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德胜轻轻啜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七王子,得知这么个消息,你是一点也不紧张啊。”
拓拔连不语,主要是说话费口水。
吕德胜一脸惊讶,“你还能如此放松,本官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是觉得自己不会出事?”
“你就没想过,你父汗提出的条件这么离谱,万一谈不拢,你可就危险了。轻则缺胳膊断腿,轻则丢掉小命。”
听到这里,一直都无动于衷的拓拔连心中一紧。
吕德胜看着他的表情道,“你不会对你父汗抱有什么幻想吧,觉得他不可能会让你出事?”
拓拔连心中摇摆,父汗应该不会让他出事的吧?毕竟自己是他的小儿子呢。
“还是你觉得你能和他的宏图霸业相提并论?”吕德胜发出灵魂拷问。
拓拔连:不能。
“再说,拓拔可汗可是有七个儿子,又不是只有你一根独苗。没了你一个,他还有六个。唔,他这个年纪,应该还能再生。蹦出一连串有点难度,但后面给你添几个弟弟应该没问题的。”吕德胜的话,就一个意思,那就是拓拔可汗不缺儿子。
到了这会,拓拔连的信心已经荡然无存了。
这时,吕德胜才慢悠悠地道,“拓拔七王子,别说咱没给你机会啊。你在鲜卑王庭应该有自己的势力吧?你不主动联络一下他们?”
“命可是你自己的,你不自救,到时可别怪我们手起刀落。”
“我们这里有句话叫权力不用,过期作废。势力也是一样的,你命没了可是啥也没了,你手中的势力也会被你某个兄长接收吧?”吕德胜一边说,还一边摇头,“可怜。”
这时,拓拔连盯着他的茶水,“我要喝茶!”
吕德胜:???
边上的老曹连忙表态,“吕大人,按照规定,俘虏两个时辰给一次水。”他可没有虐俘啊。
莫怪乎老曹紧张,主要是他们平州明文规定,没有允许,不许随意虐待俘虏的。
拓拔连再重申了一次他的要求。
吕德胜意外,“可以,给他倒杯茶。”
“三杯!”拓拔连强调。
“行,三杯!”满足他!可怜的孩子。
连灌了三杯茶水,拓拔连终于喝不动了,“给我准备纸笔。”
他想为了自己努力一把。
吕德胜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命是他自己的,没了就没了。
吕德胜:“来人,纸笔伺候。”
拓拔连写好信,交给吕德胜,并交待让他转交给他的心腹。
“放心,信一定送到,怎么也不能让你砸在咱手里。”这话是真心的,小连子人怪好的,实在不忍万一谈崩后无奈将他咔嚓了。
拿到秘信,吕德胜心中满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离开了。该如何和闺女商量一下,怎么好好利用这秘信了。
吕德胜离开后,拓拔连告诉看守他的老曹,他要上茅房。
“走吧。懒驴屎尿多。”老曹嘀咕。
拓拔连:……我忍!
拓拔连没有嘴硬地叫嚣什么,因为这里的人一点也不惯着他。
边上的护卫好奇地问,“老曹,你这么说他,他都没骂你?”
“骂呗,随他骂。”老曹浑不在意地道,他不怕浪费口水的话。
守卫们朝他竖起大拇指。
反正两个时辰给一次水,他要骂就骂呗。口干舌燥是他应得的。
“你可别不高兴,咱也没虐待你。”
“喝了水,是不是得上茅房?我一天天的光伺候你都够了,别的都不用干了。”
老曹碎碎念,“就因为你们鲜卑的入侵,大家都忙着呢,我偶尔不得搭把手啊。”
拓拔连现在就想他们赶紧谈出个结果来,放他回去,太煎熬了!
……
鲜卑王庭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当天,他们就攻下了隔壁的代郡。
宋墨又惊又怒。
面对鲜卑的狮子大开口,朝廷上下都失声了。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因为这一答应,就得割去大黎五个州,这和剜心差不多了。
可是不答应,现在以鲜卑为首的外族大军在雁门集结,挥师南下,也不是说说的。
这个问题太棘手了,该如何抉择?
“割让五州,断断不可能!”这是宋墨的话。
面对鲜卑王庭的无礼要求,宋墨的态度是难得的强硬。
这时,鲜卑使者说道,“你们大黎不是有句话叫做,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不管什么事,都可以谈的嘛。”
鲜卑王庭提出双方谈判之后,大黎朝廷同意了。
确实应该谈,如果不谈的话,就只能开战了。
谈判的地点,在张献的强烈建议下,地点定在幽州右北平郡。理由就是方便押解人质,不然谈判地点定在别处,万一人质在押解往往谈判地的路上被人劫了怎么办?
张献的话很有道理,宋墨同意了。
右北平郡北边与草原相接,他们鲜卑也可以陈兵于此,鲜卑王庭那边自然也不反对。
谈判地最终选在了幽州右北平郡。
吕颂梨得知后,微微一笑。
右北平郡目前没有政权,算是一处权力混乱的地带。
右北平郡东南连接辽西郡,北接鲜卑草原,西接幽州渔阳郡。谁也别想占便宜。
对于朝廷来说,谈判地点选好了,接下来该怎么谈?谁负责去谈,这场谈判,朝廷的底线又是什么?
朝廷上吵吵嚷嚷的。
这明显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没有大臣愿意去。
另外,也没有大臣敢轻易表态。
答应,那是五个州啊,谁敢主张答应?主张答应的大臣怕是要被天下人唾骂汉奸走狗软骨头的。
不答应,万一鲜卑大军南下,也是罪臣。
难啊,太难了!
最后,不得已,他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