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林长生的记忆之中,也出现了一个片段。
好像……还是在宋朝。
那时候有个非常怕老婆的官员,在开封府,哦,那时候也叫汴梁。
那段日子,灾情也和现在一样,不过灾民距离汴梁可太近了,只一个晚上,整座开封府的城外便满是灾民。
这位官员急的焦头烂额,便来拜访他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但还算得上的一个族老。
自己当时,好像就说过这个法子。
建堤束水,以水攻沙!
只是很可惜,那位官员的官职太小,没人听他的意见。
他也很快离开京城,却是不知去了哪里。
又过了几年。
天下大旱!
整座京城也喊着什么“奸相乱国,以致天怒!”
没过多久。
旧党复辟,新党退位,变法失败!
原本以为还能活几年的那一世,却也走到了尽头。
不过。
这个法子,认真说起来,还是自己曾在历史书中看到的一角。
第一次出现的时间点,也是在“明朝”的万历年间。
也就是大约两百年后。
这一朝,同样有一个要冒着逆天而行的风险。
去改一个所有人都不愿意的祖制!
他不是宰相,却是首辅!
……
“简直谬论!”
同一时间,谨身殿中。
在听到又一次和常理违背的“话语”出现后,数道不愿相信的声音,也是接连响起。
“洪水若是滔滔而来,肆虐如虎,以窄小的河堤,如何阻挡这汪洋洪流?”
“四周的百姓、良田,又该如何自处?”
“届时再发生水患,又该找谁负责?”
沈肃面对众人的诘问。
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只是看向朱棣。
“草民所言,皆为自然现象!”
“建堤束水,以水攻沙,这也只是第一步。”
“黄河水浊,其所过之处,裹挟大量泥沙,水流缓慢,泥沙便会沉底……”
“若如刚才所言,继续扩宽河道,增高堤坝。”
“只要黄河水还流,那么底部积沉的泥沙就会越来越多,长此以往,水面高涨,若是再遇汛情,敢问诸位,会不会再发生天灾?”
“届时,难道又要耗费大量民力财力,继续增宽河道?继续增高堤坝?”
“如此反复,河道越来越宽,堤坝越来越高。”
“先不说耗费了多少土地,就说那堤坝又能高到哪里去呢?只要超过承受界线,届时这黄河之水,可便真的如同那水龙,肆意肆虐,再无顾忌。”
“长久以往,水患频发之地,连年水患,但也势必会有其它区域,却又要因为支流减少,水源枯竭,导致连年干旱……”
“如此反复!我大明万里疆域,本应物产丰富,百姓富足。”
“却因为天灾不断,导致百姓叫苦不迭。天灾之后,往往便是疫病,便是人祸。”
“试问诸公……”
“到时这大明,难道要在治水和旱灾之中,无休止的缝补窟窿?”
“内乱一生,外患必至!”
“届时,以大明之财力物力,又能支撑几时?”
随着沈肃的话语响起,在场诸人,均是不由自主的露出担忧。
可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哼!危言耸听!”站在宋礼身后的一位工部官员怒声道:
“天灾乃是上天降罚于人,只会有一时之灾,哪会有一世之灾?”
“苍天自有好生之德,只要我大明君王仁圣临朝,百姓自得安稳,江山自得太平,届时上天也自会降下恩德,福泽后世。”
沈肃见对方声音铿锵有力,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更是笃信无疑。
便不由得凝眉,欲言又止。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如此表情。
就连朱棣也有些意外。
这“二沈”,他也算是打过交道,一个圆滑世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屈能伸,真可谓商贾后人。
至于这沈肃,大多时候都是古板沉默,心直口快,想说什么便脱口而出,不通世故。
但也正因为此,对方却也很少有其他表情,特别是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态。
“你想说就说,朕这里不必拘谨。”见此,朱棣也不由得好奇道。
沈肃这才看向那名官员。
谁知道第一句话,便让朱棣愣住。
“你不适合当官,特别还是工部的官,你应该去礼部,专管祭祀,这样好和上天离得近些,多为大明祈福!”
“你……你大胆!”
沈肃看向那应该是工部郎中,管辖都水清吏司的的官员。
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但不妨碍他继续说道:“工部官员,负责大明水利、屯田、营缮……等等和百工相关之事。”
“最该相信的,应该是自己能改变这世上万物的双手。”
“最该有的,是人力定可胜天的恒心!”
“而不是看见天灾,就喊着上天降罚,看见疫病,就喊着瘟神来临,看见火山喷涌、看见地震,就喊火神生气、地龙翻滚不成?”
“倘若真如此,大明就不该设立工部这个衙门,专门设立个敬神堂,每天让神管理民间算了,还做什么官?”
那工部郎中气急,双眼暴突,怒道:“你……圣上,此撩牙尖嘴利,在君王之前,蔑视当朝命官,陛下应斩此撩!”
沈肃再度皱眉,毒舌属性在这一刻拉满,“你看,刚才你还喊着仁圣临朝,现在就因为我纠正了你两句,你就要把你心里的仁圣弃之若履,变成动则杀人砍人……”
“你心目中这样的仁圣,难道还真能感动上天吗?上天见你言行不一,表里不一,嘴上喊着仁圣,心里却有屠刀。上天到时若是不应,难道你还要怪上天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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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陛下!!”工部郎中气的身体都在发抖,整个人显然在暴怒的边缘。
朱棣也仿佛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的沈肃,眼中却不免多出几分笑意。
“罢了,柳爱卿,你为当朝大员,心胸宽广些。”
柳盛意得到朱棣的台阶,这才连忙顺势下坡,却也不再言语。
只是冷冷的看着沈肃。
“沈肃,你也继续说说你的观点吧。”
沈肃立刻道:“说无用,还是要做!”
“所谓天灾、所谓地祸,以人心皆能胜之!”
“方才草民所言,人定胜天,也并非一句空话。治理水患,上古之时便有大禹治水,今时今人,比之上古前进了数千年,难道还无法治水?”
“刚才所言,诸位如若不信,便可自行尝试。”
“以泥沙水模仿黄河,水缓沉积,水急冲沙……”
“以天地自然之理,对抗天地自然之势,此为天理!”
沈肃所说的情形,很快在众人脑海模拟一遍,朱棣不由得亮起眼睛,“听明白了吗?找些泥沙和水,朕要亲自在这里实验!”
很快便有内侍匆匆离开。
而沈肃见此,则继续说道:
“除此之外,草民还有人和。”
“人和?”朱棣大感兴趣,“何为人和?”
“以人力改变地势,固土减沙,一方百姓、不论男女老幼,不论善恶强弱,皆有不愿洪水肆虐之心,此心便是人和!”
朱棣再度一愣。
而沈肃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趁着众人惊愕之际。
下一句更是让此地陷入寂静。
“除此之外,草民还有一物,为仙赐神物!”
“不用巨石、不用沉木……”
“以人之双手,便可造山、可改地、可大建城墙大坝。”
“常人用时一月,我用时一天,常人用时一年,我用时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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