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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第 198 章 妖魔鬼怪之兄栗姬之……
    刘彭祖的心情已经脱离了气愤的犯愁,陷入了“他在干嘛?”“他为何会脑子犯抽?”迷茫。

    你说他有脑子吧!

    干坏事还知道套皮,而且还是皮中皮中皮。

    你说他没脑子吧!为了四百金去勒索宗室,而且那些执行命令的狗腿子还借机私吞了四百金,然后把过错甩到主君头上。

    刘瑞:“……”总觉得这操作很熟悉,但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不过想到后世的讽刺电影里,小偷在法庭上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绝对没拿那么多钱,情绪激动到当场就给法官跪下:“我就是真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我就是真有那个胆儿,我那二手的面包车它也不答应啊!这不是开玩笑嘛这。一个亿啊!1.15吨的纸币,可以塞满32个行李箱。”

    小偷看向眼神飘忽的原告,继续哭道:“你们总不能……不能……放着半人高的大洞不管,然后把贪污所得都赖到我头上啊!!”

    确实打着这个主意的银行:“……”

    看穿一切但不想说话的法官:“……”

    “孤也算是见过不少奇人轶事。”刘瑞让人扶起软在椅子上的刘彭祖,后者一副瞳孔涣散,灵魂升天的表情,逼得李又是揉|胸又是顺背,差点就给刘彭祖跪下。

    “殿下,这……”生怕刘彭祖有个长两短的李焦急地看向完全不慌的刘瑞。只见太子气定神闲地喝完热茶,拍拍衣摆道:“七兄这样也不好移动,干脆就在这儿养到身体渐好……”

    刘瑞的话还没说完,刘彭祖便一个深呼吸地回过神来,对着刘瑞尬笑道:“且慢!!”

    纵使李见过不少离谱的人,但是离谱到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刘瑞倒是见怪不怪道:“没事?没事那就赶紧干活。”

    捂着胸口的刘彭祖难以置信道:“你兄长我都气昏过去了,你居然还逼我干活。”

    “有那么严重吗?”因为和季心这样的无赖对线过,所以刘瑞非常清楚如何对付无赖:“不是还留口气吗?而且还能活蹦乱跳地与孤争执。”

    刘瑞打量着体壮如牛的刘彭祖,继续说道:“七兄可知,孤把你的大舅从诏狱里捞了出来。”

    眼看刘彭祖还要闹事,刘瑞也是坐下看他还有什么新奇表现:“你说孤会让你大舅去做什么,以及……”

    刘瑞的右臂撑着桌子,身体前倾,悄悄问道:“你也不是第一次翘你大舅的墙角吧!”

    “……”

    “孤很好奇,要是给你大舅足够的时间清扫门户,他会赶出多少硕鼠。”

    刘彭祖与刘瑞对数秒,立刻就败下阵道:“自家兄弟,你别这么逼死人呐!”

    刘瑞没有回话,而是恢复原本的坐姿,同时眼睛一直盯着变了又变的刘彭祖。后者在这种眼神下梗了会儿脖子,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拱手道:“臣有不当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说都说了,还要孤去饶恕什么?”刘瑞的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以前庆幸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是妖魔鬼怪,衬得他一正常人都优秀几分。然而等他当上太子,准备接受大汉集团时,他又嫌兄弟太像妖魔鬼怪,搞得他对极有“特色”的刺头产生杀意。

    啧!

    宗室的下限真是让混吃等死都成一个褒义词。

    而在这种戴罪立功(急于甩锅)的一次性利刃辛勤工作时,上林苑的一处偏僻宫室里,宦官令也带着哑奴准备结束栗姬的生命。

    “奴婢奉陛下与太皇太后之令,请栗夫人上路。”瞧着这个数月前还风光无限的女人,曾经在掖挺令和永巷令上呆过的宦官令真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记错的话,栗姬当年还是他与窦太后挑入北宫的。

    薄皇后容貌一般,性子沉闷,所以窦太后就选了几个活泼明艳的家人子侍奉刘启。而在那些娇艳的少女里,容貌最盛,性子也最泼辣的栗姬最为受宠,不出一月就击败北宫的莺莺燕燕,之后又为刘启生下个儿子。

    即便是刘启对她兴致退散,接连纳了程姬贾姬后,栗姬也是无可争议的北宫老,甚至在先帝与窦太后看不见的地方压了还是太子妃的薄后一头。

    如果没有太皇太后的那杯助兴酒,导致薄皇后以二十几近十的年纪生了太子……估计等薄姬百年之后,这位栗夫人兴许可以飞入椒房,而不是在凤凰殿里做个妃妾。

    “栗夫人,上路吧!”回忆结束的宦官令长叹一声,挥手令哑奴送上皇帝的“赏赐”:“毒酒与白绫,还请夫人选一样上路。”

    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夫人,又与皇帝生了子。刘启就是再恨栗姬与栗卿,也得给前者留给体面。至于后者……呵!谋害太子,让他入土为安都是宽宏大量。

    被自己的心魔折磨得恍恍惚惚的栗姬打了个激灵,木木地转头看向满脸遗憾的宦官令,随即笑道:“你说陛下要赐死我?呵哈哈哈!你说陛下要赐死我。”

    栗姬做出梳妆的模样,但眼神却是涣散的:“陛下怎么可能赐死我……他舍得吗?”

    “他舍不得呀!”栗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服宦官令道:“陛下说过,他最喜欢的就是我,皇后程姬都不如我。”

    “陛下还说过,等太皇太后去世了,皇后没了依靠,他就立我为后,然后立荣儿为太子。”栗姬的脸上露出标志性的得意笑容,看得宦官令头皮发麻。

    这是可以说的话吗?

    即便是在仅有哑奴宫里,宦官令也下意识地左顾右盼了会儿,紧张道:“栗夫人,这话可不行说啊!”

    太子已经板上钉钉地会继承皇位,薄皇后的地位更是如日中天。

    这时诅咒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的太皇太后和如日中天的皇后,不是要太子跟两位兄长不死不休嘛?

    这可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栗夫人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儿孙们想想。”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宦官令自然希望栗姬自裁,免得他在皇帝和两位皇子那儿不好交差。

    可栗姬要是继续发疯,那只能……

    瞄一眼漆盘上的白绫,宦官令叹息道:“您都落魄到这个地步了,难道指望陛下救你?”

    这话不知刺到了栗姬的哪根神经,导致她似母虎般暴怒道:“闭嘴,都给我闭嘴。我会沦落至此,还不是因为薄细君那丑妇,还有陛下,陛下……”

    激动之下的栗姬手臂狂挥,险些打翻哑奴手上的托盘:“那个老匹夫,那只老狗……”

    想到刘启凉薄的面孔,栗姬更是口不择言道:“那只没用的老狗为了他的太子之位娶了丑妇,然后又许我当皇后。”

    “说什么爱我一世……他爱的终究只有他的皇位,他的江山,还有他的好儿子刘瑞——那个薄细君生的贱种。”

    “他说会让荣儿当太子,结果却把太子之位许给薄细君的儿子。”

    “他说会爱我一世,结果又纳了无数女人。”

    “我算是看清了那老狗的面孔。他那床铺比伶人的卧房还脏,真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躺上,就连唐姬那样的贱人都能成美人,与我们相称姐妹……”

    栗姬的脸上尽是讽刺,逼得宦官令抢过盘上的白绫,步并作两步地绕到其后,将其死死勒住。

    “唔……放手,你这没种的男人给我放手。”栗姬虽被折腾了几日,但人在濒死情况下所爆发出的潜力还是让宦官令难以招架,于是向愣着的哑奴吼道:“还愣什么?过来帮忙啊!”

    已经被这一情况吓住的哑奴手脚并用地爬到栗姬身边,揪住垂下的白绫狠狠一拉。

    “你……”栗姬的脸庞涨得通红,眼白更是翻满眼眶,但双手还是死死抵抗着脖上的白绫,不让他们轻易得宠。

    眼见栗姬还在反抗,宦官令只得附耳说道:“栗夫人您放手吧!奴婢带了白绫和毒酒来您这儿,陛下带了白绫和毒酒去临江王与河间王那儿。”

    “您若不死,死的就是临江王与河间王。”

    “还请您体谅奴婢,不要让陛下为难。”

    栗姬的身体猛得一颤,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里头有自己的少女期,入宫期,以及人母期;有刘荣,刘德,还有刘阏于,但唯独没有刘启这个夺她性命的男人。

    不知为何,从未做个合格阿母的栗姬放弃抵抗,松手让宦官令结束自己的生命。

    视野转换,意识消失时,栗姬只有一个念头。

    来世可别遇到一个谎话连篇的狗男人。

    宦官令在栗姬放弃抵抗后又拉了一会儿,确定栗姬已经死后,他才松开破皮的双手,看着倒在光滑地板上的栗姬,喘着粗气道:“替夫人收拾一下,秘密下葬。”

    周围的哑奴低头照办,而宦官令则整理衣冠,准备向陛下复命。

    “嘶……”出殿后的宦官令浑身一冷,低头看了下皮开肉绽的手心,苦笑道:“还真是个大难题啊!”

    然后便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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