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这么执着呢?」无了看着面前的李莲花,「你见过云彼丘,我知道你并不计较,当年他受角丽谯蛊惑,为你下碧茶之毒之事。」
站在外面的笛飞声,听到此话,脸色大变。
无了道:「十年前,那笛飞声一心想与你一战,可他怎么都想不到,他最后赢了半招的,竟然是身中剧毒之人。那既然你都不在意他帮笛飞声暗害你,为何不回来呀?你自己不愿说,老衲替你说。」
「你一直认为是自己一意孤行,向金鸳盟宣战,结果才导致四顾门五十八位英雄惨死,四顾门从此四分五裂。你不是无法原谅别人,你是不肯原谅你自己。」
听着无了的话,李莲花淡淡道:「说完了吗,你说完了我来说两句?」
无了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莲花道:「老和尚,你什么时候变成说书的和尚了。我不过是觉得当这个李相夷实在太累了,当这个李莲花不是挺好的吗?还能陪你喝喝茶。」
他这么说,无了还想说点什么,李莲花当即打断,「你也别说了,现在这个时辰,你该给小和尚上课了,还坐在这儿干什么,要不然这些小和尚又该翻天了。快去快去。」
见劝说无用,无了叹了口气,离开了禅房。
他刚离开,坐在禅房中的李莲花,连口茶都还没顾上喝,就听到嘭的一声,有人从外面将门踹开了。
从外面进来的笛飞声大声怒吼,「李相夷,十年前你是因为中毒才输给我?!」
「我告诉你,这趴人墙角,可不是好习惯。」一听他的话,李莲花哪里还不明白,他刚刚喝无了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怒气上头的笛飞声,一把将李莲花拉了起来,将他抵在柱子上,掐着他的脖子,「十年前东海一战,我一直以为险赢你半招,所以才是天下第一。今日你告诉我,胜之不武?」
将他的样子看在眼里,李莲花脸上多了几分疑惑,「你是说,这一切你都不知情?」
「你羞辱我。」笛飞声声音低了许多,他心底的怒意更甚。
「原来如此。」
从他的样子就看的出来,这一切都是角丽谯自作主张,李莲花道:「罢了,往事如烟去,谁输谁赢都不重要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笛飞声打断,「重要!我当你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你让我成了一个笑话。」
「笛盟主,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当这个话没有听到,行了吧?」
「不行,我要和你再比一场。」笛飞声怒道:「堂堂正正再比一场。」对笛飞声这种武痴来说,他确实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沈皓峰如果在这里,大概能理解这种感受,虽然他没有遇到过势均力敌的对手,但如果昨天乔婉娩在密道将水弄得到处都是的时候,说这和沈皓峰无关,是因为她本身就尿急,那沈皓峰势必也会咽不下这口气,和她再战一场的。
李莲花道:「问题是我没办法跟你再战一场,你应该心里很清楚。你既然都听墙角也听到了,如今,这个毒已经进入我的骨髓,内力也只有一成了。要不然,你看看新的江湖排名,那个浮屠三圣好像挺利害的,你去找他们比吧。」
「我笛飞声此生只有一个对手,就是李相夷。」笛飞声道:「此生只有一愿,就是赢他。」
这…
李莲花无奈道:「那对不住了,我也帮不了你。现如今,你就是天下第一。」
笛飞声松开了他,「我笛飞声何须你承让,不过就是碧茶之毒,我想办法治好你。」
这么容易就治好,那他这十年的苦不是白受了?李莲花呵呵一笑,「听说药魔呢,造出这副毒药,天下无人可解。再说了,这无了
和尚医术高明,花了十年的时间都医不好我。」
「他们没办法,不代表我没办法。」笛飞声道:「把洗筋伐髓诀告诉我,我想办法救你。」
「你当我傻呀,洗筋伐髓诀,很简单啊,你要是帮我找到我师兄的遗骨,一样还一样,否则免谈。」李莲花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的话音一落,笛飞声眉头紧锁,「你师兄单孤刀的遗骨,早就成了一块黄土。」
「即便成了一块黄图,依你我之约,你有,我就跟你换,你没有我也没有。」李莲花语气坚定。
闻言,笛飞声再次掐住李莲花的脖子,「你当真不怕死?」
「十年之前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我杀了乔婉娩。」
李莲花一脸讽刺,「恃强凌弱,岂不更胜之不武?」
怎么说呢,他要是真想对乔婉娩动手,大概就能知道,这个位面的天下第一,到底是何种他怎么达不到的高度。
如今是乔婉娩是沈皓峰的女人,沈皓峰自然会教他做人。
笛飞声怒道:「那我就扫平百川院。」
「扫平这个全天下都和我没有关系…」
李莲花的话还没说完,笛飞声就被赶来的方多病一掌拍开了,「把你爪子给我松开,他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啊?」
不要看笛飞声现在一点内力没有,但他想要扫平百川院,并非不可能的事。因为他如今还是金鸳盟的盟主。
哪怕实际上已经被架空,但只要他开心,角丽谯就一定会帮他做。
「他连命都不要,你在意什么?」笛飞声怒气不减。
方多病可不管笛飞声在抽什么风,「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们俩到底有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再这样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就不信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笛飞声说完就转身走了。
他走了之后,方多病朝李莲花问道:「你跟这个阿飞到底怎么回事?」
「一点小误会。」
现在的方多病,可不会这么容易信他,「编,你继续编。我倒要看看什么小误会,能让他差点把你掐死。」
「哎呦,你要再说下去啊,我这头都快晕了。」一言不合,李莲花就开始装虚弱。
见状,方多病一脸无奈,「行了,我就是想提醒你,那个阿飞虽然武功不高,下手却狠,这样的人是一定不能留在身边的。说不定哪天我不在
你身边的时候,他就把你掐死了。」
「这不是还有皓峰在吗,放心吧,不会的。帮我倒杯水。」李莲花满不在乎。
方多病道:「对啊,沈皓峰呢,他怎么不在你身边,又跑哪去了。」
沈皓峰不是曹操,没办法他们一说就到,而且乔婉娩还没到呢,他还得再忙一会儿。
「这个阿飞,他虽然怪了一点,但是呢,他也不可能想让我死。」李莲花道:「你刚才也看见了,他这个人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脑子是有点不太正常。再说了,这不还有你吗?」
方多病呵呵一笑。
「对了,昨天让你去百川院查采莲庄的情况,可有什么发现啊。」李莲花转了话题。
「你这一天天的,憋的心思不告我,让***的事情倒挺多。」方多病拿出一个册子,「这个采莲庄,还真出现过命案。」
「嫁衣杀人?」
根据卷宗的说法,十年间采莲庄办过三件喜事,死了三个新娘。诡异的是,中间隔了好几年。
可这三个新娘死时,身上都穿着同一件嫁衣,传说这件嫁衣来路不明,怨气重重。每个穿上它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太可怕了,这么多年,三个案子,都没有找到凶手的线索吗?」李莲花一脸不解。
方多病摇头,「都是意外结案,搞不好,还真是嫁衣惹的祸呢。」
「我刚刚也都看了,这件嫁衣最近一次害命的时候,就在前几日。亡者,是采莲住少庄主的新婚妻子。」李莲花道。
「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突然让我查这采莲庄的案子呢?」
李莲花没有隐瞒,「我要找一个人,此人名叫狮魂,只要找到他,就能找到我另一个好友的下落。而他最后的消息,就在十年前的采莲庄。」
「也是十年前。」方多病皱了皱眉,「你这朋友十年前出现在采莲庄,而采莲庄第一次发生命案也是十年前,这也太巧了。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李莲花点头,「你分析的不错,有很大的可能。一连三个命案,方刑探,采莲庄你还是得去一趟。」
「你少来,你就是想撺掇本少爷帮你找人而已。」方多病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呢,这好不容易有了笛飞声的线索,我必须得找到他。」
「那好吧,待我找到了狮魂,顺便帮你问问笛飞声的下落。」李莲花像是没有勉强。
方多病一脸疑惑,「你什么意思?」
「因为这个狮魂,是金鸳盟的人啊。」
啊?
他的话音一落,方多病立马站了起来,「你故意的是不是?」
「所以你去不去?」
「不去。」虽然想去,但气势不能输。方多病扭头就走,但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我买了虫草虎骨等名贵药材,拿去补补身体吧。」
「等等。」将他丢过来的草药捡了起来,李莲花皱了皱眉,「方多病,你这身无分文的,你哪来的钱买这个?」
「你的。」方多病笑了。
嗯?
李莲花的神色变了变,「你从哪里找到的?」
「你的抽屉、柜子、床头…你的米缸底下不也藏了一些吗,你的老婆本,不都藏在这些地方吗?」
他每说一个地方,李莲花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在听到米缸的时候,李莲花彻底坐不住了,「你行,你可以。那现在怎么办,一文都没了,怎么赶路呢?」
方多病惊讶了,「不是,你就藏了这点钱啊?」
「不然呢?」
为了凑路费,李莲花带着方多病去卖菜了。
他们不在,笛飞声也忙活了起来,他通过笛声,召唤了手下。
「无颜参见遵上。」
笛飞声道:「我想知道碧茶之毒的解毒办法。还有,天机堂少主方多病,去探探他的底,或许对我有用。」
「是。」无颜当即应道。
「这些事情不要惊动角丽谯的人。」笛飞声又叮嘱了一句。
「属下这就去办。」
无颜前脚刚走,卖了菜挣了银子的方多病,恰巧从小路过来,目睹了无颜离开。
他走到笛飞声面前,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刚那人是谁啊?你站住,正好李莲花不在,我有事要问你。你今日为何要对他动手啊?不要不说话,我知道你绝非铁头奴,你接近我们,究竟有何目的?」
「你觉得你身上有哪一点,值得让我接近?」笛飞声反问。
方多病虽然被激了一下,但也有了判断,「你果然是冲着李莲花来的。」
「不然冲着你来吗?」
「算了,本少爷不跟你这种武功低微的人计较。」方多病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他说是不计较,其实是明白,从笛飞声这儿问不出什么,想看能不能追上无颜,查
到一些线索。
只能说行走江湖这么久,他也不是一点进步没有。
他走了不久,李莲花从一边走了出来。
看到李莲花,笛飞声道:「我说到做到,一定会让你再与我一战。狮魂的最后行踪是在采莲庄,我会跟你去一趟,等找到单孤刀的尸体,别忘了你的承诺。」
他说完就走,看着他的背影,李莲花无奈叹道:「真是死脑筋。」
要说他们这边的动静都不大,真正大的,还是沈皓峰那边。嗯,准确的说,是乔婉娩这边。不是她已经是沈皓峰的形状,又带着他很多的种子。
是她和肖紫衿提出了分手。
她前后都被沈皓峰占据了,让他尝到她的口舌之利,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她不可能再和肖紫衿在一起。
尽管沈皓峰心里觉得,这样其实别有一番滋味,但这种话,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婉娩,到底怎么了,纪院主他们不是说已经试探过了吗,他根本就不是门主,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肖紫衿真的急了。
在他眼里,能破坏他和乔婉娩感情的,只有李相夷一人。
乔婉娩虽然看着柔弱,语气却十分坚决,「紫衿,
不要再问了,就当是我对不起你,我们不要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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