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天就要大考了，不过学校今天依旧在上课。

    “话说，我们学校今天真的不放假备考吗？”

    早晨在课堂里面坐着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一点紧张感——他确实不太紧张，因为他已经和渡劫一样准备妥当了。只是其他人看起来也不怎么紧张，连学校也不太紧张。

    “因为后面还有一次。”前头的戚园答道。

    “话说.我们这的招生是怎么来的？统考就能完成吗？还是必须要参加各个学校自己的招生考试？”

    “是这个情况——首先统考是一定要参加的，因为这关系到高中能不能毕业。其次，虽然你拿着统考成绩可以申请到所有大学的入学资格，但你可以不以统考成绩为主。比如如果是申请的是工艺美术院的话.”

    她指了指旁边那几个空位：“这几位从前段时间就开始请假了，她们跟着自己的教授在到处走走看看。师父觉得你没问题，才会领进门。”

    “这不是应该是研究生的培养模式吗？”商洛听着只觉得，这里的老师还是太多了。竟然多到能这样分配。

    “嗯艺术和自然科学大概不一样吧，需要固定的师父全程来指导。因为学校的教授很多，所以可以从进校门开始就把控全程，不需要等到更高的教育阶段再开始由教授亲自带学生。”

    “这怎么和幼儿园似的？返璞归真了？”

    “确实.其实也就是中学老师比两头都少一些，所以我们要上大课。不过白鹿洞书院那样的，从小就是和私塾一样，一个班只有10人从小带到大。嗯总觉得他们那边有点寂寞，认识的人太少了。”

    “我们原来能空出来这么多人从事教育业吗？”

    “嘿，伱还别说.”戚园想了想，“这个问题以前我还真没怎么琢磨过。仔细想想，我们这里有时候干活的人太多了啊。实际上就算是我们这样上大课的公立学校，学生和教职员的比例也在二比一左右，具体到任课教师大概三比一或者四比一。白鹿洞那边，我记得教职员的总数是比学生还要多的。”

    “好家伙，那边学费不会也很贵吧？那岂不是等于每个人都要雇一个教师？”

    “看情况。白鹿洞书院那边，我记得看你成绩。高分入学几乎是免学费，还有奖学金。低分入学就付全价学费。以及我们学校，我们学校根本就不对外招生。要么是卫所里的孩子，要么是朝廷特批过来的。”

    “那还真是.我们这里，人太多了。”

    他顺便问了阿波罗尼娅：“话说，你们那边的教育系统是什么样的？”

    【我们那边？罗马公民的教育以家庭教育为主啦，一般是在家里教学，可能把几个亲朋好友的孩子聚在一起，然后在其中一人的家里上课。16岁上大学的时候，罗马公民的孩子才会从家里走出来。】

    “好家伙那你们人更多？”

    【额倒也不是。因为我们那里流行的是‘全科家庭教师’，就是所有科目全部由一个老师教。包括拉丁语、震旦语、数学哲学还有其他自然科学之类，到大学为止都是一个老师来教。】

    “教育局不管的吗？”

    【额首先你要确认一件事：我们那里没有教育局，因为教育被认为是公民的个人事务。而且其实也未必要全学，因为每个大学全都是自己招生，有的面试、有的笔试，有的面试加笔试之类。至于全国统一的招生考试，这个.】

    她想了想：【我很难想象新大陆、意大利、希腊、小亚细亚和埃及这些地方能在‘考什么’的问题上达成共识。因为连语言都没有办法统一啊！希腊人的母语是希腊语，拉丁人的母语是拉丁语。】

    “好家伙，我差点忘了，你们是缝合在一起的是吧？”

    【这个话题我们一般不提.你懂的吧。这个没法提。正经说起来，罗马和希腊分别是‘哪一挂’都不好说。罗马公民里面吸纳了多少蛮族也不好说，因为公民权时松时紧的。这事情根本就闹不明白——所以干脆大家的就不管了，各过各的。】

    “这怎么怎么那么像植物？你们没有脑子的吗？”

    【啊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当年西罗马帝国完蛋的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事情就大条了——和魏晋南北朝的事非常接近。那时先是逐步引入蛮族加入军队，紧接着蛮族开始担任军政主官，到最后连国主都是蛮族了，国名突然一下就不叫罗马。许多罗马人就和温水煮青蛙一样，突然某一天就发现自己生活在了蛮族的治理下。】

    “我看你们还是先完蛋一下吧”

    【我可告诉你，那些蛮子可没那么好对付哦。要不怎么说科技蛮族呢，就算是当年凯撒那会儿，有时候蛮族的装备确实也不比罗马人更差。只是他们没有城市文明，只是在野地里手搓装备而已。不过.】

    她想了想：【归根到底，似乎还是罗马人不够现代吧。现在虽然很难说罗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至少我这里认为，罗马还是太保守了，太碎了。各方都不愿意为了统一的目的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除了有共同的皇帝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你能从罗马的灭亡中学到什么，但多少希望你能看到些许有用的教训。】

    “等下。”商洛忽然愣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们总说罗马要灭亡，罗马要灭亡，罗马为什么要灭亡？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是今天学校的氛围让商洛意识到的。明天就要大考了，本来应该很重要，但所有人都不慌不忙。从戚园那里得知，这是因为大家其实并不把所有的努力放在一次考试上，入学的机会相当多，所以今天显得不慌不忙。只在一种平静的氛围中，准备结束自己的高中生活，进入下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