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到五点了。
想起爷爷的话,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开门便直冲院子里的棺材而去。
刚一出门,我便被什么东西绊的摔了一跤,顿时摔了一头一脸的血,腥臭味扑鼻而来,熏的我几欲作呕。
等到爬起来我才发现绊倒我的东西,居然是一根白骨!
而院子里,到处都是血,夹杂着一些分不清是什么畜生身上的毛,臭味滔天。
我却顾不得这么多,压下心底的恐惧,三两步便到了棺材前,探头去看。
这一看,顿时便愣住了。
棺材里躺着的,居然是一具散发着幽幽绿光的人骨!
“这怎么可能?”
我整个人都傻眼了,看着那具人骨不寒而栗。
就算爷爷真的死了,可再怎么样也断然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化为白骨!
可摆在眼前的一切却由不得我不信,一时间我不由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就在此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嘹亮的鸡鸣,听的我浑身一哆嗦,想起了爷爷的吩咐。
五点出门,把他的尸首连带着棺材一起火化了。
本来我还想着可能会下不了手,可如今看着这具诡异的骷髅,我竟没有半点迟疑,直接摸出了打火机。
可这时我却愣住了。
现在农村家家户户都用燃气灶,没有柴,拿什么火化?
一时间我为难起来,看着那口猩红的棺材,我想了想,试探着把打火机凑了过去。
刚一靠近,棺材便燃了起来,大火冲天而起,我因为离得近,头发眉毛瞬间就被燎没了,吓得我一个踉跄,连退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看着面前熊熊大火,我脑中涌现出跟爷爷的一点一滴,眼泪跟不要钱一般往下流,到最后已是嚎啕大哭,停不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么大的火,村里居然没有半个人过来看,短短十几分钟,棺材便烧的一干二净,火也邪门的熄灭了,留下了一大堆灰烬。
我想着爷爷的话,便找了根棍子想要去扒拉一下,把剩下的东西找出来。
还没靠近,臭味便熏的我眼泪直流,可我也顾不得太多,屏住呼吸找了起来,很快便让我在灰烬中找到了一颗珠子。
只见这珠子约莫拇指大小,通体白灰色,入手圆润冰凉,很是神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舍利子?不是说只有佛教高僧圆寂之后才会有舍利子留下吗?”
我拿着这珠子左看右看,想到这是爷爷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不由又难受起来。
不等我想到用什么把这珠子挂脖子上,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
昨夜的经历,让我犹如丧家之犬一般,一丁点动静都足以让我吓掉了魂。
我警惕的看着门外。
“徐稷,是我。”
大山叔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一愣,本能的眯起了眼:“我不信,你有证据吗?”
门外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后便传来一声苦笑:“你八岁那年,跟我家那小子打架,把他腿给打折了,最后让你爷爷罚着给我家地里浇了半个月的水。”
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除了当事人,估计都没人能记得住。
不过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待见到门外当真是大山叔后,我松了口气,打开了门。
“节哀。”
大山叔一进门便拍了拍我的肩,重重叹了口气,仿佛已经知道了爷爷去世的消息。
我一惊,随后便反应了过来:“大山叔,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
大山叔摇了摇头,递过来一张银行卡。
我一愣,没去接。
“拿着吧!密码是六个六。”
大山叔把卡塞到我手里,犹豫片刻才开口:“卡里有五万块钱,是村里大伙凑出来的,以后你爷爷没了,就剩你一个人,日子不好过,手里有钱也安心。”
这话一出,我顿时鼻子一酸,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可接下来大山叔说出的话,却是让我陷入了无尽的愤怒中。
“徐稷呀,按理来说我不该这么不讲情义,可没办法,槐树村一百多户人家,五六百口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我不能为了你一个,就不顾大伙了。”
“所以你收拾一下,趁着时间还早,离开吧!”
“离开?什么离开?”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山叔避开了我的目光:“就是离开槐树村,以后再也不准回来,也不准说你是槐树村的人。”
“本来你就是徐叔捡回来的,也不算是槐树村人,如今徐叔没了,你也该走了,去找你亲生父母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说到亲生父母二字时,眼神闪躲,似乎有什么瞒着我。
可此时的我,却顾不得想其他,满心只有怒火:“凭什么要我走?我是爷爷养大的,就是槐树村的人!”
“退一步说,我住的是我爷爷的房子,你们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越说,我便越恼怒。
爷爷虽然是做棺材的,可以往村里人需要打什么桌子凳子都是找他,收的也只是个材料费,而谁家丢了东西或者办喜事丧事,也都喜欢来找他,让他帮忙看个好日子。
爷爷从未拒绝过任何人,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如今他一死,大山叔居然不顾以往的情谊,就要赶我走?
“房子是你爷爷的不假,可地基不是。”
大山叔深吸一口气,语气逐渐坚定了下来:“这五万块钱,买这个房子也绰绰有余了,听叔一句劝,走吧!”
“你爷爷想必也跟你说过,叫你离开不是吗?”
“可他说的是要我等着人来找再走!”
我怒吼出声:“他今天早上才咽气,尸骨未寒,头七都没过你就赶我走,你对得起过去他对你的照顾吗!”
面对我的怒火,大山叔反倒越发平静:“真要说照顾的话,是整个槐树村的人照顾你们爷孙俩更多一些,要不是你爷爷好话说尽,槐树村也不会留他住下,如今他人死了,你自然不能留下。”
“我……”
我张了张嘴,还想再说,却突然对上了他冷漠至极的眼。
这一瞬间,我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心底涌起一股悲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