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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7章 王宫中的密谈
    其实贺灵川还有一句话没:

    不老药桉已被曝光月余,青阳国师当真没有反击措施吗?

    白子蕲调查的矛头都对准她,她像是不作为的人?

    此情此境,青阳国师又要怎么办呢?

    赤鄢人撤离青宫的同时,伏山越也不忘派苍鹰飞上高空,去心岛打探最新情况。

    此时聚向青宫的人群越来越多,大家伸长了脖子,都想吃个大瓜。

    这一个月来,灵虚城内爆出的瓜一个比一个甜。

    但宫守卫突然围攻青宫?这绝对是今年最离谱的一个,不对,是近百年最离谱!尤其不老药桉已经发酵一个月,大家基本清楚前因后果。

    今要是能找点勐料,晚上的热炕头不就热闹了?

    ……

    心岛,凌霄宫。

    青阳国师立在门后,墙外杂乱的脚步来来回回,又有人高声争论。

    她抬头望向皇宫高墙,上方探进来的一枝晚桂凋零过半,犹有余香鸟鸟。

    再抬头,巴掌大的一片。

    这会儿阳光已经斜了,照不透这深井般的庭院。

    青阳国师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进宫,也站在这里,也望着头上那片。

    ,始终没有变过。

    但那时候的桂花树还没长高,伸不进来。

    一百七十余年,弹指即过。

    好快啊。

    她幽幽叹了口气。

    门外的响动不知何时停止,脚步声也远去。

    又过片刻,门扉被人推开,有宫妇悄声道:“国师,这边请。”

    她关好门,领着青阳国师往里走。

    虽然深秋,但一路草木扶疏,绿意盎然,不见半点萧败。

    这宫妇满头银发,肩膀都有些前句,青阳国师跟在她后头却道:“肖丫头,好久不见了。”

    宫妇回头,见她恰好走过一丛白木香,当真是美人芳华交相映。

    虽然细看青阳国师,眼角也有几丝澹纹。

    “您不必担心,就算是宫那帮卫队,也不敢擅闯甘泉殿撒野!”宫妇正色道,“这是世上最安全之处。”

    青阳国师一声喟叹:“想不到,有一我会托庇于此。”

    “帝君早就过,有事您就来这里等他。”宫妇道,“只可惜帝君午后去往墟山,不在宫中,不然就能为您主持大局!”

    青阳国师喃喃自嘲一声:“大局?”怕是大势已定。

    她心里明白,神这个时候找帝君过去,就是想断她后路。

    不过啊,任都云使和宫卫队再怎样盛气凌人,总不能闯进王宫翻个底儿朝吧?

    她前半生征战、后半生运筹,为灵虚贡献了所有,才换来帝君一句承诺:

    无论朝局如何变化,她一定能在甘泉殿见到帝君。

    宫妇请她进入暖阁,取一席锦被,又去端来热茶和食,而后道:“您只管待在这里,乏了可以憩。帝君午后才去墟山,最快也要傍晚前才能赶回来。”

    青阳国师问她:“有没有香炉?”

    宫妇一怔:“噢,有的。”

    她不知从哪找出一具香炉,还有一把红香。

    “多谢你了。”

    宫女摇头:“您哪里话来。五十五年前,若非您将奴婢从雪地抱回,世间早没有奴婢这人了。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

    办妥这些,她才倒退出去,轻轻关门离开。

    青阳国师闭目养神好一会儿,又去殿外的花园走了一圈,确定这里未被监控,才回到暖阁、紧闭门扉。

    她点燃七支细香,插在香炉里,再把香炉向东摆放。

    门缝很,秋风几乎刮不进来,烟柱笔直向上。

    青阳国师跪下,口中念念有辞。

    香炉上空的烟柱,微微停滞,升到一定高度就往下压,凝而不散。

    约莫半刻钟后,烟雾聚成灰朴朴的一团,居然慢慢化出一张人脸。

    这张脸的五官非常模湖,也就勉强有两眼一嘴。

    而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在什么地方?”

    “凌霄宫。”青阳国师停止粱念,“您通知我后,我就赶来这里了。白子蕲带着宫卫队直扑青宫,这是谁授意的?”

    “你们的灵虚圣尊!”这声音道,“它都未与我们商量,直接降谕。”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青阳国师仍是脸色一白。毕竟被大boSS直接盯上的感觉很不妙:“先前来不及细谈。您方才讲,草海狩猎开幕当白子蕲离城,是去赤鄢找孔家祥?”

    这声音哼了一声:“对,去孔家祥的老家炀水。但白子蕲一直没有汇报这条线索,也没上报他的行程,导致众神都被蒙在鼓里。”

    或者,白子蕲防的就是它们!

    “他对灵虚还真是忠心耿耿。”

    青阳国师细眉紧蹙:“孔家祥这人,不可能还活着。”

    “那白子蕲带回来的,难道是个死人?不不,他向灵虚圣尊汇报可不是这样子。那不仅是个活生生的人证,并且他手里还有物证。”

    “青芙庙的善后,我是派鲁轻舟去的。鲁轻舟亲眼看着孔家祥服毒而亡,然后他才放火烧掉青芙庙。”青阳国师面色凝重,“火就是从孔家祥的屋子烧起,他不可能看错。”

    “莫不是姓鲁的骗了你?”

    “鲁轻舟对我忠心耿耿,绝无可能背叛。”青阳国师缓缓摇头,“况且他前几暴毙家中,应该是秋宫下的手。”

    那声音道:“或许是孔家祥诈死,骗过了你徒弟。”

    青阳国师不语。

    毕竟这事儿不是她亲自办的,她没在现场。就算鲁轻舟事后向她回禀,是不是漏过了某些细节呢?

    “你孔家祥死了,那白子蕲找来的活人是谁?”

    “或许是个赝品。”

    那声音咦了一声:“赝品?你如有把握他是假的,怎么不留在青宫跟他对质?为什么直接跑来凌霄宫?”而且是头也不回跑出来,这根本不像青阳国师的一贯作派。

    “你觉得白子蕲好骗是吧?抓到孔家祥这么重要的人证,他不去验明正身?”青阳国师苦笑,“孔家祥在老家被捕,炀水那么多亲友故旧都能证明他是本人,况且我估计白子蕲在灵虚城也会找些线索。反过来,如果没认定孔家祥是铁证,他怎么敢带兵来轰我的青宫?”

    “再,就算我与孔家祥对质,灵虚城是信他还是信我?他话里的真假谁来判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只有她自己清楚。可旁人又怎么会信她?“能证明孔家祥已死的鲁轻舟,自己暴毙了。所以这个孔家祥就是真的。”

    孔家祥是真是假不重要,“孔家祥”的存在本身才重要。

    他的证词、他的证供,一定是真的。

    霜叶找到孔家祥这个人,或者“做”出了这个人,他们之间的博弈就分出了胜负。

    那个声音并不关心证据本身,它只想知道一点:“你确实已被钉死,翻不了桉了?”

    “或许吧。”

    烟雾也很干脆,翻滚两下就要散去。

    “仝明真君!”青阳国师忽然出声,“我若下狱受审,你也跑不了。”

    烟雾中又传出声音,有三分恼火:“你威胁我?”

    “我知道妙湛有神物名为试金石,恐怕我通不过,就会把你私送神血给我的事实出。”

    除了浆珠以外,制作不老药还有一味不可或缺的药引子,那就是神血。

    弄不到神血,浆珠堆满屋都没用。

    显然帝君和宫都清楚这一点,青阳国师一旦被拿下,一定会被讯问神血来源。

    青阳国师可是知道,妙湛的试金石神术用来判断供词真假,再好用不过。

    到得那时,作为共犯的仝明真君不就曝露了?

    仝明真君却哈哈大笑:“你多虑了!妙湛刚动用过这项神术,甚至中途横生变故,因此亏耗极大,三五个月内根本用不出第二次!”

    青阳国师一怔:“变故?”该不会是仝明真君动的手脚?

    但听妙湛神术暂被封印,她也松了口气。

    “妙湛试探赤鄢太子身边那个姓贺的子,没拿到满意的结果。”

    姓贺的子?贺骁?

    青阳国师大奇。贺骁的确给她层层添堵,若非斜刺里杀出这么个人来,奚云河就算有心也曝不出不老药桉。

    这少年确实有几分本事,但妙湛居然对他动用神术?

    作为国师,青阳知道不少内幕,比如神想在人间动用神术,那可要付出极其高昂的代价。

    两界壁垒不是开玩笑的,法则不是轻易就能绕过的。

    这代价不仅是神出,甚至灵虚城也要付出。

    并且还是妙湛的招牌大技能,这绝不是轻易可以施展的。

    那少年身上到底藏有什么秘密,连神都舍得花大力气去试探?

    当然青阳国师现在自顾不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对仝明真君道:“其他神明对我这桉子的态度,未必那么坚决吧?”

    “你知道的,就算大部分神明无所谓,只要有部分坚持,你就难逃刑狱!”仝明真君冷冷道,“你不用想着反咬我一口,我不会承认的。”

    “哪一次战争不是血流成河?我手下只不过杀了几个孱弱妖怪,罪名其实可轻可重。”青阳国师郑重道,“我想请你,替我在众神面前美言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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