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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野雷鸣,最后再疯癫一次吧】
听着系统的话,清野笑了笑。
冬日的白天都很短。
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了,他划着小船,周遭死寂一片,绚烂的黄昏堆积在极目尽头的海岸下,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晕染开来,尽情地燃烧着。
前世曾经有过一句话:
愿你的人生有足够多的云翳,来堆砌成一个美丽的黄昏。
清野不知道他此生的云翳够不够多,但他也想要一个美丽的黄昏。
已经划的足够远了。
清野又重成为了那个清野雷鸣,那个即将死去的老人,弥留之际的身体沉重而无力,他先是轻轻地喘了一口气,从和服口袋中,取出了一卷纸烟,点燃。
淡淡的火光在黄昏中,倒也挺好看的。
清野抽了一会烟,等到最后一根烟的时间过去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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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老人,一壶孤舟,当然还要有一柄刀。
清野缓缓地取出了神切,得亏大蛇给它洗了一身的血,原本的太刀彻底便了样,否则刚才必定被影认出来。
当然,大蛇把心脏的血给他,并不是为了这事。
他拔出了刀,霞光流淌在刀弧上,真是一柄好刀。
“人理,雷划过天际到熄灭,大约是多少时间?”
【大约是0.3秒】
“那你之后就把我所剩的全部生命都压缩到0.3秒,压缩到那一个瞬间。只要那一瞬。”
【你很贪心】
清野笑着道,“这身体太重了,人的一生太长了,其实一个瞬间就够了。”
【你准备好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清野看向天际,看着天空的那片火烧云,他的视线继续拔高,到了最高点,到了极目的顶峰。
“真是漂亮的景色啊,站在天上看,想必这景色更好看吧。”
他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呼呼的海风回应他的声音。
“你不说话,凡人的声音传不到天上,你当然不会在意他们的声音,听不到,自然也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
清野轻声道。
“真的死也好,大蛇的死也罢,渊下宫的覆灭也是,稻妻与八酝岛纠缠四百年的宿命也好,你根本就不在意,你也不会关心这些,死了多少人,亡了多少家,不,只有维系你的那天理,你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都是棋子。”
“我们的所有战争,因你而起,是你策划的。”
“我清野雷鸣知道此生的仇人是谁。”
“但你现在依旧在漠视着我。”
清野拄着神切,血红色的霞光打得到处都是,将海面映衬得血红。
——“日月前事。”
海面上回荡着清野雷鸣的声音。
“日月前事。”
仿佛一个禁词。
海风停滞了。
“天上那婆娘!”
清野嘴角勾出了笑容,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害怕,无法无天的笑,他所说的话更是无法无天,他胆大包天地吆喝着天上那位至高的存在。
无人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简直是,篡越到了极致!
“我拼尽最后,可以在空中打出几道雷鸣。”清野雷鸣笑道,“那声音会传的很远。”
他道:
“那婆娘,你要是不想你那点破勾当被全天下人知道!”
他斥道,怒目圆瞪,“就给你爷爷滚下来!”
——
变了。
有什么地方变了。
血红的晚霞收敛,天幕褪去色彩,有什么存在降临此世的,无比的威严,无比的尊贵,大海都在颤抖,风浪汇聚,全世界的光都凝聚在这一处。
这个世界的【理】降临了。
该说是,天理的维系者。
灿金色的发丝漂浮在空中,虚无浩瀚的眸子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令人窒息的古奥和威严。
“凡人,你...”
她淡漠地道,似乎有些疑惑:
“是如何知晓这个禁秘的,你身上的那东西没有权利告诉你。是大蛇?...可我在天上看了,它并没有说...”
祂沉思着,很快,天理维系者发出了然的声音:
“啊...”
“原来是那把刀,是它送给你的那柄刀。”
天理所说的那柄刀,正握在清野的手中。
狭长的刀鞘,深黑色的刀身,细细的雷霆纹路覆盖在刀刃上,隐隐可见深邃的血色,构成了复杂和诡谲的花纹。
[你获得了大蛇之心(魔神级)]
[圣遗物:神切]
[纠缠数百年的命运今日消散,昔日崇神将自己的一生纂刻在了刀上,刀剑述说了牠的一生]
大蛇什么也没有说,关于他们覆灭的原因,关于他们如何触犯了天理的禁忌...牠什么也没告诉清野,但牠把一切都纂刻进了刀剑中。
牠将牠的一生都纂刻进了蛇切之中,刀剑向清野雷鸣述说了牠的一生。
当清野接过神切的那一刹那,记忆便顺着汇入脑海。
魔神战争,深渊之海,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拔去了全身的珊瑚,将子民带出了深渊。
牠说了牠的辉煌,牠也述说了牠的落寞。
牠更说了,日月之前的往事...那不可触碰的禁忌,海祈岛覆灭的真相。
大蛇把一切都告诉了清野,但牠没有说话,武士的语言是刀剑。
牠是在邀请。
牠是在邀请清野雷鸣。
或者说,请求。
四百年前,牠为了人民向天理屈服,但这位高傲的武士时刻记得这份屈辱,牠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牠之所以化作残魂不肯褪去,便是向仇人复仇!
所以牠邀请清野雷鸣,牠要离去了,但牠依旧不甘,于是牠将此身化作了刀剑,但清野雷鸣还活着。
牠便是为此才询问清野雷鸣,问他的寿命——‘你怎么说’
清野说就这几天的事情。
“死后总要留什么东西在世上,我把我的珊瑚给了子民,就把我的心送给稻妻吧。”
牠邀请着清野雷鸣,邀请这位昔日的宿敌,邀请着这位旧友,邀请他与牠一同战上战场,向着天空举刀!
而清野的回答很简单,他也没有说话,他只是举起了杯。
武士与武士的语言很简单,只在刀剑中,男人与男人的语言也很简单,正如清野雷鸣曾说过的话——
一切都在酒里了。
他们在雪中干了杯,为了永恒的乐土和今日的日出,他们便立下了无声的约定。
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向天空发起僭越。
他们知道,结局注定是失败,但唯有最盛大的死亡,最强大的敌人,才配的上他们的此生。
神切,自然是该切神。