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听到了我的名字以后,就好像是信徒见到天降的神圣福星一般。
看起来半截身躯入土的老男人,手指抹着眼角滚落的泪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的模样憔悴不堪,仿佛是一碰就碎。
我并不清楚男人是在为何事而难过着。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到男人这样难受,我想了一下,从身上摸索出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我找您,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与您谈一谈的!”
“只是,这件事情非常困难,我希望先生您愿意答应我啊!”
男人哭得难受,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递过去的纸巾。
“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情吧。”
我并没有着急于答应下了男人。
在不清楚别人的请求之前,就随意地答应下了别人,我无异于是在自寻死路。
谁知道这一个男人会不会对我说出了什么非常危险,而且难以完成的事情呢。
我也不是白白给别人干活的小马仔啊。
我一个大学生,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认真地学习啊。
男人带着我来到了一处咖啡厅。
今天是周末,咖啡厅之中的氛围尤其热闹。
咖啡厅开在了增城大学的附近,热闹、喧嚣的商业街,是年轻人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坐在了咖啡厅之内的年轻人们,三两成群,嬉笑着,谈论着时下的各种时髦话题。
我与男人坐在了咖啡厅的一处角落之中。
即使是在这一个咖啡厅的角落之中,那一些小年轻们嬉笑着的声音,仍然还是传了过来。
我倒是不介意这一些年轻人们嬉笑着的声音。
只是,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很是憔悴。
我不知道,这一些年轻人们的笑声,会不会影响到了男人的心情。
男人的眼睛失神,似乎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直到服务员小姐姐端着我之前点的红茶奶茶走了过来。
男人这才回过了神来,他注意到了坐在了自己对面的我。
“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你刚才与我并肩同行的时候,脚步虚浮。”
“眼神时常放空,黑眼圈极重,而且,眉心之间,有一股黑色的煞气在。”
“你是最近招惹到了什么脏东西,想着要来请我帮助你解决掉吗?”
还没有等到男人先开口说话,我就打断了他,直接地说出了他的情况。
男人的情况,还是比较容易看出来的。
他已然是将自己的憔悴,写在了自己的脸庞之上。
只要看一眼男人的脸庞,便能够知道,他内心之中萦绕着的那一阵苦闷之意。
“你都看得出来啊,徐稷先生,你果然就像是我的女儿所说的一样厉害啊。”
“看来,这一次我瞒着小晴过来找你,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男人闻言,没有生气,还如释重负一般轻笑了起来。
“小晴?你是周思晴的父亲吗?”
我所认识的人之中,只有周思晴一个人的名字之中有这个熟悉的字眼。
“是的,我就是周思晴的父亲,你可以称呼我为周先生,我从小晴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
“我想你是一个实力强悍的大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来帮助小晴……”
“她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再过一个月,就要到小晴的二十二岁生日了。”
周先生捂住了自己的脸庞,手指在微微地颤抖着。
“二十二岁生日吗……周思晴与我说起过的,这是你们老家村子里的一个习俗,是吗?”
我回想起来,周思晴曾经与我说过,她的老家是一个无底洞深渊。
每一个村民,都会在二十二岁死去。
如果按照这样来看的话,我觉得那一个村子其实早就死绝了。
二十二岁就得死,还不论是男女老少。
按照这样的死法,别谈是传宗接代了。
就连活下去,都变成了一种难得的奢求。
“是的,我夫人的老家,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我当初听说这个习俗的时候,也是会觉得非常的震惊。”
“我本来是不愿意相信的,直到集水村里有人因为不想死而发疯,研究出了一种奇怪的秘法。”
“他们认为,杀死年轻女性,用她们的血肉滋养自己就不会在二十二岁死去。”
周先生谈及起的集水村,遍地都是落后和愚昧的集合体。
饶是我见多识广,早就不畏惧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也仍然还是会觉得,这一边的情况,非同寻常。
集水村之中的诅咒,本身就是针对男性的,到了最后,逐渐演变成了无差别攻击。
在这种男女都会遭殃的情况之下,残杀年轻女性,用她们的血肉制作解药,根本就是不可行的事情。
什么白痴才会做出了这样离谱的事情啊。
“你觉得他们都是疯子,都是愚昧的混蛋,是吗?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有人盯上了我夫人,想要用我夫人来做血肉解药,我拼尽全力也没能保护她……”
说到了这里,遮掩着脸庞的周先生,浑身都跟随着手指一并颤抖着。
我皱起了眉头。
二十二岁就会死亡的集水村之中,人人自然都是会在还年少的时候,就开始筹划着娶妻生子。
周思晴也与我说过,她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结婚生子了。
集水村之中的人,会将目光投落到了周思晴的母亲身上,倒也是符合那群疯子们的逻辑的。
年轻的女性,毫无疑问,当时应该只有十几岁的周夫人,应该很适合成为血肉解药的材料。
仔细想来,实在是恶心得很。
我看着眼前的周先生,心情愈发的沉重,也是愈发地同情这样可怜的中年男人。
男人有泪不轻弹。
周先生更是一个步入中年,独自抚养小女儿的成熟男性。
世界不允许成年人的哭泣。
可是,诸多压力与心理阴影,重重地积压在了周先生的肩膀之上。
到了这种时候,令人麻痹神经的香烟与代表怯懦的泪水,竟然也成了极好的解药。
“擦擦吧。”
我抽出了一张纸巾,递到了周先生的手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