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父皇,儿臣都打听的差不多了,群臣对于这铸币权,虽然说还有一些疑问,但大部分都是认可的。”
“朝廷从民间收回铸币权,禁止私铸,这也能维持我大明财政方面的稳定。”
“但还有几个疑虑……”
谨身殿内。
朱棣昨天和道衍谈完之后,只觉得通体轻松。
而关于铸币权,他昨天便让太子朱高炽,去打听朝臣的意见。
很显然!
如果仅仅只是收回铸币权,禁止民间私铸,并且能有效防止民间再度泛滥而起的“仿造新币”。
诸臣大部分都是认可的。
“等一会儿再说你的那几个疑虑,今天下午,沈肃就要启程。”
朱棣让自己的儿子先坐下,然后道:“朕让他出京之前,再来见朕一面,还有那沈有福以及昨日那献祥瑞的王庭知。”
“这几人,你也该清楚了,就是之前所听到的三医。”
“如今他们齐聚,诸臣也欣然同意,那你我父子二人,有什么疑问就可以直接问他们。”
说到这里,朱棣也道:“朕也有很多疑问,还要问老二!”
朱高炽点头表示知晓,而父皇询问老二。
很明显,还是因为老二昨天的“超常发挥”。
“陛下,人都到齐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朱棣点了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汉王朱高煦、二沈、还有王庭知,包括姚广孝也已经到来。
经过昨天的疏导,朱棣对于姚广孝也越发信任,很多事情,朱棣都想让这位少师给自己参谋参谋。
特别是关于隐阁,关于三医这种“离奇之事”。
只是进来的一幕,朱棣却不免有些好笑。
自己这个二儿子,自幼练武,身强体壮、高大威猛。但此时却跟在王庭知身边,且有刻意和其交好的意思。
然而后者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竟然比朱高煦还要高一个额头,且器宇轩昂,从昨天在文华殿,面对那么多诸臣的诘问,对方始终面色如常。
朱棣就知道,此人心中自有内秀,所以有泰山崩于前,而泰然处之的魄力。
眼下,朱高煦站在其旁边,刻意套近乎,倒显得自己像是一个随从。
“拜见陛下……”
正当朱棣心中思索的时候,几人的拜见声音将其打断。
“不用多礼。”
朱棣先是看向沈肃,“下午你就要启程,听说你要跟着柳涣前去。”
“他是工部都水清吏司的郎中,刚好就是你的上司,朕还记得当日你谈治水之策时,此人质疑你的态度,怎么……对朕这个安排是否有怨言?”
沈肃也不委婉,直言道:“确实无法理解。”
“哈哈!”朱棣对沈肃这样的性格显然很喜欢,他笑道:“朕就是故意的!”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进入官场,但既然身入官场,就要打磨自己的性格,让柳涣和你一起去,一是你突然出现,朕必须让人看着你,也是借此让你懂得一点儿官场之道。”
“二来,柳涣性格虽然急躁,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靠得住的。”
“否则,朕也不会让你们二人前去治水。”
“此次前去,柳涣负责和当地官员交涉,而你就负责治水,朕自会给他言明,治水以你为主,以他为辅,他知道会怎么做的,朕希望你也知道怎么做。”
如果是一般臣子,朱棣并不会给他说这些。
但沈肃朱棣确实看重,其提出的治水新策,以及那所谓的“水泥”,朱棣还记得。
如果真的可行,以后大明的漕运体系,说不定就要依靠此人。
对于有才,且有用之士,朱棣向来能给予最大宽容。
“陛下,草民……臣还有一事要问。”沈肃还从自称中扭转不过来。
“你说。”
“如果灾民过多,臣治水之时,必定会征集灾民,而之后的灾民安置,可否也让臣做主?”
“你想干什么?”朱棣眉眼一皱,这种直接当着面要权力的,简直胆大的可怕。
那毕竟是民,不是别的,而且还是遭受水患的灾民!
一着不慎,可是会出大事的。
“陛下疏通漕运,可是为迁都?”
沈肃直接问道。
朱棣有些无奈,当然这件事瞒不住朝臣,当年李至刚建议“北平府”为陪都,而自己这几年也大力疏通漕运,并且迁移富户、仿照应天府大兴土木建造北平府时,朝臣就猜到了。
只是猜到归猜到,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明言。
“你想说什么?”
“既然是迁都,疏通的河流不止一处,需要治理的河流也不止一处。”
“这些百姓受灾,所幸也无处可取,臣想的是,将他们的家眷也迁移到北平府。”
“而这些跟着臣治理灾情的主力,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作为大明治理水患的常备工,无论是束水攻沙,还是制造水泥,甚至提升火焰温度,都需要很多人进行试验……”
沈肃一板一眼的仔细介绍。
朱棣将其打断,“朕明白你的意思,朕答应了,但这些人的户籍要落在北平府,家眷也要在北平府,同时这么多人朕不可能让你掌控……你明白吗?”
沈肃点头,他目中闪过欣喜,“臣明白,臣只是要更多的工匠而已。”
“嗯,那就这样定下吧。”
朱棣随口答道,但还是不放心的嘱托道:“记着,柳涣毕竟是你的上司,你不要像之前一样,随口就攻击,但同时,也不要太过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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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言行,一路上都会有人注意的。”
朱棣说的,自然是锦衣卫。
沈肃再度点头后。
朱棣这才正色看向另一人。
王庭知!
“那接下来,朕倒要问问你们了。”
朱棣先是看向朱高煦,“你昨天能有如此表现,朕很欣慰,但不是你自己想的吧?”
朱高煦嘟囔道:“不是说了吗?是昨天梦的,也算是俺想的。”
朱棣心中了然,也懒得和他多言,这二儿子脸皮太厚了,也不知道是真这么想还是装的。
他随即直接看向王庭知。
“朕曾听二沈说过三医之说,直接告诉朕,你是否就是那大医?”
“是,也不是。”王庭知声音温和,但语气却极为坚定。
“嗯?”
“草民二十三岁那年,列入隐阁主脉,应该归属于大医之列,但大医并非只是草民。”
朱棣明白这个意思了,“那就是说:大医并非只有你一个?”
王庭知:“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其他人,或许不以大医自称。”
朱棣蹙眉,“其他人?在哪?”
王庭知道:“不知,大明的每一处都可能有,不过陛下既然能看到我三人,就说明隐阁已经准备入世,这都要源于那首诗。”
“朕第一次梦到的那首诗?”
王庭知点头,“与其说是诗,不如说更像是一把连环锁上的,第一把钥匙。”
“南昌府距离应天府,快马两天就到。”
“草民也是听到这首诗,随即又听到诸藩新策,似乎不属于当下的诸藩发展趋势,便猜测到第一把锁已经开启,所以这才献祥瑞于宁王,宁王自然不敢接,所以才会有草民入京。”
朱棣眼神微眯,听着王庭知毫不掩饰的谋算,诧异道:“这都是你的谋划?宁王都是你的梯子?”
“准确的说,是常理推导,宁王已经从大宁被迁移到了南昌,距离天子不说近,但也绝不远。”
“他的一言一行若有不妥,如果是八百里加急,一天就能到陛下的案头。”
“他怎敢接受祥瑞?”
“好谋算!”朱棣惊诧笑道。
忽然又道:“朕之前听二沈说过,沈有福的先祖为沈万山!”
“沈肃的先祖……”朱棣看向沈肃。
却见沈肃一脸遗憾,“我不知。”
“不知?”朱棣稍作迟疑,联想到沈肃也是隐阁通过“沈有福”才找到的。
当即回过神来。
他又直接看向王庭知,“你的先辈是谁?哪一代又和所谓的长生者有接触?”
王庭知首次流露出一丝茫然。
他高高扬起的头颅,忽然低下头,低沉道。
“草民不知该如何说……但草民所继承的,是变法!”
“前朝真正的变法之才,只有一个……”
这一刻,朱棣、姚广孝,还有朱高炽两兄弟,都看向王庭知。
而二沈,也静静的听着。
看着逐渐寂静的谨身殿,王庭知缓缓说道。
“北宋宰相——王介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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