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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8.第 378 章
    军须靡是被冻醒的。

    药物让他心跳加快,血管收缩,流失的热量在皮肤的表层形成蒸汽,不会就打湿里衣,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呕……呕……”恢复了些理智的军须靡继续去抠自己的喉咙,抠到甲缝鲜血淋漓也好不放弃,最后还是一声堪比鸭子叫的呼痛让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赶紧停下抠穿喉咙的致命操作。”

    “咳咳……”一缕缕的血丝搭在干巴巴的草上,不一会便滑落在地,顺着坡度钻入地缝。

    “哟哟哟!这是哪家的小羊羔啊!怎么跑到人都啃不了几两草的破地方了?”军须靡在跌跌撞撞地站起走了一段波浪线便跪倒在地。

    夏日图才不管这个小岑陬的死活,下的量别说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是换个成年人来也容易升天。

    军须靡能撑到现在纯粹是靠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把夏日图的药吐了一半,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无法对抗围上的丁零人,甚至做出堪称笑话的防御姿态。

    “这是像个娘们一样给咱跳舞吗?”来的人都脸颊凹陷,皮肤蜡黄,破破烂烂的衣服绑在精瘦的身上,行动间带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

    乌孙的奴隶都比他们体面。

    这群人似逗猫的猴般围住可怜的乌孙岑陬,看够了笑话便将他扒了七零八落。

    “我的。”

    “我的。”

    这群人像分羊似地把军须靡“分”得一干二净。

    恍惚间,他已看到灰沉沉的天空,然后被剧烈的疼痛送往天堂……

    ………………

    须卜氏的子弟世代担任掌管战事的左右大且渠,可是在老上末期,罗姑比的崛起与丁零的蠢蠢欲动让须卜氏的地位变得非常尴尬,所以在多方考量下,冒顿时让左贤王都避其锋芒得左右大且渠被削弱了不少,其权力由掌王庭卫戍郝宿王与挛鞮氏的左右大都尉一一瓜分。

    久而久之,须卜氏的左右大且渠和汉朝的太尉、中尉般,只剩一个尊贵的名号。

    现任的须卜氏左大且渠是母阏氏的堂兄,关系不亲的那种。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军臣在防自己的阿囊。

    “撑犁孤涂。”呼衍氏的左大且渠被军臣召唤前正与人豪饮,醉到把单于的都尉当成可以随意打发的小鱼小虾,最后被挛鞮氏的子弟揪着领子往冰水里找回不大的脑子,带着一身水汽进了军臣的大帐。

    “真不愧是单于的人。”母阏氏对须卜氏的左大且渠冷嘲热讽道:“有此爱将,何愁单于不能超越老上,直逼冒顿。”

    “闭嘴。”军臣的态度让须卜氏的左大且渠彻底酒醒。

    而在军臣说完到底发生了什么,须卜氏的左大且渠后悔自己没多喝点,或是干脆喝死在帐里,也好过面对这种尴尬局面。

    不……

    须卜氏的左大且渠听完军臣的“规划”后,膝上的皮子被大手捏成一卷腌菜:“您……”

    “龙城的部队后日启程。”军臣打断了左大且渠的话,完全是以命令的语气继续说道:“你最好立即派人去须卜氏统治我的好舅舅在王庭的大军赶到前点出随我出征汉朝的先锋军队。”

    他又看了眼坐立不安的母阏氏,露出一个痛快的笑容:“不然我与右贤王就靠考虑须卜氏的立场,实行作为撑犁孤涂的伟大权力。”

    须卜氏的左大且渠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派人给须卜王传信。

    母阏氏在娘家的堂兄垂头丧气的离开后眼珠晃动,试图给伊稚斜传信,但又不能离开儿子的心腹视线。

    伊稚斜被龙城的胡巫偷放走后,军臣对本地的祭司集团来了次大清洗,连比较“干净”的乔氏右骨都侯都挨了王庭的二十鞭子,上缴五十头羊作为罚款。

    母阏氏是单于之母,自然没人对她动刑。可她不能动,服侍她的奴隶可就倒了大霉,全部被人当场打死。

    “你真相信右贤王会和你一起攻打须卜氏?”母阏氏被请离开前忍不住道:“你会后悔的。”

    “我在后悔与狼为盟先后悔一下没有早点处死你的小孽种。”军臣忍着滔天的杀意咬牙切齿道:“放心,右贤王不是傻子,我的好舅舅也不会当着匈奴各部的面与非亲非故的右贤王合作去造我的反。”

    “比起担心我,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好儿子吧!”

    “你会杀了伊稚斜?”

    “不,我会借汉朝的手处死这个不安的孽种。”

    ………………

    南越的使者在长安的这几天里并未受到刘瑞的召唤,处于一种大家都知道他们被晾着,但又不能视其于无物的暧昧阶段。

    作为正使的赵诞在这紧张的氛围里显得像个局外人。

    在她来前,禺番已是数一数二的膏地,可跟人口百万的长安相比,完全是大县城碰瓷国际都市,没有任何的可比之处。

    昌平长公主可太懂如何拿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长安的优人有男有女,说话也是一个塞一个的好听。

    加上从北方来的皮子,巴蜀来的井盐,闵中来的华美绸缎把目不暇接的赵诞团团围住。

    几个月的糖衣炮弹下,赵诞已是乐不思越,看得温媪着急上火地来找公主,结果被周翁主笑眯眯地拦在门外。

    “温媪急甚?可别让他国的外使觉得大汉不懂待客之道,让我成了全天下的笑话。”周翁主自嘲里全是威胁。

    赵诞这个丫头片子觉得有越人血统的昌平大长公主是自己的甥女,甚至还在大她几岁的周翁主前摆出外家的长辈架势。

    可温媪是近古稀之龄的老狐狸。

    能在赵佗手下保全部族的怎么会是普通的女人。

    她看这对公主母女的眼神活似在看两条毒蛇。

    赵诞是被毒液迷得颠三倒四的诱饵,那昌平大长公主的真正目标又是什么。

    “吾是奉南越王之命为汉皇献礼,可来汉数月,莫说是汉皇,连宣室殿的大门都未进过,可见是国小力微,不值汉皇正式接见。”温媪掩去某种的警惕,毕恭毕敬道:“我一老妪也只南越王在出使的大事上做的很不地道,居然让十几岁的公……翁主与六十的老媪作为正副之使,所以汉皇心有怨气也在常理之中。”

    周翁主没有回话,而是去拿冷掉的浓茶,看着温媪继续表演。

    温媪见对方不接自己的姿态,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南越有失礼之处,汉皇何不允我离开,让南越王送太子入汉?”

    周翁主将杯子放下,冲其笑得又假又冷:“你可以离开,但南越翁主不能离开。”

    温媪是个有脑子的,也懂得说适合外交的漂亮话。

    可话说得再漂亮也掩盖不了屎一样的现实。

    赵佗要是看重刘瑞,就不会派赵诞为使,更不会在赵诞来了好几月后没有送来第二波使团。

    周翁主与刘瑞不亲,但也是在未央脚的戚里之地,所以明白宣室的那位何止是不爽,简直是想立刻送赵佗升天。

    可是匈奴还未反击,南越内也没有一件翻天覆地的事,所以刘瑞只能选择硬拖使团,等待一个派兵的借口或无忧碾压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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