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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 175 章
    应高是被冲入王宫的黔首活活踩死的,所以他的尸身多处骨折,面容更是烂得看不出生前的模样。

    就这令人观之语塞的尊容,别说是吴国来的义士,关中和淮南国的义士,就连响应周丘召唤的吴国人都不忍直视道:“凭此接近皇帝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是啊!应高既是吴国的大人物,又为关中所忌惮,那皇帝肯定特别关注这个人物。”那个能在南军插人的关中贵胄缓缓说道:“你能保证皇帝不知应高已死的消息?”

    “当然。”周丘那叫一个信心满满:“因为替应高收尸的宾客与我私交甚密,而应高死于洗劫吴宫的暴民之手,所以在吾友替他收尸前甚少有人知道他已离世的消息。”

    “善。”听了这话,关中人的表情才略有缓和,但是很快又皱起眉头:“只是一个中大夫的头颅还不能让皇帝同意接见刺客。”

    “如果加上吴王南越王暗中勾结的证据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瞳孔地震地看向周丘,后者那副信心慢慢的模样确实震住了不少人:“蒙君信任,加上友人伸出援手,如若我向关中呈上应大夫的头颅与南越王和吴王的通信,可否获得刘启小儿的接见?”

    所有人都默默评估这一方案的可能。

    “这么做确有几分见到皇帝的可能,只是……”那个比较了解刘启,在刺杀一事上更有权威性的关中人缓缓问道:“皇帝总不能随便接见陌生人。”

    “能被引荐到皇帝面前的一是要有皇帝的亲信作为担保,而是能在明面上过得去。”关中人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姿态道:“小人不才,虽有塞个普通士卒的路子,但也搭不上御前的红人。”

    “是吗?”周丘闻言,皮笑肉不笑道:“那可真是可惜啊!”

    见鬼的没法联系御前的人,这厮儿就是怕行径暴露后扯出背后的大靠山,所以才说这种屁话。

    不过愤怒归愤怒,他也明白这时不能与之内讧,所以也就转移话题道:“尔等可有搭上御前红人的路子?丘家贫寒,但也有吴王所赐的千金相赠。”

    千金?

    这一关键词顺利打开在场同谋的思考机关,使得他们快速思考关中有谁能被金钱收买。

    某个应是淮南国出身的同谋突然说道:“我有法子联系到宫里的淮南翁主,不过这打点的费用……”

    “自是会一一奉上。”周丘立刻说道:“不过我希望公能尽力,而不是借此谋财。“

    周丘突然捏住对方的脖颈,几乎将半个身子的压力都施加上去:“不然就算是天涯海角吾都会找到你。”

    话已至此,那个被周丘掐住脖子的淮南人肯定点头如捣蒜,生怕碍了此人的眼,导致自己丢了性命。

    “如此,万事便拜托公了。”

    “诺。”终于能松口气的淮南人差点没倒在原地。

    而在解决人脉问题后,那个能在南军插|人的关中贵胄便没提出关键意见。

    不过等他们开完会后,周丘叫住准备离开的关中人,拱手道:“我见公非泛泛之辈,何以与吾谋此大事?”

    “公既以贫困之身而有千金之资,又为何要谋此等大事?”周丘微微一愣,以为对方是和他一样的义士,于是笑道:“是吾冒犯了,还请公见谅。”

    对方点了点头,离开后很快就被幕后主君的下仆找到,于是将周丘等人的计谋一一拖出,然后等待主君的指示。

    黑暗中的阴谋家沉思了会儿,缓缓吩咐道:“照旧从南军里找两个缺钱的士卒,也不需他们出什么大力,只要在动手时拖延时间,成功后别把我们供出就行。”

    “那咱们的人……”

    “咱们的人自是要跟吴国来的蠢货一起行动。”阴谋家冷笑道:“行刺大的可比行刺小的要严重的多。”

    “只有将人们的视线集中在大的身上,咱们才可浑水摸鱼地干掉小的。”

    “主君英明。”传话的下仆恭贺道:“只是那北边的碍事者一死,雷霆之怒下,咱么可就暴|露了。”

    “所以才要找南军这个替死鬼。”阴谋家摸着胡子得意洋洋道:“别忘了长信卫尉姓什么?”

    “正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夫人是最有可能加害于那位的,所以待事后调查时,夫人亦是最不可能实施刺杀的人。”

    “多心之人也爱多想。”

    “只要让所有人觉得刺杀者打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主意,那么咱们便可高枕无忧。”

    …………

    “确定是咱们的人传来的?”收到消息的刘陵烧掉写满暗语的布绢,然后向同行的奴婢问道:“这人可信吗?”

    “递消息的是大王在关中的老仆,对大王忠心耿耿,绝不会有背叛之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刘陵深知今非昔比的道理。

    淮南王刘安虽是被逼谋反,但是在关中的数罪并罚下还是判了流放之刑。

    不过因为参与叛乱的齐系诸王里,除了迁去淄川的刘辟光未被伏诛外,所有人都坐罪国除,好给刘启的儿子腾地。所以在这种“吃相”下,刘启也不得不优待刘安的子女,未让其与父母同去汉中之地。

    刘陵作为刘安的爱女,不仅保留了翁主的身份,还能与信乡公主比邻而居,其待遇绝对称得上兄弟姐妹里的头一份。

    可刘启的表面工作做的再好,关中对刘安子女的态度还是显而易见地轻慢了些。

    而刘陵又在捧高踩低,暗涌流动的长乐宫里,苦闷之下自然生了替父鸣冤,回到淮南的美好愿景。

    所以在下属告之有人拿到应高的头颅与南越王和吴王的往来书信后,刘陵自是又惊又喜。然而在短暂的激动后,她也意识到这事的古怪与如何将其告之皇帝的历史性难题,所以在确定消息的可信度后,刘陵决定用钱砸开御前红人的的大门。

    反正她们都惨成这样了。

    与其用金子收买鼻孔朝天的奴仆,不如就此放手一搏。

    “你出宫去问问大兄,看从淮南国带来的金饼还剩多少。”下定决心的刘陵吩咐道:“还有,让人扣住传递消息的人。”

    刘陵知道阿父手下的能人义士甚多,可是能把南越王和吴王的通信都搞到的手的,肯定不是为了钱财的粗浅之辈:“你让与之接触的人找机会把他拿下。记住,要客气点,不要为此伤了和气。”

    “诺。”刘陵在宫里的地位虽尴尬,但也没有形同软|禁,所以想与宫外的亲属联系也是很正常的事。

    刘安的子女在被带入京后都被封了彻侯翁主,一家子与值得信赖的奴婢住进淮南王在京城的官邸,倒也覆了历史的轮回。

    毕竟在很多年以前,先帝干掉刘陵的大父后,她阿父与两个叔叔也是在这个官邸里战战兢兢地过了好几年后,才被先帝扔回一分为三的淮南王。

    只是跟几十年前相比,刘陵的兄弟应该没有父辈的好运。因为他们离开淮南国后,关中便将其改为直属郡,以后也不会再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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