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挂着京a牌照的奥迪a6,带着一溜的中巴车,低调的驶入长阳市刑警支队的院内。&esp;¢&esp;
黄强民率先走下他的a6,然後才是从中巴车里下来的江远等人。
要说起来,长途旅行中的a6的舒适程度,是比不上改装後的考斯特的。不止是座椅的舒适度不如,就考斯特里坐累了,可以站起来走两步,扭扭屁股扭扭腰的姿势,就是轿车加长无数倍也比不来的。
不过,a6对黄强民是有特殊意义的,尤其是挂着京牌的a6,就像是穿在黄强民身上的lv老花,
即使油腻,依旧新潮。
余温书面带笑容的跟黄强民和江远等人打了招呼,再笑道:「江远要做的微量物证,我们这边已经都加班加点的做完了,确实是有所发现,真的是巧合,哈哈哈哈—”
「能确定屍源吗?」江远下车活动了一下手脚,听到这里颇感惊喜。
余温书笑着摆摆手,道:「那倒不至於。啊,我说巧合,是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当时合作的第一起案件,326绑架杀人案,就是谭勇案,那个自己挖地下室囚禁人的,当时的第一个突破口,就是江远提出的,使用微量物证法,并找出了一个藏屍地点来。”
余温书拍着手摆出回忆的表情,道:「义记得我当时是这麽说的,江远用微量物证找了一个藏屍地点出来,怪有道理的!”
「那还真的是巧合!」江远和黄强民一愣,配合着笑了两声。
案子他们大略都是记得的,如何破案的逻辑和证据,那都是印在脑子里的东西,但你要说大家见面的时候说了什麽话,还能把原话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来,不得不说面对面的听余温书的复述,真的是有点恐怖的。
「这就是过目不忘的能力啊。」黄强民实名点赞。
江远也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余温书,不得不说,这种技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是让人如坐针毡。
「我们余支跟老婆吵架,从来没输过。」长阳市刑事科学技术中心的副主任万宝明就非常有技术气息,说的话也让人不太确定是否在吐槽。
而他显然是知道余温书的痒处的。余支甚至是略略带一点点的骄傲的摆摆手,道:「我这个不算什麽,我只是看东西过目不忘,跟人聊天,说过的话记的清楚一点,但你如果问我当时的场景什麽的,我就记不清楚了,比不上那种照片记忆的。「
「还有照片记忆的?就是记事情像照片一样?」刘文凯跟着来了,主要是露个脸,混个脸熟。
余温书郑重点头:「不少见呢—我读书的时候,有的人看一眼书里的表格,刷刷的就能在本子上重新画出来。像我们这种就不行了,只能苦哈哈的一个词一个词的去看,看完了还得理解理解,这样才能把关系图给画出来。「
「所以啊,我们当年考试,就是跟这样的学生一起考的。」万宝明再用抱怨的语气捧一把余温书。
余温书乐呵呵的:「现在这种考试,我们也不占什麽便宜,最多文科的成绩好一点,你没见那种理科的天才,看一眼几何图直接往外蹦答案,相当於,怎麽说—”他们脑子里就直接出答案了。」
「这种人跟老婆吵架的时候,可就没什麽优势了。」黄强民笑道。
「结果都一样。过目不忘的,照片记忆的,数学天才的———」余温书满脸都是沧桑:「都要睡沙发!”
「吵赢了,也睡沙发?」刘文凯有点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余温书郑重点头:「等以後你们就懂了。她可以不吵架的,就手一指,让你自己想错哪里了。
说实话,记性太好了,是真能想起来错处啊!”
余温书感慨万千,又一看刘文凯,皱皱眉,道:「文凯我记得也有40岁了吧。还这麽没经验?」
跟伍军豪一样才提了副科实职的刘文凯无奈的摸摸脑门,道:「我那个我可能是哄的比较好—
「怎麽哄的?」在场的几名已婚男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刘文凯身上。
刘文凯:「就我那个——我以前不是经常去—·——不是,去抓什麽的,就跟着练习了一些话术什麽的,还有卧底,以前在一线工作的时候,当卧底,联络特情什麽的,都是要哄人的嘛———”
「对的,我记得的,以前长阳市治安支队搞跨区域抓,还把你喊过来一次。你当时抓了个第一吧。」余温书的记忆被唤醒了,迅速开始给刘文凯贴标签。
刘文凯赶紧谦虚:「并列第一。男扮女装的不算。「
余温书的记忆第二次被唤醒,有点难受的道:「说说咱们这个案子吧—宝明,你给讲讲。「”
几个人说着话,也已是进到了办公室。余温书就势一坐,端起茶来,轻轻的喝了两口。
万宝明是长阳市的刑科专家,只不过,他成名於20年前,这些年的技术迭代不能说是落後了,
只能说是没跟上,但大略的了解了解是能做到的,纵览全域性也没问题,所以只能做刑科部门的领导,不能再做技术员了。
万宝明清咳两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报告,想了一下,再笑道:「因为我们测的微量物证的点位比较多吧,测到的化合物也是比较多,我直接说结论吧。屍块上取到的纤维组织,与现场发现的编织袋,具有相同的纤维结构,都是多层袋,用聚丙烯和聚丙烯覆膜的扁丝织成的,经密度和纬密度都较高,属於是比较好的编织袋。”
万宝明:「比较特别的地方在於,我们已经确定凶手使用了三家不同厂商的编织袋,一种是绿色的,两种是蓝色的——”
万宝明:「另外,还有部分织物纤维,应该是来自於死者生前的衣物,其中包括羊绒制品和棉织品,都是天然纤维的,相对比较复杂,最终是否能确认厂商,还不好说。”
微量物证的检验,复杂程度相对较高,或者说,这玩意是一整套复杂的程式构成的。
首先,并没有一种机器能够将微量物证塞进去,然後出结果一一就跟其他各类dna检测,毒物检测啥的一样。
其次,要检测一种微量物证,还需要检验人员先给它分类,看它是金属,是塑胶还是油漆、橡胶、玻璃等等。可以是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也可以是用x光机照,也可以取微量的微量做溶剂,总而言之,要做了细分,才能进一步的做检测,
譬如细分为纤维了,才进一步的分析纤维的特性。看它的颜色,组成,纵横介面的纤维形态,
偏振光特性,荧光特性,红外光谱拉曼光谱等等·—·—”
做完了这些,才到了分类的时候,先分天然还是化学纤维,然後再看它是哪种天然还是哪种化学纤维。
假如是一种天然纤维,就可以是棉麻丝毛等等—假如又是一种麻,又可以看它是苎麻、黄麻、青麻、大麻、亚麻——”假如又是一种大麻,哎,那就又回到了大麻的课程,再看它是哪种大麻·
而对警察们来说,确定了纤维的种类远不到结束的时候,因为纤维用来做了什麽还要猜测和证实,若是最终想用来确定屍源的话,那就需要从纤维到材质,从材质到厂家,从厂家到消费者再一步步的探寻。
溜一圈下来,人都细了。
也就是现场有编织袋,能够直接做对比,这才相对简单一些。
但想透过衣服最终找到消费者,这个难度就提的太高了。
江远听着万宝明的介绍,再伸手要了几份报告阅读了,过了一会,再道:「简单来说,就是疑似衣物来源的纤维,不好确定出处——那编织袋的话,你们有什麽想法?”
万宝明喝口茶,道:「微量物证里的纤维种类,都能与现场找到的编织袋相对应,目前来看,
现场就有6个不同的编织袋。而这些编织袋,又分别来源於三家不同的厂家,这个其实不太正常。
至少说明凶手不是当时购买的编织袋,而是用的存货。「
「所以凶手或受害者的工作,或者第一现场,是有用到编织袋的?」江远翻译了一下万宝明的话。
「目前来看是有这样的可能「但范围还是有点宽泛了。屍块确定都是同一个人的了,是吗?」
「有两个屍块腐败太严重了,没有取到dna,其他都已证实是同一人的了。」万宝明顿了顿,
再道:「我回去让人再试试吧。」
後面一句,就纯粹是看在江远的面子上。因为你用到全国级的专家了,你的专业度和细致度也至少得是全国级的,否则,未来若是抓到了凶手,发现这里存在了纰漏,那就丢脸丢大了。
江远:「可以再多试试。周围也再搜寻搜寻,如果能把头颅找到的话,这个案子至少可以用颅骨复原来做,就是熬的时间有点久———”
余温书应道:「已经在扩大搜寻范围了,警犬大队也都支援上去了。”
「这样的话,我们能做的也就不多了。」江远说着为难的话,但语气表情仍然是积极的,转头就来了一句:「这样吧,我来判断一个相对比较准确的死亡时间,咱们分两步走。」
「好。」
「一个是就着死亡时间,咱们找找附近的监控,看看是否有收获。对方如果是用篷的货车或者三轮车来运屍的话,那就最好了。”
余温书笑了一下:「你别说,类似的案件还挺多呢。”
江远用仅存的情商笑了一下,接着道:「监控尽可能的多收集一些,有疑问的,我这边也可以再做进一步的最佳化。「
余温书:「好!”
江远:「第二个,就着死亡时间扫一下失踪人口吧。我看dna的报告也有出来,受害者是女性的话,可以把范围稍微放大一点,看看全省范围内,死亡前一周的女性失踪人员,有没有能比中的。”
「没问题。」余温书体会到了江远稀少的情商,并感觉有被暖到。因为江远提出的方案虽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常规的刑警的调查思路,但这里面有一个非常核心的地方,是要以相对准确的死亡时间为分界点了。
想想後续那麽多的调查,人员成本和办案经费的支出,都要基於此点而展开,一般的法医根本不敢给出太具体的死亡时间,要给也会给的非常宽,但那就失去意义了。
也就是在江远这里,余温书才能感受到年轻时的热气,那种浓浓的被保护被照顾的感觉,莫名的就把他给笼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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