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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八重神子问。
“点心。”清诺岩回了一声。“我想尝试一下。豆腐店不能只卖豆腐吧，我打算扩展一下甜品。”
他认真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蒸笼。
现在正是清晨，昨夜下了一场大雨，空气干净如洗。
这家豆腐店正对着大海，窗棂上水蓝色的天空与天蓝色的大海，两种蓝色各占据般半边的窗户，若不是那海风微微撩动了白云，这个夏天就好像是一副挂在窗棂上的画。
少年背对着这副蓝色的画，安静且耐心地等待着，差不多时间到了，他试探性揭开了盖子，蒸腾的水雾铺面而来，满了他的眼帘，半透明的水雾折射着天蓝色的天光。
躺在蒸笼里的，是一排排焦黄的点心。
“失败了。”狐狸小姐幸灾乐祸。
“...怎么又失败了。”
清诺岩现出失望的神色来——他还以为自己在厨艺方面挺有天赋的，就如那狐狸乌冬，只是看那狐狸做过一遍，他便自然而然地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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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自己是天才啊。学那狐狸乌冬都这么快..."
“这是什么点心？”八重神子垫着脚尖，看着蒸笼里那黑漆漆的点心，两枚狐狸耳朵高高地立起，她略带些好奇地问道。
“呜...牛奶团子。是很有名的稻妻特色点心。”清诺岩回答道，“用牛奶调和稻米与面团...菜谱上是这样写的，为什么会失败呢？”
“很简单。”
八重神子动了动狐狸耳朵，得亏她没露出狐狸尾巴，不然此刻已经摇了起来；她还是微微垫着脚尖，歪着脑袋，淡粉色的长发垂落在一起，露出纤细而光洁的脖颈，狭长的眼眸弯成月牙儿：
“比起牛奶团子，你更喜欢狐狸乌冬呗。”
“是这样么？”
清诺岩觉得她说的话奇奇怪怪。
“是这样。”狐狸小姐得意洋洋地点了点头。“不然你为啥不会做呢？你更喜欢狐狸乌冬——这不是事实吗？”
少年又盯着案牍上那黑漆漆硬邦邦的点心，陷入了沉思。
也许是这样。
“让我再琢磨一会，兴许就能学会了，做点心要有耐心。”
“如果你有五百年耐心的话，也许你还能做出这道点心。”狐狸小姐嘲笑地道。
总感觉这家伙话里有话...清诺岩暗自思忖，但思忖不出来。
想不出来就放弃思考。
“不要打击我烹饪的信心啊。”
总有一天，他能学会做点心的，那样就可以招待更多的客人了，所谓干一行爱一行，清诺岩俨然将经营这家豆腐店看做了一番事业——因为开饭店的确很挣钱。
在璃月的那段日子，他和钟离老大爷两人凑不出一俩摩拉，连买个鱼都要抠抠索索找荧拿钱，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轻轻拍拍狐狸脑袋，“天色不早了，准备开业了——对了，荧和派蒙去哪儿了？大清早的，他们不会还在偷懒吧？”
....
“锵，锵锵。”
荧将一圈花环戴在了清诺岩的头上，那是由白樱花和淡粉樱花编制而成的花环，纯白与淡粉交织错落间，细细的两股藤蔓纠缠着将它们串联在一起。
“按照惯例，送清诺岩花姑娘的花环！”
她得意洋洋地笑了笑。“这是稻妻的份。”
花环...啊，清诺岩还记得有这一回事。
荧曾经和（qiang）善（xing）和他立下了这么一个约定：只要送自己花环，就要陪荧去旅游，在她的那本《提瓦特旅游指南》上划去一个地方，现在来到了稻妻，她又要拉着清诺岩玩了。
“姐姐，我现在被通缉...”清诺岩像是看着鬼般地盯着荧，有些抓狂，“愚人众在抓我，幕府的人也在找我，你却叫我出去乱逛？”
"那你先欠着呗。"荧毫无后退的意味，她认真地盯着清诺岩的眼睛，“先欠着，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你就要陪我去稻妻玩——反正这花环我给你了。”
她重重地点头，不容置疑地宣布道：“不准还给我！”
真是的。
清诺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早饭做好了，你快去吃吧，要认真工作，不要再偷懒了，不然狐狸不给你发工资了——赚不到钱怎么去旅游。”
“笨蛋。”
荧理直气壮地道：“我若认真工作了，那粉毛狐狸发给我的叫做工资，是和我劳动等值的，这不叫赚钱，顶多叫做以物易物，只有工作时偷懒，劳动与工资不等值---那才叫从狐狸手上赚到了钱！”
她说这话的模样，昂着脖颈插着腰，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灿金的碎发上，将那副神气模样映得纤毫毕现——就像是冰河世纪里那只捡到松果的小松鼠。
似乎在她看来，能从那个狐狸精手上偷到钱，能占到那臭粉毛狐狸的便宜，是一件相当有成就感相当有意义的事情。
荧小姐，赢！
当真是理直气壮天经地义，把薪水小偷说的那是有理有据。
这已经不是薪水小偷了，而是薪水强盗。
清诺岩不屑与其为伍。
真是可耻的家伙。
清诺岩拿这等赢赢赢的薪水强盗毫无办法，只得点点头：“你开心就好...我先走了。”
“你又要去影向山么...?”荧问道。
“嗯，自从鸣神那一刀下来后，影向山深处的污秽几乎绝迹了，只有外围还散着些怪物。用不了多久，它们也会消失吧。”
清诺岩一边这么说，一边擦拭仔细地擦拭着神切，“我得抓紧时间练级了——豆腐店就交给你照看了。”
“又矿工？”
荧有些炸毛。
“笨蛋。”清诺岩理直气壮地道，“上班摸鱼只是赚小钱，矿工才是真的发大财！你究竟懂不懂赚钱啊？”
所以他清诺岩才不屑与这等薪水强盗为伍，出来混是要心狠手辣，居然还要去上班，简直是丢脸。
“....”荧盯着他，半晌，她才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一副真拿你没有办法的样子，交代道：“记得天黑之前回来吃饭。注意安全。”
“对了。”她补充了一句，像是喋喋不休的老妈子，“如果天黑之前还没回来，下次就不准去了。”
她知道清诺岩现在的愿望——要成为史上的最强，这听起来似乎很幼稚中二，但荧相信他。
“还有。”
她又强调了一句，熏黄的阳光落在她灿金的瞳仁中，散成剔透的色彩，在初夏的清晨，荧小姐认真地道，“等攒够了旅费——你一定要陪我去稻妻旅游。”
"所有地方都要去！"
嗯。
清诺岩看着她，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等他们攒够了旅费，等他治好了身上的污染，等到烦人的愚人众全部消失，他真想去稻妻这个国度好好看看。
...
初夏的午后不算炎热，又因为影向山毗邻着大海，海风裹挟着潮湿清冷的空气，清凉地吹拂在山林间，倒让人觉得很清爽。
午后的阳光透过桦树的山林，斜斜地照射在层林缝隙间，清诺岩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已讨伐二十一只兽境猎犬.lv41,已讨伐三只丘丘王者.lv39...】
【清诺岩】
【目前等级：lv30】
自鸣神劈下那无想的一刀后，又过去了半个月，最深处的污秽死伤殆尽，但总会留下些许残留，清诺岩这半个月来，便是靠着讨伐这些残存的污秽锻炼自己。
他进步得很快，按照系统的分级，他现在已经来到了三十级的层次，不过就算是遇上更高等级的对手，他也能很轻易地讨伐他们。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实战，对于浮舍留下的遗产，他已经有了更深的感悟与理解。
除了剑技外，继承到的那些修仙门道，如符箓术练气法之类的，他也开始初步修行了。
清诺岩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变强，他能看到那道登神的长阶，他在慢慢地踏上第一道阶梯，等到身上的污秽被消化后，他便能彻底踏出那一步吧。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污秽的痕迹纂刻在血管之中，像是一道又一道血色的伤痕，他察觉到，那些伤痕在慢慢地向肺部处延伸。
他晃了晃，忽然感受到胸腔像是撕裂了，咳嗽了一声，感受到了胸闷。
这残留的污秽比想象中的难缠。
“你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好奇地问道。
一个女孩。
带着狐狸的面具，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襦裙末端微微露出两截光洁的小腿，皙白的脚踝上系着一圈红绳，白色的足袋踩着木屣，她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清诺岩手臂上的黑色纹路。
“啊。”她后知后觉地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做花散里，是鸣神大社的一位巫女。”
花散里歪歪脑袋，狐狸面具之下，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清水诺岩。”
清诺岩注视着这陌生的女孩，解释道：“这是污染。”
“哦。污染啊。”
花散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她爽朗洒脱般地笑了笑：“那很简单啦，只要有神樱树就好啦，在神樱大祓下，一切污染都会散去的。”
不知为何，‘一切污染’四个字她咬重了音调。
“我会帮你的，毕竟我是巫女，这是我的职责啊。”
清诺岩此时尚未明白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他只是略有些出神地注视着名为花散里的巫女，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好老套的搭讪方式。”花散里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一个叉，“好老套。”
..可恶！
但下一秒，花散里又眨巴眨巴好看的眸子，微笑着道：“也许我们真在哪里见过吧——在哪儿呢？”
“你说你要帮我...”清诺岩试探性地道，“是神子派你来的吗？”
“啊，神子啊。”
名为花散里的巫女露出怀念的神色“是这样，是神子叫我来的。”
“那就快开始吧。”
“不着急。”花散里摇了摇头，“你先满足我一个要求，然后我便举行神樱大祓。”
“不能先举行完神樱大祓后，我再满足你的要求吗？”清诺岩有些性急，这污秽一日不除，他一日不能安生。
“不可以。”
花散里又比了一个叉，固执地道：“要在神樱大祓之前。”
她安静地注视着清诺岩，嘴上依旧噙着笑意，下一句话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神樱大祓之后，我就已经不在了。’
“那什么要求呢？”
"想要喝酒。"
花散里歪歪脑袋，温暖和煦的午后阳光交织着光线，散在她那纯白的巫女服上，“我们一同在柱国府的那颗大松柏树下埋了一整罐麦酒...现在应该已经熟透了。我想要吃。”
柱国府...
清诺岩觉得这任务的难度真大。
那可是稻妻柱国啊，去柱国府里偷东西，恐怕便是连狐狸小姐都做不到吧...一定会被鸣神冕下一刀劈成两半的。
这是找死啊。
偏在这时，人理系统的声音慢慢响彻在心中。
【约定其九】
【在神樱大祓之前，请挖出埋藏在柱国府松柏树下的麦酒，并前往鸣神大社与友人共酌】
【奖励：无】
他微微睁大眼眸。
约定...
契约之心虽然已经碎成了碎片，但曾经的约定并未逝去，人理系统依旧会提醒他曾经所立下的约定。
不过，奖励却是【无】，因为契约之心已经碎掉了。
这还是在稻妻遇上的第一份。
这位名叫花散里的巫女，也曾是自己的故人吗？
他低垂着头，安静地思忖着。
最终，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
“我现在不能前往稻妻城。”
至少，现在不行——他还被愚人众通缉啊，他也不想让荧在担心下去了，他答应了要黄昏前回家的。
更何况，自从浮舍一事后，他对于今后的人生做出了明确的规划，他是清诺岩，不是曾经任何一段人生的存续。
他会去完成曾经的约定，但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不会辜负现在的前提下。
等愚人众的事情搞定了，身上的污秽散去了，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再去想办法完成约定吧。
约定并不是强制性的，人理系统只是提醒约定的存在而已，连奖励都成了无，纯粹得不沾染一点利益了。
“这样啊。”花散里似乎不在意地笑了笑，“看来稻妻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啊，抱歉啦，是我搞错了。”
“虽然有些遗憾啦。但也无所谓了。”
花散里说无所谓，她的确也表现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狐狸面具遮盖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嘴角却是噙着温柔的洒脱微笑。
她一直都是这般温柔。
“那先举行仪式吧。”花散里认真地点了点头，很洒脱地道：“驱逐掉你身上的污秽。举行仪式。”
她的确表现得毫不在意，她的确在微笑。
但不知为何，许是夏日午后泛黄的微光掩住了她的嘴角，清诺岩便觉得那笑容很哀伤。
“我...”
清诺岩顿了顿，忽然道：“过去酿的酒我拿不到了，现在酿的酒你愿意品尝吗？”
过去的我已经离去了，你愿意与现在的我成为朋友吗？
“现在...?”
花散里怔了怔。
“恩，现在。”
在初夏的微光下，清诺岩认真地道：
“我在璃月学会了酿酒的技术...会酿造桂花酒，稻妻似乎没有桂花，但樱花也可以酿酒，还有梅子，可以做梅子酒，到时候，我已经学会了做点心，梅子酒与点心，很搭。”
“到时候，邀请你所有的朋友来吃。就在鸣神大社。”他道。“肯定很热闹。”
“酿酒需要不少的时间吧...可神樱大祓...”花散里有些迟疑。
“笨蛋。”清诺岩笑了笑，“神樱大祓往后放放，等到酒酿好了再举行吧，毕竟这是约定啊。”
约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这次约定没有奖励，也并未强求的，但清诺岩还是想要去完成。
花散里略有些出神地注视着清诺岩，那少年洒脱的笑着，风华正茂，仿佛看到从前的那些日子。
曾经的那些日子。
在那株神樱树下，真还活着地时候，他们都风华正茂，一起唱和歌，一起玩歌牌，行酒令。
“笨蛋。”花散里摇了摇头，“我的朋友可不少哦。”
这是谎言。
“有那些？”
“嗯，屉百合，啊，应该还活着吧。”花散里笑了笑，“得亏那大蛇入侵八酝岛的时候，那家伙顶上去了，不然他可就倒大眉了。”
“嗯嗯，屉百合。”清诺岩写下这个名字。
“还有小神子。”
这个好搞定。
“还有影。嗯，就那位鸣神冕下---她应该不会来的。”
清诺岩眨巴眨巴无辜的眸子，忽然觉得任务多艰。
——
——
ps1：呼呼，久违的2.5章！
原作中屉百合是八酝岛的守将，的确是被大蛇杀死的，清野雷鸣杀了大蛇，故而屉百合还活着。因为稻妻前卷篇幅有限了，所以屉百合，花散里啊会安排在本卷。也就是稻妻后卷陆续出现。
ps2：四咕埋了好久好久的伏啦。
大家还记得清野风吟获得那张字条吗，背面写着‘挖出埋了数百年的麦酒’，其实那就是和故友们一起埋下来的啦。所以老头子才珍贵地把它写在了最后的遗言里，是他很宝贵的遗产来。
另外，推荐一只杂鱼丸的书，他敢骂我杂鱼，所以四咕就要骂他杂鱼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