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会议结束,王鹤瑜等一行人离开。
郭翀、鲁巍还有陈阅等人鱼贯而入议事大殿。
吕颂梨搁下手中之笔,问道,“如何?”
郭翀刚想回答。
这时,吕德胜进来了,一本正经地道,“没什么,双方交换了意见,并进行了坦率地沟通。”
吕颂梨挑了挑眉,这是分歧很大,吵架了根本没谈拢?
郭翀补充了一句,“此次我们充分肯定并交流了双方的意见,为接下来继续深度沟通营造了良好的氛围。”
陈阅心说,总不能说成双方大吵了一架,差点动手吧?
吕颂梨点了点头,和谈第一天,就是双方相互试探底线的第一天,根本不指望出什么结果。
这场和谈估计得拉扯个五七八日。
这时,陈阅将会议记录呈给吕颂梨。
吕颂梨看完之后,针对接下来的谈判,大家讨论了一下,交换了意见。
吕德胜看着时辰快到午时了,便提议先吃午饭。
他们的午饭可以在府衙吃,也可以回家吃。
吕颂梨便让他们先回去了,因为一会她也想回去。平时如果没什么急事,她中午也会回家看看女儿。
吕德胜和女儿打了招呼后,就先走了,鲁巍和陈阅随后,郭翀是故意留到最后的。
吕颂梨看出来他有话说,“郭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不妨直说。”
“州长,你刚才也看过会议记录了。”
吕颂梨嗯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对鲜卑和大黎全线出击,特别是大黎,出兵的理由用的是州长你被谢湛所害。和谈结束之后,双方止战,日后又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去谋大黎剩下的地盘呢?”
如果宋墨听到这话,都要被气死了。这次的战争还没结束,平州就想着下次用什么理由再次攻打大黎了。
吕颂梨懂他的意思。
他们在平刚起事,所用理由以及切入点就是就是讨檄宋墨,为秦吕两家遭受的委屈和迫害讨回公道。
这一次,对大黎大举出兵,用的是她为谢湛所害,以致早产伤身,为她讨说法。
不管这些理由再怎么冠冕堂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一己私怨。
特别是后者,这已经是私人恩怨的最高级别了。
关键是,这样的理由,平州能用,将来的人也可以用。
郭翀担心的问题,吕颂梨在决定同时对鲜卑和大黎出兵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她当时就考虑着要不要提出新的指导思想。
思想决定行动。
指导思想不仅影响个人的行为,也是组织或战略规划的灵魂。它为制定和实施策略提供了基本的方向和路径。
任何一个政权,都有代表的阶层,代表的利益团体。比如现在的平州大军,不管是秦家军还是孙家军,都只是事关自身的利益,极具个人色彩。
但郭翀的要求太高了,想得也太长远了,他们现在能用的借口,要让后世的人不能用,那不就等于直接赛道封闭吗?
她来自后世,知道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那人提出了人民子弟兵的建军思想,但她不能照搬吧?
郭翀颔首,“州长,你懂我的意思就好。”
这个问题郭翀思考了一段时间了,但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州长,不然咱们趁着和谈期间,让前线的将士们努力攻城拔寨,多多地打下城池,一次吃个饱,后续慢慢克化?”
“不行的,今年从攻打青州乐陵郡以及冀州的涿州开始,有部分军队已经连续打了三四个月的仗了,这样线绷得太紧了。”打江山不可能一蹴而就,循序渐进才好,步子太大,会扯着蛋的。
考虑到前线将士的疲惫,郭翀无奈地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州长,以后如果没有更好的理由兴兵的话,类似的理由,我们也是可以继续用的。”脸皮厚一点就行了,反正他们就是抢占地盘,得实惠就行了。
吕颂梨说道,“你这样想是对的,像‘诛暴黎,打倒宋墨,为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做主’,这个口号就很好用嘛。”
郭翀点头,确实,理由千千万,只要他们愿意,总能找到适合的那一个。
此时,所有人都在关注大黎和平州的这场和谈。
冀州,上党
时间回到几日前,在众军的注视下,大黎使者团刚登上马车离开。
他们一走,驻守两侧的的将士们就议论开了。
“那是大黎的和谈团?”
“是的,他们出发前去平州昌黎和州府的大人们和谈。”
“也不知道最终会谈成啥样?”
“目前大黎的文官心眼子都多,他们这次前去和谈,一定没憋好屁。”
“还有一点,他们有没有可能想将我们打下的地盘给要回去啊?”
“州长他们不会答应的,这些地盘都是我们用血汗打下来的,要回去?怕不是在想屁吃?!”
“前朝就是啊,为了彰显大国度量,不仅将将士们拼死打下来的地盘归还,还派人帮忙重建。”
“就怕将士曝尸荒野,文官却与敌人握手言和。”
这样就没劲了。
这时,秦珩从伤兵营回来,正好听到了,就说了一句,“放心,你们州长没那毛病。”
边上的周达也说道,“对啊,大家要相信州长以及各位大人,他们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且等结果出来吧,应该要不了几天的。”
南地,粤西
卫旷领兵围剿俚族,却没想到十分不顺。
平州的缙台军来得太快了,而且对方同样很擅长丛林野战。加之有俚族人熟悉地利的优势,双方交手,他们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另外,对方仿佛拥有千里眼一样,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
他带的军队一小股一小股地,放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越打卫旷心里越清楚,朝廷想通过拿下俚族作为筹码与平州谈判,是不可能了。
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转机,副将谢浩然竟然不知用什么办法,抓住了薛诩,并将他带了回大本营。
但是,他们也被缙台军咬上了。
秦晟脸上抹着一道道的迷彩,从众军中走出,“谢浩然,放开他,我来顶替他。”
后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六爷!”
秦晟抬手,制止了属下劝说以及担忧的话。
薛诩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发病高热让他脑子迷糊,仅余的一点点神智让他费劲地说着话,“六爷不——不可!”都怪他这不争气的身体。
六爷要是在南地出事,他怎么和州长交待啊?
谢浩然在考虑,对平州对吕颂梨而言,秦晟当然比薛诩更有分量。但是,在调换人质的时候,也有风险。
双方对视着,似在打量,似在评估……
他们都很清楚,大黎和平州已经准备和谈了,双方都想为自己的阵营增添一点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