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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女扮男装
    话说众侠在大兴县城外救了韩冰的三师妹李鸾婵和丐帮帮主谢安民的幼女,于瑞雪给李鸾婵敷过金创药包扎好伤口后,李鸾婵身体已无大碍。众侠让李鸾婵吃了些干粮喝了些水,片刻休息后,便进入县城。众侠虽然心急救人,但一者在大兴县城人地生疏,敌情不明;二者也不忍心抛开刚伤的李鸾婵和幼婴不理,只好迟滞一阵再入城中。

    众侠入得县城来,到了教忠坊,只见只是辰牌时分,家家关门闭户,街上行人绝迹。阮鹤亭叫了一声:“此处必有大厮杀,大伙仔细!”众侠把受伤的李鸾婵中央护定,迤逦向前。来到一家大户祠堂前,只见两派十个人分成五对持剑厮杀。众侠看时,那祠堂匾额写着斗大的“忠敏杨公祠”五个字,台阶上笃定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披着一袭狐裘斗篷。那两伙人凶神恶煞地厮打着,那少年表情却是泰然自若地看着。众侠再细看那原来对峙的双方一方有方才和李鸾婵拼斗的肖兴、肖旺、赵鼎三人,另一方竟是嵩山派的邱剑霜师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恒山派一众的确是受了郝孝义的唆使,趁谢安民带着丐帮四大长老出外之际,前来大兴县丐帮总舵劫杀谢帮主的妻女。丐帮副帮主李保国拼死护友,力敌恒山派师徒五人,被那郝忠仁从后一剑捅死。恒山派一众原本一直跟踪李鸾婵寻觅《制劲诀》的,但突然掉头离去,李鸾婵当然很是奇怪,以为恒山派一方得知《制劲诀》所在,于是李鸾婵翻身跟踪恒山派。到了大兴县才知道原来恒山派是前来欺侮妇孺的,李鸾婵怒不可遏,上前接着恒山派厮杀。

    此时,白莲教的堂主夫妇李健辉、罗心怡夫妇路过,看见恒山派五个男子欺负两个女流,触动了侠义心肠,上前助战。原来自从万历四十三年井儿峪一役后,李氏夫妇多方打探,知道红封教的后台原来是万历皇帝的宠妃郑氏及其在大兴县的娘家,于是夫妇二人便迁到大兴县来暂住,准备寻个机会行刺郑贵妃的哥哥郑国泰或者侄子郑养性为白莲教报仇。但郑氏父子却是狡猾非常,李氏夫妇守候了多年仍未觅得机会行刺,却不曾想今天救助了丐帮帮主夫人女儿。谢帮主夫人陆氏恐怕今天难逃一劫,便把尚在襁褓的幼女谢燕托付给李鸾婵,让李鸾婵带着幼女杀出重围去找谢安民。李鸾婵也知道情势危急,便含泪答应了,背着谢燕杀出重围,便在大兴县城外海王村碰到众侠。

    郝忠仁看见走了李鸾婵和谢燕,便让赵鼎和肖兴肖旺兄弟二人前去追杀李鸾婵,自己和范钟与李氏夫妇捉对厮杀。那边罗心怡对敌范钟还能勉强应对,李健辉却是无论如何抵不住郝忠仁的长剑了,肩膀上中了两剑。李氏夫妇二人眼看不妙,带着陆氏便退到这教忠坊。教忠坊是明代大兴县衙的所在之地,罗心怡向来不喜欢官府中人,本不想到来,架不住丈夫说道:“这官府看见有人行凶打斗,兴许会前来过问,吓走这帮恒山派匪人。”罗心怡心想,自己夫妇生死无所谓,但不能让丐帮帮主夫人落入奸人之手,无奈之下也便答应了。

    他夫妇二人却不曾想到,官府之人也被这场凶险的打斗吓怕了,竟没有一个捕快衙役插手这事,路上行人也纷纷躲避。三人无奈,只好继续退走。过了两三条街,看见有一个祠堂,牌匾上写着“忠敏杨公祠”的,不断有家人进进出出。李氏夫妇二人寻思,这应该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在祭祖吧,一头扎进去,官府想不管也不行。即便官府不管,凭这家望族的声势,郝忠仁应该或多或少有点顾忌。

    原来这大兴县杨家,是英宗、代宗两帝三朝的重臣杨善的后代。正统十四年七月,明朝在土木堡被蒙古瓦剌也先大败,英宗皇帝朱祁镇被掳作人质。时任兵部侍郎于谦力排众议,让监国朱祁钰在BJ顺天府迎战也先,并拥立朱祁钰为帝,是为明代宗,奉英宗为太上皇。正统十四年十月,也先败退。但代宗却不想迎回太上皇。杨善用一己之力,变卖家产买了许多奇珍异宝充作出使瓦剌的费用,并靠着他的巧舌如簧,硬是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迎回了太上皇朱祁镇。朱祁镇复位后,封杨善为光禄大夫、柱国,封兴济伯,赐世券,掌左军都督府事,兼礼部尚书,其子孙世袭金吾卫指挥使之职。

    此时李氏夫妇带着陆氏进了杨家祠堂,看见一位公子哥带着十来个家人在参拜。那位公子哥约莫十三四岁光景,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披着一袭狐裘斗篷。原来这位公子哥正是杨善的九世孙杨帆。这位杨帆虽然是杨善的九世孙,但却对老祖宗杨善很不以为然,因为杨善当年参与谋害保住大明江山的忠臣于谦,甚至颇以自己为杨善子孙为耻的。今年春节,杨帆的父亲杨茂作为皇帝亲军二十六卫之一金吾卫的指挥使,当值御林军拱卫天启皇帝,故此整个春节都不在大兴县老家。今早正月十六春节算是过了,回家得知杨帆居然在大年初一没有祭拜老祖宗杨善,大怒,遣其前来祭拜老祖宗,却不曾想到撞着这场厮杀。

    当下杨帆和他的家人看见一男三女手持武器冲了进来,男子身上还血迹斑斑,都吃了一惊。家人们急急把小公子杨帆围在当中。李健辉知道对方误会自己了,当下指着陆氏拱手对杨帆道:“这位公子,某家有礼。某等惊吓了公子,实属无奈。”于是便把自己夫妇二人和峨眉派李鸾婵救助丐帮帮主妻女一事说出来,当然把自己夫妇二人是白莲教教中之事省去了。杨帆问道:“追杀谢夫人的是什么人?贤伉俪又和谢夫人怎么称呼呢?”

    陆氏答道:“追杀奴家的乃恒山派郝忠仁一众,去年奴家夫君在介休时与郝忠仁之弟郝孝义结上梁子了,故此郝孝义便让其兄趁着夫君外出追杀奴家母女二人,夫君的结拜兄弟、副帮主李保国也遭了恒山派的毒手。感激这对伉俪和峨眉派的李姑娘,他们伉俪二位是白莲教的两位堂主,与奴家非亲非故却能挺身救助奴家。峨眉派的李姑娘原本奉师命寻找江湖秘笈《制劲诀》的,但看见奴家有难都不顾师命,前来帮助奴家。”陆氏一来胸无城府,二来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故此一股脑地把李氏夫妇和李鸾婵的来历都说了出来。杨帆虽然年少,但也知道今年白莲教及其分之闻香教在山东河南一代作乱,此时听得这夫妇二人乃白莲教教徒,眉头不由得一皱。

    罗心怡很懂得察言观色,看见小公子的神情,知道杨帆对自己夫妇二人是白莲教颇感忌讳,当下便道:“倘若杨公子能却保谢夫人安全,奴家与外子已感激不尽。就不多作打扰,奴家这便和外子出去与郝忠仁拼个你死我活!”说完拉着李健辉的手就要出去。杨帆心想:“这位姐姐性烈,别说言语中得罪不得,脸色上也不能使她有半分难堪。”当下急忙道:“姐姐别误会,小弟只是在想退敌之计罢了......”

    李氏夫妇心中好奇,想道:“我合夫妇二人之力都难以抵敌郝忠仁师徒,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有啥本事能击退恒山派的恶人?”杨帆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看出了李氏夫妇的心事,便道:“眼下贤伉俪和谢夫人本已走投无路,别无他法,何不放手让小弟一试?小弟就凭三寸不烂之舌便让那郝忠仁师徒唬走!”李氏夫妇心想目前形势也的确没有其他法子了,只好放手让杨帆一试了。

    只见那小公子杨帆不慌不忙走到祠堂外面。郝忠仁师徒一看,出来的既不是先前的白衣夫妇,也不是丐帮中人,想必是这祠堂主人的儿孙了。郝忠仁虽然急于抓住陆氏,但是看这这祠堂的格局,这杨氏应该是官宦望族之后,也不敢硬闯进祠堂抓人,便来吓唬这公子哥道:“你这公子小哥看着年纪轻轻,就别替贫道那仇家出头了。这是江湖恩怨,和你这官家子弟毫无关联,理这闲事作甚?”

    杨帆没回答郝忠仁的话,只是气定神闲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郝忠仁。郝忠仁这下反被杨帆唬住了,心想:“看这公子哥两手空空但如此淡定,要么就是他有超凡的本事,要么就是他故弄玄虚,虚张声势。但是按理说他即使是故弄玄虚,也要有一定的胆量才会有这样的淡定,看这样年纪的官宦子弟,应该不会有这份胆气的啊......”郝忠仁拿捏不住,便又说了句:“待会儿贫道的三个徒弟就要回来,到时候即使这祠堂是铜墙铁壁我们也闯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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