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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逆转了毁灭,天空之岛焚烧了大地之国。白垩追逐着黄金,赤月对黑日复仇。未来拯救过去,年长者与年幼者同血相残。
——这是世间回环的命运。戴因,对你来说,那缕金发又是什么呢?必须杀死的人,还是忏悔的对象?”
坎瑞亚‘末光之剑’,行走在荒凉凄冷的大地上。
他低垂着头颅,身上缠绕着重重的诅咒和深入骨髓的磨损——这份灾厄来自于数十年他的僭越,他对天理的僭越。
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他的故土就在他的身后,繁华而绚烂,但他知道因贤者的僭越,他们已经慢慢触及到了世界的禁忌,也许...数十年之后,神罚之灾将会降临到这片他所热爱的故土。
这是终将毁灭的国度。
他们正走在错误的道路上,而更可怕的是,他们已经无法回头。
他需要去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还来得及。
他还赶得上。
他不会让那件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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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之女皇】向他提出了‘招揽’,那位女皇似乎要成了一个名为‘愚人众’的僭越组织,女皇邀请他成为愚人众的第一席...成为第一位愚人。
其实,女皇很温柔,她爱着世人,正是因为温柔,所以她才比任何人都要冷酷——他是知晓的。
可坎瑞亚还没有覆灭,他还是坎瑞亚的剑。
那不是他的道路,也许...他的朋友...坎瑞亚的宫廷法师‘皮耶尔’更适合。
他行走在寂寥的荒原间,顿了顿,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整个肺部都被牵动了,他痛苦地弯下腰,无数重回音在耳畔重重叠叠,磨损进一步加剧——那是天理对他的惩罚。
惩罚他曾经的僭越。
他现在还记得那抹金发,还记得那场旅行,那是末光之剑这数百年人生中...少有的明亮日子,他们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遇到了很多事,他告诉她要继续向前走,因为提瓦特很美丽。
他的旅伴被天理驱除了,而他反抗了天理,便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但是他不后悔——戴因斯雷布从未后悔。
现在想来,女皇邀请他...也许正是看重了他的这份僭越。
也许...女皇能够拯救。
也许,他该去至冬。
他要去找到拯救坎瑞亚的道路,可遗憾的是,他却在故国毁灭之前,先一步死去了。
四十三年后,坎瑞亚覆灭,至冬国的女皇成立了【愚人众】,他的友人皮耶尔为愚人众第一席,代号‘丑角’,从此以后,至冬国向天空岛上的存在,举起了叛旗。
“抱歉让你们一起和我背负了整个世界的哀思。你们既然能忍受我的苦寒,那心中一定都有炽烈的欲望吧?那么,替我燃烧旧世界吧。”
这其中所有的故事,都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再无人能够想起。
末光之剑最后的微光已经熄灭,无人再记得他的名字。
——————
下雨了。
春裁底色,微雨着墨,晚春时节的小雨敲打在竹屋的房檐上,空竹传音,发出清脆空明的声响,如墨般的春雨绘着这夏日将近的时节,更远处,是墨色深沉的天,以及一抹蔚蓝幽深的海,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很久远的记忆了,久远到已经模糊不清。
黄昏已经结束了。
在蒙德城的时候,荧似乎也这么等待过某人。
她精心学习了烤鱼的技术,练就了一身的屠龙技艺,可未等到她大显身手,那龙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荧撑着侧脸,怔怔地注视着木窗外的潇湘暮雨,忽而又想起了更久远的故事,更久远的相逢,远到超过蒙德...那是他与那个家伙的第一次相逢。
因为磨损,她对于过往的记忆也是模糊不清了...或者说,要不是上次‘人理系统’帮助她回忆,她至今都不知道曾经的那段过往。
很多事情都遗忘了,荧只记得那个家伙的灿金长发...只记得那家伙忽悠自己要去旅行,只记得那个家伙将一本厚厚的书塞进了自己的怀中,只记得那个家伙对自己说‘要代替他走下去。’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提瓦特旅行》,现在还安静地躺在荧的膝前,因为时间的常年磨损,部分字迹已经模糊不清,纸面也已经泛黄。
这本书既是荧的旅游指南,又是荧的日记本,记载了她旅行中的各种见闻,从头往后翻,先是蒙德城,从坠星湖的湖畔到誓守岬的落日,从苍茫的龙脊雪山到晨曦酒庄那漫卷开来的平原,过了蒙德城,继续往后翻。
便是璃月港。
奥藏山,地中之盐,层岩巨渊...到过世界最高的山,也去过世界最深的深渊,她的旅程似乎也已经无憾。
到了很多地方...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他还没有回来...可荧依旧在固执地等待着,在每个夕阳覆盖平原,日色单薄的黄昏之时,燃灶做饭,等到饭菜凉了,等到夜色四伏...她期盼地望着窗外,等到晨星寥落,朝阳初生。
她什么都没有等到。
他已经死了。
“荧,诺岩...”身下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啊。”
窗外的月色在朦胧细雨的交织下,越发的斑驳了,荧收回了视线,低下头来。
七七小僵尸向她张开两只小小的手,垫着自己的脚尖,歪歪脑袋:“七七..七七,已经...把七彩阳光...第一节,都学完了..”
“要学...第二节了。”七七声音不高,似乎很委屈,“可七七...没人教。”
七彩阳光...荧愣了愣。
半晌,她才想起那是什么玩意。
是清诺岩这厮忽悠的什么‘仙家功法’,其实本质上就是一种体操,七七是僵尸关节僵硬,需要做操来保持身体地灵活——他们一大早就去璃月广场做早操,而荧就坐在椅子旁,安静地看着他们。
那段日子很短暂。
但也很令人怀念。
“老粽子就知道骗人。”
派蒙气呼呼地坐在床沿边,她苦恼地拍了拍小肚子,也是低垂小脑袋,“定是嫉我派蒙少侠的天赋桀桀桀恐怖如斯,不肯将仙家功法传授于我,便挟神功遁走了。”
“肯定是这样。”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大家不要等他了!吃饭吧!”
她嘴上是这样说道,话语天真而无邪,但荧注意到了派蒙轻轻地攥住了衣角。
其实派蒙什么都知道,但是派蒙不会说。她做出这番古怪好笑的模样,是为了让大家安心,好好地吃饭。
可饭菜已经凉了。
简简单单的家常小菜,烟熏摩拉肉,豆腐汤,还有用盐腌制过的沙丁鱼...清诺岩说他喜欢吃沙丁鱼的。
荧会的菜系越来越多了,她的‘屠龙之技’也越发丰富了。
可没龙等她屠了,饭菜也已经凉了。
‘而他不会再回来了。’
曾经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结局永远也无法改变。
明明约定好了的,明明这是答应好了的。
尽管如此,她依旧在等待。
荧忽而低垂下了头,她手中依然攥着那一块碎片,来自清诺岩心的碎片,前面七块碎片都是应浮舍过去的约定而生地,唯有她手中的这一块,是属于清诺岩此生的约定,是代表着他的‘现在’。
她的肩膀轻轻地颤抖着。
那枚心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温柔的光辉渗透进荧的皮肤中,荧还能看见上面所纂刻的文字:
【约定其八:在黄昏日落之前,要与荧一起回家吃饭】
可日落已经落了三十次了。
今日的夜已经深了。
七七看着窗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眸子忽然动了动,她跳下板凳,赤足踩在木板上,啪嗒啪嗒地走动着。
"七七,不要光脚踩在地上。"荧下意识地唠叨,“会着凉的——”
她怔住了。
荧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木门吱嘎的声音,门外的风雨顺着吹了进来,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梧桐树叶簌簌地响着....
她站起身来,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外,木门已经被拉开了。
那少年侧脸还淌着雨水,滴答在玄关口,淡色的长发湿漉漉的,像是一只被沾湿毛发的猫,他低垂着头,七七努力垫着小脚,死死地抱在他的身上。
——在春夏之交的雨夜,清诺岩推开了木屋的门,带着一身的风雨。
“我...”他的胸膛空荡荡的,其中依旧没有了‘心’的存在,但不知为何,他却感受到了心的微微触动,淡淡的温暖,他下意识地抚摸着七七的脑袋,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抬起了头,看向了荧,发现荧也注视着他。
灿金色的眸子倒映着他的面容。
“我...”清诺岩道:“我回来了。”
荧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清诺岩不知道她眼眸中慢慢跳动的是什么...也许她在生气吧,她的确应该生气的,自己没有遵守承诺,自己一次又一次伤害了她,清诺岩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
也许是生气。
荧当然该生气。
自己又逞强了,自己又差点死了,自己又心脏碎成了好几片...他说过黄昏之前要回家的,可现在黄昏已经过了...他又食言了。
荧盯着清诺岩,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但那些言语到了咽喉边,却失声了,她只是注视着清诺岩,半晌,她道:
"打湿了。"
“什么...?”清诺岩没有听明白。
“头发打湿了。”荧盯着清诺岩还往下滴水的淡色长发,“会感冒的。我说了的,下雨天要带伞。”
这便是重逢后的第一句话了。
她没有责怪,只是说‘头发打湿了’。
正如他们此生的第一次重逢,也是在一个雨夜,荧对他说‘头发打湿了’
“抱歉...”清诺岩像是一只乖猫:“对不起。”
“对不起。”
清诺岩低垂下了头,他依旧很虚弱,很勉强地靠在门框边,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身子晃了晃,“对不起。”
“我又迟到了。”
“头发打湿也好,还是其它的事情也罢,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荧注视着他,“...你从哪儿来的?”
“奥藏山。”
奥藏山很高很远的,他们上一次攀登奥藏山足足花费了大半天时间,现在外面还下着雨,清诺岩拖着这副身体,迎着雨从山上回来的,可还是迟到了。
这个笨蛋。
——
淡淡的风元素裹挟着暖意,缓缓地拂过发丝,清诺岩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荧站在他的身后,纤细白嫩的指尖掠过他的长发,将那些湿润的水珠蒸干。
壁炉的火光映衬着他们的面庞。
在清诺岩的面前,是重加热过后的饭菜,微醺的清香与竹屋沉淀下来的味道相互混合,派蒙插着腰地坐在他的左手边,说着什么“桀桀桀,你这厮...”的奇怪话语。
七七自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抱着他,不管怎样都不松手,所幸清诺岩便将她放在了腿上。
外面是春夏之交的细雨,这场雨过后,春天就迈入了尾声,而盛夏就要到了。
他和荧都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静静地等着这份时光。
清诺岩察觉到荧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他感受到少女的指尖轻轻地颤了颤,久久地停顿,清诺岩想要回头,但却听到后面的女孩说:“别看我。别看这样子的我...”
从清诺岩进门起,或者说,从清诺岩失踪起,荧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很镇定,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直到此时此刻。
“...安静待着。”
“就这样不要动...”
“让我靠一会。”
纤细而透着温润体温的柔荑环着他的肩膀,荧从背后抱住了他,他们接触的很近,清诺岩能感受到湿润而温暖的呼吸。
初夏的雨斜织在他们之间的窗棂中,壁炉的火光蔓延开来,熏染的光明笼罩着他们,似要将他们二人融化,清诺岩能感受到荧的手指深深地攥着自己的肩膀,指甲要陷入肉中,死死地不放手。
无论如何都不分开。
“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荧在他的耳畔道。
“...对不起。”
“清诺岩,你是个混蛋。”
“我是个混蛋。”
“这世上彻头彻尾的混蛋。”
“对不起。”
“你只会说对不起吗?”
“那...谢谢。”
“为什么又要说谢谢...我什么都没有做。”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也没救过你的命。”
为什么要说谢谢呢..清诺岩也不知道。
有的人只是存在,只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便足以拯救一个人了。
“因为...”清诺岩组织着措辞,“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回来,因为我知道有人还等着我,所以我才不敢死也不敢疯,所以我才能回来...”
清诺岩扬起眸子,认真地盯着荧,眸子中倒映着荧的面容,“我想要为了某人而活。我再也不想为了某人而死了。”
荧倒映在他的瞳孔深处。
清诺岩发现荧眸子动了动,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跳动,她低垂了头颅,那泪水终于是划过了脸颊,滴在了地板上。
“对不起...我把你弄哭了。”
“..你...”荧顿了顿,哽咽了一下,“你还是只会说对不起?”
“那...谢谢你...谢谢你等着我,谢谢你能为我哭泣。”
暮春的雨淅淅沥沥。
半晌。
"笨蛋。"
荧抬起了头,她露出了笑容,明晃晃的火光倒映在那泪痕中,她的微笑带着明媚般的忧伤,正如窗外的那点点滴滴的暮春之雨,“笨蛋。”
清诺岩眸子微微瞪大,他察觉到自己的领口被拽住了,荧小姐的面容贴得很近,他们的呼吸融化在了一起,微凉的唇接触到了温润的肌肤。
恍若永恒——
暮春的雨淅淅沥沥,但今夜过去后,便是盛夏。
——
ps1:开头那一段取自原神的原文。
ps2:公布的时间线啦!再重申一遍,时间线以及设定相较于原著是有许多调整的,可以看做完全不同的人。
三千年前蒙德无名少女——三千年至两千四百年璃月浮舍——两千四百年前须弥少年——?——一千年前至五百年前上半叶,坎瑞亚末光之剑——蒙德幼狼——五百年前下半叶至今(经历坎瑞亚覆灭),清野雷鸣——清野风吟——清诺岩。
ps3:然后就是说一下之后的打算。
璃月过后便是写稻妻的下篇。
顺带要交代与荧等等的往事,但这次的写作手法不是双时间线同时进行了,末光之剑死得很彻底,也没有留下啥约定和污秽啥的,不需要清诺岩再去完成。
哦...。唯一的约定便是在提瓦特旅行。
稻妻下篇,是清诺岩自己的故事了.
坎瑞亚的全部故事可能会在完结后,以番外的方式呈现。
稻妻下篇写完了后,便是须弥篇,须弥篇的部分伏已经在璃月篇埋好了,该怎么写心中算是有数了,然后就准备写完结篇章了,本书没打算写很长,我估计完结的字数在七十万左右...上下浮动十万字。
本书已经完成大半了,挖的坑也基本上填好了,大家从时间线就可以看出来,只剩下一个‘?’问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