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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小姐,早上好。”清诺岩道。
八重神子眨巴眨巴了眼睛。
夏日的熏暖晨光透过原木窗棂,豆腐店老旧墙皮攀附着青绿的藤蔓。
层层叠叠的细碎绿叶将阳光的温度过滤而去,多余的刺目色彩也不允许进入屋内,被涤去了暑气与地气,唯留下暗绿般的绿茵,笼罩在那柜台边缘的少年身上。
——像是梦幻。
“...怎么了?”清诺岩问道。
他正在擦拭橱窗中的瓷碗——既然决定留下来当伙计,那就不能光吃白饭了。
“啊...”狐狸小姐又眨了眨眸子,“啊,早上好,只是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
“嗯。”那紫罗兰色的眸子倒映着少年的面容,八重神子轻声道:“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对我说‘早上好’了。”
真的真的,已经好久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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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醒来,空荡荡的阴冷店铺中,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她说了几百次早安晚安,但无人再能回应她,从清晨到日落,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倒还有些不适应了。
但是...也有一些开心呢。
只是有一些。
也不是很开心啦,只是有一点开心而已。
她别过脸去,不让清诺岩看见她微微上扬的嘴角,狐狸眸子却轻轻映衬绿影婆娑的微光,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努力维持一个威严的店长形象:“你正在做什么?”
“整理橱窗...”清诺岩将擦好的碗柜摆放在橱柜上,“我们不是要开店吗?客人应该要到了吧。你睡过头了,不要懒散啊。”
呜...怎么感觉这家伙反客为主了。
本宫司大人才是店长啊!
狐狸小姐呜咽了一声,两只狐狸耳朵威严地直立而起。
“快来帮忙啊,懒蛋。”清诺岩道。“将准备好的食材取出来。拿猪骨头预备炖面条的高汤”
“..本宫司大人才不懒!”
清诺岩暂时在这家店安顿下来了。
对于宫司大人来说,办一个假的本地户口身份不算难事,很快就能做好,现在清诺岩的身份便是稻妻本地人了,是从离岛来神樱岛谋生的年轻人,带着他的妹妹荧和宠物派蒙....
挺好的。
清野豆腐店因其地位特殊,也不会有人来搜查。
“本宫司知道是谁要找你了——昨夜打听到了消息。”
八重神子一边将猪骨倒入锅炉中,一边头也不抬地道:“社奉行对你应该没有恶意,他们之所以在搜查你,是因为愚人众在找你。”
清诺岩手上顿了顿,他放下瓷碗来,有些惊讶地看向旁边的狐狸小姐。
让清诺岩惊讶的倒不是愚人众在搜查他,而是...八重神子。
‘昨夜打听到了消息。’
说的倒是轻描淡写。
可消息哪是这么容易就打听到的,神樱岛离稻妻城可是隔了很远的距离。
她难道整夜都没睡吗...?
他看着八重神子——狐狸小姐似乎没有察觉到清诺岩的视线,还在处理着高汤,她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切——她打哈切的样子很可爱,薄唇微微张开,露出虎牙来,素白的柔荑微微掩住小嘴,两只毛绒耳朵竖起,胸脯轻轻起伏,呼出起来:
“哈...呼。”
怪不得她会睡过头啊。
清诺岩心中暗道,想着八重神子刚才说的话:‘本宫司大人才不懒’。
真是个笨蛋啊。
“你先去休息吧...”请诺亚道。
但狐狸小姐却是冲他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本宫司大人又不困..哈呼...”
“对了,小家伙,记得要叫‘狐狸姐姐’!”
她一边这样说,一边伸了一个懒腰,红白相间的振袖滑落而下,露出两截雪白的皓腕来:
“对了,愚人众找你那人...似乎是来稻妻的执行官,叫做...【女士】?”
女士...她又谁啊?
莫名其妙的家伙。
就没见过。
清诺岩对女士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他张开嘴,话还没出口,便被什么打断了。
零乱的风吹乱庭前的落樱,呼啸而过,满了二层的楼。
他感受到了一股流窜而躁动的元素洪流,裹挟着某种近似于憎恶的情绪,他顺着源头看去,是在豆腐店的第二层。
是荧。
“女士。”
荧推开门,额前碎发在眼眸中投下深深的阴影,风元素游走在她的长靴边缘,她握着神切,白皙的指腹用力的按压住剑柄,她吐出‘女士’二字时,似乎上下的牙齿是紧咬的,像是在狠狠咀嚼着这个名字。
清诺岩第一次见荧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憎恨的眼神。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金色头发的小姑娘永远都是乐天派,嘴角永远都噙着笑意。
女士,究竟是谁?
“女士...”荧又重复了一遍,她盯着八重神子,“她在哪儿...告诉我,她在哪儿!”
“...稻妻城。”神子道。
阴魂不散。
荧轻轻地啧了一声。
这真的是,阴魂不散!
那个女人...荧永远都不会忘记,在那个春日将近的海滩上,正如那个女人亲手刺穿了清野风吟的胸膛,又二度夺走了他的生命...正是她。
那时候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她弱小又无力....但现在却不同了。
没想到又要见面了。
荧感受着神切传来的颤动,这次将会迎来不同的结局。
她有某种预感,终于一天,她会与【女士】再次相遇的。
“额,荧?”清诺岩试探性地问道。“你没事吧?”
“嗯。”荧看着清诺岩,躁动的风元素慢慢平静下来,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似乎恢复了平静,抬起眸子,露出笑容来,“我没事。”
“你神色...不是很好。”
“清诺岩。”
荧走下楼梯,素白柔荑按住了清诺岩的脸颊,将他拉了过来,琥珀般的眸子认真地注视着后者,
“你先答应我,永远,永远,永远,也不要和这个叫做【女士】的混账见面!”
所以说女士她寄吧到底是谁啊!
清诺岩相当的懵逼。
“为...”
‘为啥’二字尚未说出口,白皙的食指点在了他的唇前,荧认真地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先答应我。”
“...”清诺岩点了点头。
不得不点头了。
面前的这个女孩垫着脚尖,努力与自己身高齐平,身子微微前倾,因为情绪激动精致的面颊有些许红晕,她一遍又一遍地说你要先答应我,像是一只又憨又固执的小水獭。
“她现在还不知道你的样子...”荧笃定般地道,“即使见到了,她也一定认不出你。”
“在这家豆腐店是对的。”荧自言自语。“在你身上的污秽洗干净前,我们需要一个身份掩护。”
“那个。”清诺岩弱弱地道,“能先松开我吗...”
荧眨巴眨巴眼睛。
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他们现在的距离离得很近。
一时冲动之下,似乎没把控好距离,她蓦地有些羞恼了,耳廓微微泛红,羞得倒不是和清诺岩贴得太近,恼得却是这厮叫她先松开。
凭什么要松开?
“笨蛋。就不就不,”荧却也不松开手,得寸进尺般,离清诺岩倒是更近了,二人的呼吸都快打在了一起,气势凛然地道:“怎么,你害羞了?”
她倒看起来挺害羞的,耳廓都泛红了。
“不...不是。”清诺岩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却是泛青了,“你手劲儿太大了。”
他的脸颊都被要被捏青了,荧这女子好大怪力!
比猛男都猛!
‘你手劲儿太大了。’
荧小姐僵住了。
噗嗤。
身后传来狐狸小姐嘲笑戏谑般的噗嗤声。
荧面上的晕红浓厚得像是要滴落下来。
——
不论如何,清野豆腐店今日开始营业了。
早上的客人并不算多大,大多是些老主顾。
听说豆腐店招了伙计,是离岛来的小伙子,老人们对他的手艺表示质疑——这小伙子能做好吗?
该不会砸柱国将军的招牌吧?
所以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充满着各种不信任。
不过清诺岩很快就用自己的手艺征服了他们,他发现自己在做豆腐方面真有一番天赋,无论是炸豆腐还是清水豆腐,学一遍就会,好像他本来就掌握的。
“莉雅。”
他取出衬衣口袋中的盐尺轻声道,“做一点盐。”
盐尺制作的盐很好吃。
“有你这般使唤自家神明的吗?”莉雅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一点都不虔诚。”
“那么,伟大尊贵的赫乌莉亚,您虔诚且唯一的信徒请求您的庇护,请求您降下神明的恩泽——让我炖了这块猪骨头。”
他庄严神圣地道。
“...你好油嘴滑舌啊。”莉雅笑着道。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神明啦。”清诺岩笑道。
“那你不能信仰‘第二个神明’,清诺岩,永远也不能有。”莉雅轻声道,盐尺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如果你有了,那我就只能去找牠算账了。”
她的语调很平静,但说的话却很恐怖。
莉雅有时候就很可怕...病态般的可怕。
特别是涉及到这方面的时候。
她曾被信徒抛弃过,所以她再也不能忍受被信徒抛弃,而清诺岩是她唯一的信徒。
“没有啦。”清诺岩道。“比如谁...?”
“比如稻妻的鸣神,巴尔泽布。象征着永恒呢。”莉雅像是一只怕小鱼干被偷走的猫咪,警惕地道:“很多人都信仰她,不是吗?”
巴尔泽布...又是谁啊。
“而且,永恒也太长久了吧,我陪不了这么久。”他道。“很累的,并且说到底,我又不认识她。鸣神又与清诺岩何关呢?”
“既然这么多人都信仰她...”清诺岩将盐尺产出的盐粒散入骨头汤中,“那一定有很多人陪伴着她...这么多人,不缺我一个啦。”
"可莉雅只有我一个。"他认真地道,熏暖的夏日和风吹拂着他淡白的长发。“我会在你身边的。”
"...油嘴滑舌。"莉雅轻声道,声音很低,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笨蛋。”
“说话要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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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我永远守在影的身旁吧。”
"若我能接下你的一刀,你便同意我的请求。"
...影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在永恒孤寂的战斗中,她总容易想到以前的事情。
午后稀薄的微光覆盖在府邸屋檐上,柱国府的老旧牌匾被昏黄日光打上了一层滤镜,庭院里那株松柏依旧挺拔,层层的枝干挡住了部分阳光,而在松柏之下,是那没有墓碑的衣冠冢。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影并不是一直呆在天守的。
偶尔,她会想回到这柱国府。
每当这个时候,雷电将军便不与她争斗了,她们短暂地平和了下来。
似乎回到此处,便是休憩的时间。
久违的,能感受到内心的宁静。
也更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又想起了那场御前比武,想起了那那个婆娑的夏日,也想起了那个风华正茂少年意气的武士——他向自己提出了比斗,若他成功地接住了无想的一刀,便招他成为近侍。
他说要永远守护在自己的身旁。
影又想起了自己那时说的话,她那时对少年的话不以为然,她平静而淡漠地道:“呵,凡人...于永恒而言,只是须臾的生命而已...”
的确啊,她说的不错啊,真的是——
好须臾好短暂的生命啊。
她怔怔地注视着那落满了枯叶的衣冠冢,泛黄的日光披拂在坟冢之上,半晌,影轻声道:“好久不见,清野雷鸣。”
好久不见,清野雷鸣。
可她根本就没见过清野雷鸣。
这一百年里,乃至是他死去,她都未能见过一面——她连清野雷鸣百岁后的面貌都不知道。
真是讽刺啊。
她微微低垂下了头。
忽然,她平静地道:“出来。”
古奥,孤寂,深沉的雷霆威压将日色都给模糊了,鸣神可怖的威严覆盖着周围的一切,雷霆低沉得滚动着,松柏的枝叶簌簌作响。
饶是作为执行官的【女士】,面对如此威严...也感到了难受。
“鸣神冕下。”女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顿了顿,优雅地道:“我只是想和您做一【交易】而已。”
影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离开这。”
——
ps:哇,要死了要死了,好多课,好难!
为什么我在码字时是废物,在学习中也是废物...双重杂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