喃喃:

    “可我最近一直在回想,甚至时常做梦,要是当初没有那么多矫情想法,采纳阿父的建议该多好,说不定咱们现在都……”

    “都什么?”

    她憧憬:“都在乌衣巷那边一起过元正了……”

    欧阳戎沉吟了会儿,摇摇头:“我倒是觉得,现在也挺好。”

    谢令姜小心翼翼问:“被拒绝否定,你不生气吗?”

    他指沾清水,点了点她翘起的鼻尖:

    “不生气,反而有些开心,因为这才是我的小师妹啊,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傲娇正经……

    “不过现在好像变了点。”

    欧阳戎语气有些困惑:“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没什么刺激……”她微微偏开眼神。

    欧阳戎摇摇头,认真说道:

    “只是现在,可能需要再等一会儿了,婠婠,浔阳城的局势有些奇诡,眼下暂时无事,但很多人在等,若是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可不可以等咱们离开浔阳,去到洛阳……”

    “好了,我都知道的,你不用担忧解释。”

    谢令姜两根葱指按住他的嘴巴,赶忙表露心声:

    “我明白的,我会很乖,先不提订婚什么的耽误你正事。”

    欧阳戎缄默了会儿,突然指了指她红嘟嘟的唇儿:

    “嘴没擦。”

    谢令姜羞脸,抬起手背,欲擦试嘴角,欧阳戎按下她手,二人大眼瞪小眼了会儿,他身子蓦地前倾,谢令姜瞪大美眸,小脸短暂慌乱,眼睛努力闭上,睫毛一颤一颤的。

    “小姐在哪?”

    “请这边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晚晴等谢氏丫鬟们的呼喊声,还有僧人的指路声。

    欧阳戎与谢令姜应激分开。

    “小姐,你没事把,夫人到处找您,担忧你被淋雨……”

    谢令姜在僧衣上擦了擦湿手,走去一边,低头整理衣衫。

    欧阳戎长吐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雨停天空,无奈一叹。

    谢令姜转脸,怜声祈求:“你别难过好不好,你难过我也难过,心若刀割。”

    欧阳戎立马点头,控制情绪:“好,明日再见。”

    谢令姜瞄了一眼门外,趁着丫鬟还未进院,她突然扑进欧阳戎怀里,奋不顾身的抱紧他。

    欧阳戎被她撞得有点懵逼,不过反应过来,立马两臂抱紧她的削背。

    昏暗厨房内,二人面对面,紧紧抱在一起。

    哪怕明日就能见面,但热恋情侣间分离之抱,如胶似漆,格外难分。

    谢令姜不管不顾、恨不得将娇躯全部揉进他的胸膛里。

    只可惜,与世上其他小娘相比,她与檀郎的两颗炙热跳动的心脏,永远都要远上几寸距离。

    玉人满怀,欧阳戎瞬间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饱满幸福感。

    以前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现在是自家儿子的食堂……

    她忽然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声交代一句:

    “檀郎乖,我先走了,但……但还有两件湿透的衣儿在房里,你……你帮我烘干下好不好。”

    说完,也不等回答,谢令姜的唇角在欧阳戎肩膀的布料上用力擦抹了下,红着脸,飞一般逃走。

    欧阳戎愣住,手指摸了下肩膀油渍,看了看僧衣小女郎披着烘干礼裙与狐白裘披肩离去的倩影,他不禁皱眉疑惑。

    话说,礼服与贴身纱衣她不是带走了吗,还有什么衣服没穿,留下劳烦他来烘干?袜子吗?等等……

    霎那间,某位正人君子脸色微变。

    这样的小师妹,他有点难顶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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