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鲜血洒在脸上的感觉是滚烫的,景昭被撞开的刹那,有一瞬的失神,等他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男子在他面前直直倒下。
原本该刺穿他的胸口的短剑此刻插在他的心窝上。而杀人凶手,拔下短剑就去割他的头颅。
景昭眼底瞬间涌起血腥,他死死握着匕首,狂奔过去一脚将人踹翻,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捅进他的身体。
其实并不难,锋利的匕首捅穿一副胸膛就好像捅穿一张纸一样容易。
他已经浑身是血,景昭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
他杀红了眼睛,可被愤怒支配的身体已经意识不到疼痛,他不停的寻找着目标,然后进攻,然后杀掉他们。
身边的敌人一个个倒下,同伴也在一个个倒下。
原本他们就只有二十人,要对付对方一百人,本就是天方夜谭。
景昭的计谋是想用胡椒和辣椒去蚕食对方,一点点把他们拆分瓦解,可阿其那的出现,让这次战争的结果直接改变。
祭司将以绝对的优势取得胜利。
景昭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他不得已招呼大家撤退到他们布置的最后一层防线之后,等待阿宁的救援。
阿宁,是他最后的底牌。
先退过去的拿了弓箭做掩护,可就在这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句:
“顾景昭在这!杀了他!”
他的头颅可是能换一百金,百石粮食,还有一个乡长的官职!
一众乡兵朝着他就冲上去,已经进了防线之后的那些人见状一个个就要往外冲,却听景昭大喊:“不要出来!!”
反正他们的目标是自己,景昭索性把所有的火力都引向自己,最大程度上替他们争取时间,等待阿宁的救援。
用他一条命换十条命,值了!
只可惜,他不能亲自将这匕首还给小阿宁,不能再给清炖汤,不能再陪小虎和小芸玩……这辈子太短,他还没活够。
他暗暗道:系统,要是你能再复活我一次,老子还选大秦!
景昭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底一片平静,却仿佛是狂风暴雨前夕的骤然宁静,他周身散发出极强的威慑力,道:“来吧!”
他提起匕首,冲上去的瞬间,屋外一阵震天动地的声响,惊得所有人都转头往外看去,霎时间下溪的乡民涌了进来,一行人提着铲子、锄头,口中大喊:“顾假嘴,我们来啦!”
那一瞬,景昭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局势再一次混乱起来,下溪的乡亲们虽然没有练过兵上过战场,但胜在人数众多,三个人围攻对方一个,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巨人一般的阿其那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但寡不敌众,被乡亲围攻倒地,重伤奄奄一息。
“顾先生。”安南淮提着一柄短剑,他头发全部挽起,手上绑着护袖,一副精干少年郎的模样,“抱歉,我们来晚了。”
“不。”景昭走到众人身前,长长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各位。”
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划出无数道口子,身上脸上都是血,发髻散了大半,发丝被血黏住呈现出枯红的颜色,他一身狼狈,眼神却越发的坚毅决绝,周身散发的气场强大,让人敬畏。
众人感觉,他们此刻见到的顾景昭与以往任何时候见到的都不一样,他身上好像多了一种从前没有的东西。
景昭走到刚才替他挡住短剑的那个青年跟前,他单膝跪下,轻柔的用手合上青年的双眼,他的尸体已经凉了下来,但景昭会永远记得这青年滚烫的鲜血溅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他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景昭轻轻说了一句:“抱歉。”
安南淮走到景昭身边:“顾先生,下溪一百一十号男丁在此听候您的差遣,请您吩咐。”
景昭冷着脸:“阿宁此刻还没来,他那边一定出事了。大家将手中的锄头换成短剑,带上剩余的弓箭跟我走。”
众人捡拾了地上乡兵们使用的短剑,跟着景昭出门。
景昭和安南淮走在最前面,带着一群人声势浩荡的杀了过去。
果然,祭司和族长那两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不仅派人围剿尚食记,也派人去了山丹他们的藏身之所。
景昭带人冲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一片混战。
他一眼看到人群中的阿宁,景昭将匕首抛给他,“阿宁,接着!”
少年闻声,腾空一跃而起当空接住匕首后,落下的瞬间,翻手之间一人头颅被削下,动作潇洒利落,断口齐整,鲜血瞬间喷涌,少年刀法太快,那具没了头颅的身体硬是往前跑了数步之后才骤然倒下。
这柄匕首在阿宁手中的威力远比景昭要强。
阿宁突出重围后,冲到顾景昭身边,上下扫了他一眼,瞬间,少年目光凝聚,一把将景昭往自己身后一拽,下一瞬匕首刺在了原本要攻击景昭的那人身上。
“跟紧我。”阿宁说完这三个字后,带着景昭往一个方向突围,两人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这些乡兵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支援!而且顾景昭居然带来了这么多人。
领头的见状不妙大喊道:“快!撤退!”
他们边打边撤,然而景昭却不打算放过他们。他和阿宁带着安南淮和一众乡亲们奋起直追,吓得乡兵再不敢反抗,丢了兵器只顾逃命去了。
这里的情况早有人通报给在宗祠坐镇的族长和祭司。
“怎么可能!两百人几乎全军覆没?!”祭司怒道:“阿其那呢?”
“阿其那将军好像被生擒了。”
斥候声音带着颤抖:“本来我们都快赢了,但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许多人,比我们强太多,我们根本打不过啊……”
“怎么还会有其他人呢?!”祭司目光狠辣,一眼睨向身边的老头,“族长大人,您能和我解释一下,他哪里来的人吗?难道是他顾景昭在这里练了一支强兵?”
族长恐慌连忙摇头,“祭司大人明察秋毫,老朽对此真是一概不知啊。”
“整个泉郡的乡兵我都调令过来了,一共三百人,一个不少,绝无一人投奔顾景昭!”
“那下溪呢?会不会是下溪出了叛徒呢?”祭司狠狠一拍桌子,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