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浑圆的白月挂上夜空。银白色的月光洒在皑皑的白雪上,山,树,大地,月色和雪色交映,静谧而绝美。
白色毛皮毯子很保暖,洛伦在树枝搭的庇护所里除了有些无聊外,其他都还好。
“呃啊……”
“啊!”
贝茨爷爷的声音,隐忍而痛苦的声音从山洞里传出来,带有一些低沉的像是有人禁不住痛苦在地上翻滚的动静。
“啊!”
痛苦的叫声变得更加高亢且嘶哑,又好像带着某种解脱。
安静了一会儿。
“嗷呜~”
尖锐的狼嚎穿透山石传到旷野,在山与山之间回荡。
洛伦的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结合贝茨爷爷把自己关进山洞的举动,这声狼叫的源头不难猜测。
咯吱~
利爪划过山石的声音,里面变身的狼人一下一下挠着。接着是沉闷的碰撞声,狼人在用身体撞击岩壁,企图找到出路。
洛伦深呼一口气,控制住有些颤抖的身体,还是打算先离开为妙,谁也不知道失去理智的贝茨爷爷到底能不能出来。
收拾好包袱,洛伦趁着明亮的月色快步返回木屋。
脚步越来越快,他逐渐在山野之间跑起来。到家的时候他才发现,挡风的篷布已经裂开一条大口。
打开门,掬一捧雪放进炉子里,生火化开。屋里逐渐变暖,一口水润湿喉咙,洛伦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贝茨爷爷是狼人,每个月月圆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变身,所以每个月都要去山上,度过月圆之夜后,会有一段虚弱期。
这样就能解释之前贝茨的奇怪习惯了,小镇里稀奇古怪的传言,可能是为了让小镇居民远离贝茨而传播开的,可能是某个知情者,也有可能是贝茨自己。
解开一个疑惑,另外一个疑惑同样到来。
这样的贝茨为什么会愿意抚养一个拖油瓶,之前他一个人的时候明明更加自在。他真的跟自己有亲缘关系吗,如果不是,当时的教堂和政府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把自己送过来。
这个世界真的是自己之前了解的80年代的英国吗?
有狼人会不会有吸血鬼,教廷跟政府有是何种角色?
一个问题紧跟一个问题,一个疑惑接着一个疑惑。
以及最近的,那两本书里的神秘学知识,炼金术真的只是故事吗?那个古怪的书贩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最重要的,自己要不要逃离贝茨?
纷杂的思绪没有结果,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不可能远行,他决定等一等,贝茨爷爷值得这份信任。洛伦躺在小床上沉沉的睡过去。
次日,洛伦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去羊圈挤出新鲜的羊奶,煮开,一口下去神清气爽。
昨晚纷纷扰扰的头绪也都抛到一边,洛伦决定就这样吧,再复杂的事情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应付的,那两本书同样当做故事看。
贝茨爷爷依旧是他的贝茨爷爷,不管怎么说,在牧场的这几年,贝茨始终把自己当做家人看待。
想清楚这些,洛伦也就不再困扰。
这是个有趣的世界啊!说不定他以后还会接触到超凡的人和事物,甚至自己也会成为超凡的人。
脑子里的剧情从吸血鬼猎人到dc漫威,心情也愈发开朗。
下午,贝茨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山上下来。
“爷爷你回来啦!”洛伦老远就看见他了。
“嗯。”贝茨看着眼前已经算得上大孩子的人,刚来的时候跟个小猫一样,现在已经十岁,能独自上山了,他走出山洞时看见了洛伦留下的痕迹,庇护所搭得有模有样,但是不会生火,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心,也不知道他发现了多少。
有些事情贝茨想一直带到棺材里去,但是还是低估了小孩子的智慧,他在想自己要怎么开口,又要从哪里说起。
“我煮了羊肉炖土豆,还有通心粉。”洛伦没有在意贝茨不平常的神色。
贝茨释然地叹口气:“真是勤快的小伙子啊。”
他打算先享用这一餐再说,毕竟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
把最后一块羊排咽下肚子,贝茨发出满足的叹息。“哪怕是同样的菜品,你的手艺总是比我好多了。”
洛伦扬扬眉毛:“这可是一种天赋。”
两人说说笑笑,把餐具收拾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月光照在山上,小路蜿蜒通下山脚。
“有兴趣听一个老头子讲讲故事吗?”老人的声音里有着释然的意味。
“经历就是智慧。”洛伦这样回答。
“四十年前,我还是个年轻小伙儿的时候……”
贝茨年轻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二战,虽然不是正面战场,但是同样凶险。
一次押运物资返程的时候,在山地里遇上的敌军的小股精锐。一个中队撵得他们到处乱跑,最终贝茨所在的小队和大部队失散了,他们沿着返程的大方向越来越向山地里面走去,追兵的步子也跟得越来越紧。
“我们闯进了一个山地的木屋,跟我们这个有点像,但比我们的大多了。”贝茨回头看向自己的屋子,一瞬间好像看见了四十年前的那个新兵小队。
木屋内除开正常的生活物品以外,有一间屋子修建得像是一个牢笼。牢笼内趴着一个中年的妇人,牢门紧闭,挂着三四个足球大小的铁锁,好像那妇人是什么极其恐怖的凶兽。
钥匙就在牢门不远的地上,他们打开牢门,唤醒了女人。女人告诉他们,自己是传说中的狼人,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变成狼人失去理智,一直生活在山地内远离人烟的地方,今天晚上又是月圆,所以提前把自己锁起来,并吩咐几人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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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新兵满是新奇的想法,如果自己的小队变成狼人,不是就能突出重围吗。一群人里只有三个人同意这个想法,另外的人不想背弃自己的信仰,堕入黑暗的怀抱。
年轻的贝茨心怀圣光,带着信仰鉴定的几人离开了木屋。另外三人把女人的唾液洒在伤口上,在屋内等待着敌军和夜晚的到来。
“接下来呢,为什么您也变成了狼人。”洛伦问道。
“命运就是这样,他从不向人预设好的方向发展。”贝茨唏嘘不以。
三个新兵变成狼人迅速杀光了追来的敌军,也沿着气味追上了自己的同胞。
“我看着野兽把我的战友撕成肉块,那晚的月光像血一样。”贝茨捂住脸,声音有些呜咽。
月亮终于落下,贝茨受了点伤却也侥幸活了下来。而三个狼人也清醒过来,难以接受自己的行为,饮弹自杀了。
处理伤口时的贝茨察觉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咬痕。
“我怀着他们的遗书和莫大的恐慌,带着他们对家人的期许回到了英国。”
处理完战友后事的贝茨本想回到家乡,安稳的度过剩下的日子。在途径这个小镇时,他将要度过被咬伤后第一个满月的夜晚。不顾居民的劝导,他独自一人上山,一直走了几个小时,走进大山的深处……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个木屋地址的附近,林子被我搞得乱七八糟,还有一些动物被我撕成碎块,鲜血到处都是。”贝茨苍老的声音缓慢说出残忍的场景。
洛伦知道这就是山下传言的起因。
贝茨就在这里定居下来,不敢娶妻,不敢回家,家里的人也以为他在战场上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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